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运动员本身就是一个超越身体极限的存在。
她的身体柔韧而矫健，旋转起来的时候，像极了一只白鹭。
白鹭在空中翩飞的时候，以优美的姿态和轻盈的身体为美。
而眼前展现在他们眼中的同样是这样的一幕。
同样是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周奇奇的平平无奇，詹白却能让人直观地察觉到了美的感受。
同样也是摸板动作，周奇奇有些抢先时机，因此看起来有些慌乱，动作也不连贯。
詹白却像是自然而然，如行云流水一般地流畅。
即便是落地，身体也没有一丝的失控。
在踩上了滑雪板的那一刻，属于人身体的重量就已经在她身上消失了。
一跃而起的时候，她轻盈得甚至连影子的重量也无需背负。
这种自带情绪感染力的跳台表演，对于裁判而言，就是最精彩的表演。
程微珠腾地一下子猛然站起来。
她看着詹白的眼中充满了震惊。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天才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不对！
这压根儿就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程微珠以为自己挖掘到了一位滑雪天才，然而今天才知道詹白压根不是天才两个字能够形容的。
她就是为了滑雪而生的。
程微珠有点儿诧异。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身边坐着的夏凡教练是多么的爱财如命。
按理来说，詹白的天赋如此出众，夏凡教练不可能这么冷静才对啊。
程微珠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顿时哑然失笑。
夏凡坐在原地，与他平稳的身体相比，形成了极大差距的就是他的面部表情。
两团醉酒似的红晕一点点扩散至全脸，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程微珠丝毫不怀疑，依照夏凡教练现在的状态，生吞活人都能坐到。
夏凡此时此刻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他，一个人能凭着只看一次就能做到空中转体加摸板，他一定会给那人一个狠狠的大鼻窦，并且警告那人不允许拿着滑雪来开玩笑。
然而，现在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他只能说，上天还是眷顾他滑雪队的。
夏凡缓和了一下激烈的心跳，一个健步冲到了刚把头盔和眼镜摘下来的詹白身上。
他咽了咽口水，郑重地说道：
“詹白，欢迎你加入滑雪队。”
程微珠：“……”
果然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教练。
杨欢和张仲耘慢慢地从震惊中回神。
饶是他们两个人是门外汉，也不得不承认，詹白的表现比周奇奇的确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可是话都说出去了，这个时候当众反悔不太好吧。
杨欢和张仲耘对视一眼，心中都下定了决心。
丢脸怕什么。
失去詹白才是网球队无法挽回的损失。
“咳咳，詹白跳得真好啊！”
张仲耘给面子得鼓起掌来。
杨欢同样露出了和蔼可亲的笑容：“没错，真是让我们惊讶哈！”
夏凡嘴角一勾，露出了激动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把詹白挡在身后，握住了杨欢和张仲耘的手：
“还是要谢谢两位教练对我们滑雪队詹白的认可！”
张仲耘：“……”
杨欢：“……”
失算了。
姜还是老的辣。
张仲耘轻咳两声：“这个嘛！还是得从长再议的，毕竟上面的领导都很认可詹白的网球实力。”
他的意思很明显，无论詹白的滑雪天赋有多么好，但是现在最为人认可的就是她的网球技术。
而不是一个大家都无法和詹白联系起来的滑雪运动。
杨欢笑而不语。
她也是这个意思。
詹白忧伤。
怎么样才能让杨教练和张教练无痛放人呢？
如果张仲耘和杨欢知道詹白在想什么，他们一定会大声地告诉詹白：
“想都不要想！”
夏凡就知道这两个老不要脸的会这样。
他这时朝着后面一众滑雪运动员，大声喊道：
“你们之前都听到了杨教练和张教练跟詹白的赌约吧？”
滑雪队员们慌忙地从震惊中回神，连忙点头大喊：“听到了！”
夏凡指了指滑雪队员们，面带无奈：“你们看这些孩子们，就是诚实！”
杨欢：“……”
张仲耘：“……”
比起程微珠来，夏凡这老东西是真不好对付啊！
夏凡笑得像是修行了千年的老狐狸：
“欸！这种事情一般呢，都是腰尊重运动员自己的意愿。”
“咱们詹白呢，之前就说了想要加入滑雪队，两位教练不同意，提出了赌约。”
“那现在也该履行赌约内容嘛！”
“不然就算是闹到了上面领导那儿，也是两位教练吃亏嘛！”
其实这玩意儿，最主要的还是詹白自身的意愿。
她决定要去哪儿，谁都没有这个权力阻拦她。
之所以答应赌约，只不过是和杨欢教练和张教练他们关系好，不想要伤他们的心。
现在看来，好像已经伤了。
詹白悄悄瞄了张仲耘教练和杨欢教练一眼。
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沉重，也没有开口说话了。
杨欢沉思了一会儿，才郑重地跟夏凡说：
“夏教练，我们都是华国教练，我们都希望华国在国际上越走越远。”
“你们滑雪队的困境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但是我们网球队在詹白出现以前，比你们好不了多少。”
“我相信我们都是能够相互体谅的。”
“但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詹白的重要性。”
“所以今天哪怕是豁出去我这张老脸，我也还是要反悔。”
杨欢的目光从詹白脸上扫过，带着一丝歉意和愧疚。
她知道这是在罔顾詹白的意愿。
詹白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反而为杨欢难过。
她当然也是知道杨欢肩膀上的担子，以及对华国网球的期待。
无论是选择哪一边，都让詹白感到为难。
夏凡被杨欢这一番话一说，也推心置腹地说道：
“我的确能理解。”
“但是让我放弃是不可能的。”
“因为詹白是我看到的希望。”
既然看到了，他一定要把这缕希望抓在手里。
网球已经打开了新的局面，而滑雪还在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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