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胖老二啐了口唾沫，破口大骂。
“朱红绛，你个狗娘养的，敢阴老子。”
看着叫骂的胖老二，朱红绛无动于衷，一点反应都没有，站在他身旁的大兵虽然也被枪指着，但平静异常。
“失败者的无能愤怒。”
朱红绛眼神轻蔑，从于洛手中接过枪，拉栓上膛，反手递给了我。
什么意思？
她这突然的动作，让我一愣。
“徐杨，他交给你处理。”朱红绛浅浅一笑。
“这样，你就不用冒险跟人又去妙瓦底。”
“你……”
我转过弯来，反问：“你都知道？”
“你别忘了，这是麻黄镇，到处都是眼线。”朱红绛说着，眼神又看向胖老二。
“不然也防不住他。
从他到麻黄镇那一刻，洛叔就时刻安排人盯着的，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现在这局面，就算他不先动手，再过几天，等沙琅彻底失势，我也会杀掉他。”
胖老二听到朱红绛所言，气得破口大骂，倒还挺有血性。
“朱红绛！你个婊子！废话少说！
爷爷我既然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尽管来就是！”
……
胖老二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而是大兵。
朱红绛虽然知道一切，但大兵亲手毙掉胖老二，才是最能让人信服的。
第二天，大兵就走了，他还是回了妙瓦底，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那个埋葬他老婆的地方。
缉毒小组的行动很迅速，第四天大早，新闻上就传来沙琅被捕，窝点被端的报道。
这个曾经叱咤缅东，无人敢惹，甚至连警局都能操控的毒枭，彻底陨落。
中午时分，艳阳高照，鸟叫声叽叽喳喳。
镇上一处宽阔院落里，我们三人悠闲躺着。
“缅北局势也明朗了，经此一乱，二叔元气大伤，东来集团内部分裂出多种声音，正是我回去的好时机。”
朱红绛抿一口茶，笑吟吟开口。
“你这算计，当真厉害。”
我由衷赞叹，事情的发展轨迹，与他所料的几乎相同。
“什么时候走？”于洛直入主题。
“明天吧，现在那边的局势，贺晓东撑不了多久。”朱红绛答。
她说完，庭院却陷入安静，我们三人心里都明白接下来的事，只是没人先开口。
微风拂过，掀起木地板上落叶，随着茶水雾气，翻滚飘远。
“洛叔，跟我一起吧。”朱红绛喝光茶水，打破沉默。
她正盯着于洛。
在我俩注视下，半躺的于洛缓缓坐起，端起茶杯，不自觉轻晃。
“我，就不去了。”
他声音很轻很缓，仿佛会被吹散。
“苗苗。”
于洛很罕见地叫了声朱红绛的小名。
“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扎着羊角辫，跳起来都只有我腰高。一转眼，过去了这么多年，也发生了这么多事。
人来人往，争名夺利，到头来，终究逃不过一死。”
“我早没了年轻时的冲动和激情，北上只会给你添麻烦，还是让我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安稳过好后半辈子吧。”
“洛叔……”
朱红绛正欲再说，于洛率先打断她。
“苗苗，我都懂。
如果洛叔真的能影响大局面，那不用你说我也会时刻护着你。
可现在，你把能安排的都安排了，差的，只是你亲自露面的临门一脚。
这种时候，洛叔就没必要去了。”
于洛说着，眼神转向我。
“况且，还有徐杨呢。”
“洛叔虽然跟他接触时间不长，但能看得出，他是个靠得住的人，有他跟着，我也放心。”
“如果哪一天，你在缅北待腻了，随时到洛叔这里来玩。”
……
回缅北是贺晓东安排的人来接，清一色的武装势力。
路程中，朱红绛对我讲了她的身世，同时也透露了一个秘密，原本只有两个人知道，现在加上我，有三个人了。
贺晓东是朱红绛的表哥。
难怪！难怪朱红绛敢如此放心，将这些事情都交予贺晓东去办，原来两人还有这一层血缘关系。
到达目的地，后面的事情超乎寻常的简单。
在朱红绛此前的一番操作准备下，大部分事早已提前完成。剩下的，只有两方势力的最终对决。
朱红绛和他二叔。
至于过程，倒也来得直接，双方拉开人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谁活着，谁就赢。
对决时间是在晚上，朱红绛主动出击。
先是长达半个小时的枪战，随后就是幸存者的贴身肉搏，最后是斩杀对方领头人。
至于结果，当然是朱红绛胜。
惨胜。
为此，我也受了伤，在保护朱红绛时，被一个马仔砍中大腿和左肩。
“怎么样，还疼吗？”
病床前，朱红绛剥开一个橘子，递在我嘴边。
“那股疼痛劲早过了，现在除了痒，没啥感觉。”我张口咬住橘子，伸手去抓。
“别乱动，我喂你。”
朱红绛躲开手，再剥一瓣。
“经此一战，你算是彻底回归，东来集团也尽归你手了。”
“多亏你帮忙，要不哪能这么顺利。”她笑笑，突然卖起关子：“今天，有个人找上了我，你猜猜是谁。”
看着病床前笑容略显古怪的朱红绛，我内心定住，缓缓开口。
“孙强？”
“你果然猜得到。”
她点点头。
“当然，他不会亲自来，过来的是他手下的那个美女主管。”
“云玉。”
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着旗袍的身影，几乎可以肯定是她。
“是的，待了四个小时，全程都在谈合作。”朱红绛轻吸一口气：“你知道的，爷爷在世时，我们就有多次合作。”
“并且，我还是南方商会的股东之一。”
“跟我说这个干嘛。”
“你同不同意？”
“同意什么？”
“和南方商会的合作。不，是同孙强的合作。”
听完朱红绛的问题，我稍作沉默。从她跟我提及云玉过来时，我就已经猜到了她后面的心思，还有她所期望的答案。
“这么重要的事，朱大小姐问我做什么。”我坦然一笑。
“你如果因为那件事心里有芥蒂，那我就不再跟她谈了。”朱红绛答。
“没必要，你刚接管东来集团，势力也刚刚稳固，需要这种合作。
再者，你不也说了么，你是南方商会的股东之一，此前跟他们也有深度合作。”
“你真这样想？”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
我轻吸一口气，说出心里早已做下的决定。
“等我伤好后，我就会离开缅甸，去我未去的地方。”
“你要走？”朱红绛音调抬高。
我点点头。
“你这么聪慧，肯定能猜到原因。”
“你也说过，你我是同路人，想要的，不仅仅是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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