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是刚才那个…”周破云回头看去，发现子夜的尾巴还在空间裂缝之外。
下一刻，那道黑影撞在了巨龙的尾巴上，鲜血四溅。巨龙大吼了一声，勉强又向前飞了一段。
这时，那个黑影停下来，朝着空间裂缝里张望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周破云举起弑神剑，朝它射出了两道灵气流。
空间裂缝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的，但是里面却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所以那个黑影并没有察觉到朝它袭来的灵气流。
下一刻，灵气流突破了裂缝边缘，直直穿过了那黑影的胸口，在它身体上留下两个碗口大的血洞。
黑影发出了荷荷两声怪叫，无力地从空中掉了下去。趁着这个机会，子夜也完全钻进了空间裂缝之中。它大口喘着粗气，朝着另一边出口飘去。
没过多久，它就载着周破云来到了那道黑色的裂缝边上。子夜探头朝裂缝外头看了看，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我才走了这么短的时间，灵界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了这个地步了。”
周破云坐在巨龙背上，也能隐约看到裂缝外头的情况。整片天地，似乎都是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里，时不时有巨大的紫色闪电划过。
“那里就是你的家？”少年问道。
巨龙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在那里诞生和成长。只是…它现在好像要死了。”
“我不会让它死的。”周破云想都没想，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巨龙听了对方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笑了起来，“呵呵，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是，一个世界在枯萎凋零，你又能做什么呢？”
说完，它身子一扭，穿过了空间裂缝，进到了灵界之中。
灵界在下着雨，周破云一进入这个世界，就感觉到了冰冷的雨滴打在自己头上和身上。
少年在灰蒙蒙的雨幕中张望了一下，看见远处似乎有一棵大树影影绰绰的样子。
“那里，就是你说的龙栖木吗？”周破云指着那棵大树的方向问道。
巨龙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那大树的方向飞了过去。
因为受伤的缘故，它飞的速度比刚才要慢了不少。坐在龙背上。周破云伸出手，接住了几滴雨水。这时候，他发现，灵界的雨水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灰色？
少年将手掌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这雨水里，似乎混杂了细小的灰色杂质，看起来，就像是木材烧尽以后的灰烬似的。
就在这时，周破云感到身子突然朝下坠落而去。他连忙抓紧了龙背上的鬃毛，喊道，“子夜！子夜你没事吧？！”
已经陷入半昏睡状态的子夜，听见了周破云的喊声，勉强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正在天上，并且正在往地上掉落下去。
巨龙喷了喷鼻息，终于在离地还有三丈高的地方稳住了身体，并缓缓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周破云从龙背上跳了下来。巨龙也变回了少女的模样，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一动不动。
周破云朝四周看了看，他们此时正处在一片草原之中，四周一片寂静，不对，是死寂，连虫子的叫声都听不见。
他用火将附近的一片草地给烤干了，然后他把子夜抱了过来，放在草地上，又在两人头顶上召唤出了断空盾用来挡雨。
子夜肚子上的白衣，让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娇小的右脚上，也有一个骇人的伤口。周破云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把生肌丸，分出一半捣碎以后，敷在了少女的伤口上，止住了出血。
他又将剩下一半碾碎的药丸，喂子夜吞服下去。对方服药的时候，周破云发现她的皮肤，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灰色。他用手擦了擦，发现这灰色已经渗透进了皮肤里面，竟然擦不掉。
子夜吃了药，呼吸平稳了许多，伤口也慢慢长出了新肉。周破云就这样坐在草原上，让子夜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而他则打量着四周的景物。
突然，少年想到了什么。他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远视浮游，激活了以后放了出去。
远视浮游略过草原，一路上，周破云都没有看见有任何活物。越过草原以后，浮游来到了一片池塘边。
这片池塘很大，在池塘的另外一边，浮游发现了几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鹤。
准确地说，这是几只灰鹤。它们身上的羽毛都灰蒙蒙的。鸟儿们就这样趴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周破云指挥浮游靠近了一些，那几只灰鹤也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周破云指挥着浮游飘到了离灰鹤只有几寸的地方，仔细观察着那几只鸟儿。他发现，五只灰鹤里，有四只已经没有了呼吸，而仅剩那只活着的灰鹤，呼吸也已经非常微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了。
怎么会是这样，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所有的生灵都逐渐死去了？这种死亡不是强迫了，就像是所有的生灵，突然集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一样。
“这种情况…从几百年以前就开始了…”微弱的声音从周破云大腿上传来。他低头一看，发现子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盯着自己手里的灵晶片呢。
“子夜！你怎么样了？”周破云连忙扶少女坐了起来，有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肉干和大饼递了过去。没想到，一向好吃的她，竟然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没有胃口。”
周破云惊讶地将干粮收了起来，心中更坚定了自己对这个世界异样之处的判断。连子夜都不想吃东西了，这个世界一定有大问题！
少女看了看头顶用来遮雨的盾牌，又朝远处的龙栖木看了看，幽幽地说道，“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族里的其它人，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变得沉默寡言，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致。”
“一开始，它们只是不愿意出去活动，然后它们连进食的欲望都失去了，最后，我的同伴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子夜定定地看着大雨中的参天巨树，继续说道。
“那你呢？你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周破云有些好奇。
“可能我那时候还小，好奇心又比一般的龙族要旺盛许多吧。”子夜虚弱地笑了笑，说道，“可即便是我，在过了一百多年以后，也开始对一些事情失去了兴趣。就是在那时候，我才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的。”
说完，少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发灰的双手。然后她将右手举起来，说道，“看见了吗？就是这种灰色，我的族人，身体会从原来的颜色，逐渐变成这种毫无生机的灰，直到最后在睡梦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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