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已至。
姜家小楼被装扮的喜气洋洋，孙管家张罗着佣人准备年夜饭。
阮灵素穿着红色旗袍，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上扬。
姜池和姜牧臣穿着红色毛衣，分坐在茶几两侧下棋。
“爸爸，你看外婆。”
姜牧臣闻言转头看去。
姜池趁机拿走几颗白子，小心翼翼的放进棋罐里面。
“姜池，我这几颗棋呢。”
姜池扬了扬下巴：“你的棋，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管看着自己的棋。”
姜牧臣转头向阮灵素告状：“妈，你看看你外孙，你是证人，看没看到他偷我棋子？”
阮灵素摇了摇手：“岁数大眼花。”
姜池顿时底气十足：“你看，你诬赖我。”
“是你又耍赖。”姜牧臣伸手拿棋盘上的黑子。
姜池伸手阻拦他：“爸爸，你是不是输不起，那我不玩了。”
“我以后绝对不和你下棋。”
孙管家把糖果盘放桌上，笑着道：“家主，你都说过许多次了。”
……
彧罹靠在路边墙上，望着小楼亮起的窗户，听着小楼里的欢声笑语，许久之后，拿出手机发了信息。
【姜池，出来。】
手机声响起，姜池迅速拿起手机看，见是彧罹发的消息。
他对孙管家道：“孙叔，你陪我爸爸玩，我有事出去下。”
姜池从地毯上爬起，顺手抓了把桌上的糖果，单手给彧罹回消息。
【我马上出去。】
“池池，穿上外套。”阮灵素笑着嘱咐。
同时彧罹的信息回过来：【多穿点，外面冷。】
“知道了，外婆。”姜池回阮灵素一声，穿上厚实的羽绒服，往外面跑去。
姜池长得唇红齿白，穿上大红色的衣服，看着像个喜庆的福娃娃，圆滚滚的从院子跑出来。
彧罹就等在门侧，抬手拽住他的胳膊。
“啊……”姜池惊呼一声，身体被拽过去，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彧罹？”
“让我抱一会。”
新年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彧罹孤家寡人应该很破防。
姜池欲推她的双手顿住，随即环上她的腰抱紧。
“我给你发消息，让你来我家过年，你怎么不回复我？”
“我以什么身份来？”
“同学啊。”
彧罹抿了抿唇不语。
姜池继续道：“你现在是来我家过年的吗？”
“不是。”
“那你怎么了？又想我陪你睡觉。”姜池心里有些不自在，脸上皮肤泛上一抹绯红。
“嗯。”
“可今天要守岁，你和我回家吧。”
姜池从她怀里仰起头，乌黑的眼眸发亮，在红色灯笼的光下，映出绚丽耀人的色彩。
彧罹攥了攥拳，抱着人挪到黑暗处，倾身凑了过去。
姜池眨了眨眼，猛地闭上了眼睛，手攥住彧罹腰间的衣服。
温热的呼吸在唇上停留片刻，掠过他的唇角，一路划过他的侧脸，落在他的耳畔，留下粗重的呼吸声。
低哑惑人的声音响起：“姜池，新年快乐！”
姜池感觉自己的心像琴弦，被彧罹的话拨动的颤栗，张了张唇却无法出声。
他怎么了？
他是喜欢彧罹吗？
可是彧罹说不能早恋……
心上的悸动被压下去，姜池缓了缓情绪，开口道：“彧罹，新年快乐！”
彧罹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姜池，你要快点长大。”
“彧罹，你是在说我矮？”
彧罹：“……”
身高这件事是过不去了，她家小公主真是氛围破坏王。
姜池不依不饶：“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天塌了会先压到你，不行，我要生气了。”
“给池小少爷赔罪，明天你去我家，我给你剥糖炒栗子吃。”
“行。”
姜池特别好哄，拿出兜里的糖果，塞进彧罹的兜里。
可第二天没吃上糖炒栗子。
阮灵素当晚睡着后再没醒。
众人忙忙碌碌，姜池站在房间角落，头脑持续的轰鸣，身体僵硬的像块木雕，眼眶胀的通红却没流泪。
姜牧臣将他揽进怀里，红着眼劝慰：“外婆是去找外公了，没有受罪，走的很安详。”
“爸爸……”姜池似反应了过来，漆黑的双眸有了焦距，可却溢满了悲伤。
昨晚他们还一起看春晚，一起包饺子……明明外婆看着那么康健，怎么突然就会去世？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姜牧臣看着难受，揽着姜池往房外走，将人安置在沙发上。
他蹲在姜池身前，手摸了摸他的脸：“姜池，想哭就哭吧。”
姜池瘪着嘴摇头：“我不哭。”
他哭的话会扰到外婆，而且他的爸爸也很难受，却还要分心安慰他。
“姜池。”
彧罹进入客厅，一眼看到姜池。
姜池和姜牧臣同时侧头看去。
“彧罹……”
彧罹走上前，将姜池环住：“别怕，我在。”
“彧罹，外婆走了。”
姜池将脑袋埋进她颈窝，贝齿咬着唇瓣，眼泪滚滚的滑落。
皮肤沾上眼泪，被灼伤一大片，连着心疼的厉害。
彧罹心疼的轻抚姜池的后脑，对姜牧臣道：“姜叔叔，我是姜池的同学谢棠，我来照顾他。”
“嗯。”
姜牧臣从安排人查过谢棠，心里其实对谢棠印象不太好，只是不想让姜池不开心，所以才没有出手干预两人来往。
但见姜池对彧罹的依赖，以及彧罹不同常人的气场，姜牧臣对彧罹有些改观。
他起身离开，去处理后续的事。
彧罹轻吻了吻姜池的头顶，柔声问：“姜池，乖宝，你想外婆回来吗？”
这个位面，对她家小公主好的人很多，她家小公主在意的人也很多。
那天发现阮灵素寿命将近时，她曾隐秘又卑劣的有过开心。
她为阮灵素消掉死前的痛苦，是感谢阮灵素对姜池的疼爱。
可见到姜池如此难过，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爱一个人会有占有，可希望对方开心的心意远胜占有。
“想。”
“那我……”
苍狗赶忙阻止：“主子，别浪费神力了，阮灵素寿命已尽，即便你用神力让她复活，可上次神魂分裂还没恢复，不能每日用神力治疗她，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只能躺在床上靠机器维持，这是给阮灵素增加苦难。”
“主子，那时你家小公主会更伤心。”
她家小公主现在就很伤心。
彧罹根本不是听劝的人。
姜池哭的厉害：“我知道外婆去找外公了，我也明白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可……我就是舍不得……”
彧罹闭了闭眼，认真道：“舍不得就不舍。”
“得舍……那样外婆才能安心……彧罹……我没有外婆了……”
彧罹收回了要伸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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