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菊夏青鸾母女愣住了。
那对年轻夫妇也愣住了。
有几个看热闹的邻居，也愣住了。
唐缺竟然这么霸道，直接将垃圾桶扔到了年轻夫妇的屋子里。
年轻妇女愤怒的嚎叫：“他爹，咱们让人欺负了，让小豹来。”
年轻男子跳到了唐缺面前，想要动手。
可是他身高比唐缺差了半头都不止，身材也偏瘦，真要打起来，可不占优势。
他看着唐缺淡然的脸，犹豫了。
唐缺一咧嘴：“我们三个，你们两个，要是动手，你猜我们会不会将你们打的猪头一样？”
年轻男子一咬牙：“你给我等着。”
说着，捏着鼻子窜到屋里，拿出了手机，也将儿子抱了出来。
儿子才五六个月。
可是两口子也不为儿子积点德。
将儿子递给他媳妇之后，拨打电话：“小豹，带人过来，有人欺负我。”
唐缺笑了：“在大成县，我也可以摇人啊。”
摇人，又是一个新词儿。
他们都不懂。
夏青鸾也是头一次听，但是大概能理解。
就是叫人来。
唐缺从兜里掏出他的诺基亚3310，拨打电话：“方龙，忙啥呢？”
方龙。
唐缺表弟。
初中辍学。
大成县西关扛把子。
从小和唐缺一起长大，两人偷鸡摸狗，暑假去姥姥家，那可是两个小煞星，种瓜的人，听到二人又来姥姥家过暑假了，都肉紧。
方龙道：“游戏厅玩呢。”
“……带两个人来县医院老宿舍右七排，哥被人欺负了。”
“嘿，在大成县欺负我哥，那是找死啊，三分钟就到。”
——
唐缺挂了电话，看着夏青鸾一笑：“是龙龙，你应该记得，小时候被狗追了两条街的那个小胖子。”
夏青鸾笑了。
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三人一起在家附近玩，有一只流浪狗就追着方龙咬，不理会她和唐缺。
唐缺试图救下，吸引那只流浪狗，可是那只流浪狗依然猛追方龙。
最后还是唐卫国救下来。
六岁半的方龙，嚎叫着狂奔的动作，让人很难忘。
两人当时还很奇怪。
讨论之后，两个小孩子一致认为方龙这个名字不好。
龙的身体都是圆滚滚的，他叫方龙，狗都不高兴。
后来方龙也认为是如此，死活要改名，叫圆龙。
被老爸，也是唐缺姨夫，打了一顿，才老实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很怨愤，为什么自家姓方。
——
没用三分钟，外面传来摩托声。
排气筒故意弄坏了，很大声。
噗噗噗。
摩托车直接开了过来。
上面下来两人。
都是长发遮眼，穿着大裤衩，花衬衫，人字拖，二十一世纪初，最常见的混混形象。
这一身，基本上是和古惑仔学的。
开摩托的，正是方龙。
他脚下一踢，咔哒，停好了摩托车，熄火下车。
一走三晃走过来。
“哥，你怎么回来了？”方龙先是和唐缺打招呼。
“先处理事情，再说。”唐缺指了指那对年轻夫妇，然后简单说了说情况。
“虽然夏阿姨本来就要搬走了，但是也不能这么任人欺负不是？”唐缺最后道。
方龙都气笑了，看着那对年轻夫妇，骂道：“我特么一个流氓，都没有你们这不要脸。正好，我两个哥们没地方住，夏阿姨搬走，他们住这里，就是不搬，看你们能怎么办？”
那对年轻妇女一脸的不服气，可是现在自己叫的人还没来，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他们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等自己这一方叫的人来了再说。
年轻妇女抱着娃站在那里，年轻男人回屋收拾唐缺扔进去的垃圾。
那味儿，熏得他不能呼吸，脸憋的通红。
但为了不干等着尴尬，只能收拾。
等了两三分钟，院子门口走过来四个人，为首的一人，又丑又黑又胖。
和年轻妇女，有两三分像。
皮肤是一样黑。
是姐弟。
年轻妇女尖叫起来：“小豹，姐姐让人欺负了。”
那个黑胖子紧走几步：“敢欺负我姐，那是找死。”
在屋里收拾垃圾的年轻男子听到立刻扔下扫帚窜了出来。
内弟带人来了，他的胆气顿时壮了，气势汹汹的看着唐缺。
黑胖子走到唐缺面前，冷声道：“是你欺负我姐。”
唐缺道：“是我。”
黑胖子道：“那我先打你一顿再说，你有意见吗？”
唐缺挠头：“那当然有意见。”
黑胖子凶悍一笑：“有意见得保留。哥几个，上，先打一顿。”
说话间，这就要动手。
噗嗒，一只人字拖从人群外飞了进来，砸到了黑胖子的脸上。
很准。
黑胖子脸色狰狞：“谁特么的敢扔我？”
方龙走了进来，穿上了那只人字拖。
“老子扔的，你有意见吗？”
黑胖子看到方龙，凶悍的表情凝结了一下，接着变成了小心翼翼的笑容：“龙哥，你怎么在这里？”
流氓也有高低。
黑胖子自己也明白，在大成县，他和方龙相比，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方龙呵呵道：“孙豹，你的好姐姐好姐夫欺负我亲戚，我来看看。没想到你还要动手，胆子挺肥。”
刚才，方龙等的不耐烦，和带来的那人，一边去抽烟了，黑胖子孙豹没看到他。
孙豹神色纠结了一下，接着一咬牙：“对不起龙哥，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方龙道：“就一条，让你姐姐姐夫现在搬走，哪怕搬到六排八排都好，就是不能在七排，你们有意见吗？”
孙豹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这就搬。”
那对年轻夫妇都傻眼了。
弟弟孙豹天天吹嘘自己多厉害，在大成县可以横着走，这还没横呢，就被人摁住了？
这个龙哥，什么来头？
两口子还不想搬，正要说什么，被孙豹示意不要说话。
惹到了方龙，别说搬家，生意可能都做不成。
但孙豹也知道，方龙是个很讲道理和道义的流氓，只要不太过分，服服软，也就过去了。
这大院子里还有房子，搬家不费劲。
——
年轻夫妇黑着脸收拾东西，搬家。
而年轻妇女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无声的咒骂。
夏若菊也收拾东西，准备搬走了。她本来不想去，可是夏青鸾说房子已经租好了，不去住也不退钱，她只能辞职，退房。
夏青鸾帮着。
唐缺帮不上忙，站在一边和方龙闲聊。
“总是啃老也不是事儿，你是想跟我去省城闯荡一下，还是在这里我给你弄个网吧？”唐缺道。
这一次回来，唐缺本来也存着帮着方龙弄些什么的打算。
穷则独善其身。
达则兼济天下。
唐缺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但是帮助几个要好的亲人朋友，还是能做到的。
流氓混混，年轻的时候很潇洒。
觉得自己挺牛逼。
不用等三十岁，一般等到二十五六，被他们欺负的人都成家立业了，他们就开始傻眼。
上一世，方龙也是混到快三十才结婚，然后只能上工地做苦力，见了以前的同学，都是唯唯诺诺。
唐缺和方龙关系不错，自然不能让方龙到了那种境地。
要提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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