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之后,张康有些好奇的抬起了头:“曹掌柜,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周先生的后台究竟是谁?”
曹掌柜看了一眼张康笑呵呵的说道:“你先别问周先生,你觉得我的后台是谁?”
“这还用说吗?”张康摊了摊手说道,“咱们不都知道的事情吗?您的后台是京城的钱管家,是驸马爷身边的心腹。”
“钱管家的叔叔是在大将军身边任职的,也是大将军的心腹。”
“你说的没错,”曹掌柜点了点头,“我的后台的确是钱管家,那么我告诉你,周先生后台可以说是钱管家,也可以说是不是。”
挠了挠头,张康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这话怎么说的?”曹掌柜的笑了,“周先生的后台是钱管家,原因很简单,他们这些人的确是钱管家在管,但也仅仅是代管而已。”
“你要说他们是谁的人,听谁的指挥,我告诉你,他们是驸马的人。他们直接听驸马爷的指挥,你真要问他们是谁的人,他们全都是驸马爷的人。”
张康瞬间咽了一口唾沫,表情迟疑的说道:“嫡系?”
“不然呢?”曹掌柜摊了摊手苦笑着说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为什么这么多的顾虑,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们做事情才要小心翼翼。”
张康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表情有一些不好看。
在现在的军队当中,力量主要分为四股,一股是原本的朝廷军队,像是周遇吉和他手下的官军。
实力并不是很雄厚,也进不了核心圈子,依仗的就是驸马爷的赏识,还有就是大明朝还没有亡国。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股势力不如他们。
这一股势力就是投降的农民军,大军一路横推过来,投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已经被整编了。
这两股势力人数虽然不少,但没有什么用。
在整个军队的权力架构之中处于最底层,上层人要用他们就用,他们不用他们就不用,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力量。
剩下的两股力量却恰恰相反,人数众多,实力雄厚。
其中一股就是以韩正为首的辽东派,说是辽东派,其实就是大将军党,他们跟的是李刚,深受李刚的厚恩。
在战场上也一直跟着李刚作战,现在到了这边,虽然深受李恒的器重,但多多少少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最后一股势力就是李恒自己培养起来的。
以新军和学生为主,他们都是李恒的嫡系。
在处理双方关系这件事情上,即便韩正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真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闹到大将军和少将军那里,谁都讨不了便宜。
要是弄出一个离间父子的罪名,恐怕谁都救不了自己。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康心里面明白这次的功劳恐怕就完了,周先生既然已经做了,那大将军就只能退了。
“你小子是不是在想我要退了,功劳又没了?”韩正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正经的?”张康面露苦笑,“大将军你不用说了,我们这些人都能理解您,没人会觉得您做的不对,更没有人会怪你。”
“胆子还大了,还怪我?”韩正瞪着眼睛说道,“我告诉你小子事情还没结束,我也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做,认怂从来就不是我要做的事。”
“兄弟们跟着我一路打过来,我不可能把他们的功劳拱手让出去,这件事情别说来的是周先生,哪怕是少将军亲自来也不行。”
屋子里面的两个人瞬间变得表情古怪了起来。
咳嗽了一声,张康有一些无奈的说道:“大将军,何必争这一口气?你真要这么干了,少将军那边实在是没办法交代啊!”
“行了,你别说了。”韩正摆了摆手,瞪了一眼张康,“你小子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劝我,但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在激我,和我用上激将法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论兵法,你小子嫩的很,你的激将法没有什么用,我之所以不能把功劳让出去,就是为了手下这么多兄弟?”
“大家跟着我从辽东一直打到这里,打了一年仗了,眼看要到最后一仗了,立下大功劳就可以回家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失望?”
屋子里面瞬间沉默了下来,张康都没再开口。
“行了行了,”曹掌柜在一边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这么一说,好像周先生不讲道理一样,好像少将军什么都不懂一样。”
这一次轮到韩正和张康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了,显然两个人都没想到曹掌柜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韩正连忙摆手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曹掌柜看着韩正说道,“我还得去打你的小报告?咱们说点正经的就按照这句话执行,不要再乱来了?”
“听你的。”韩正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曹掌柜直接翻了一个白眼,他也知韩正夹在中间不好受,索性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自己毕竟要亲近一些,索性就扛一波。
“张康,”曹掌柜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张康:“人是你接回来的,现在也由你去请过来,我告诉你,客气一点。”
“你放心,我明白,”张康点了点头说道,“对反贼我可以不客气,可周先生是自己人,我自然要客气一些。况且人家还是英雄,我敬佩不已,巴结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客气。”
“你明白就好,”曹掌柜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去吧”
“是。“张康面容严肃的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等到张康走了以后,韩正和曹掌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你说他会不会把消息放出去?”韩正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康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曹掌柜没好气的说道,“他也根本就保守不住秘密,他现在出去转一圈,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韩正叹了一口气说道,“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明白我的难处,他们也就不会再压着我了。”
“希望如此。”曹掌柜旁边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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