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姜宁妤被他放到了后车座上。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很可爱的女生，脸生，看着很活泼。
没等她坐稳，那女生就主动打招呼，“hello，陆离同事吗？”
姜宁妤抬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我看你有点眼熟唉。”那女生转头打量她，“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临栩月同学吧。”
“嗯。”
她的眉眼淡淡的倦色，难得的敷衍冷淡，并不想搭理人。陆离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就对旁边的人说，“先送你回去吧。”
那女生愣了一下，旋即说道，“也行……”语气有些失望，又隐含期待，“你明天能来吗？”
“看加不加班吧。”
“那你们公司团建我能去吗？你们有没有plus one？”
“不确定，到时候再看。”
陆离的回答显然不能让她满意，娇嗔道，“明明之前还很热情呢，突然就到时候再看了……”
陆离笑而不语，姜宁妤却听得头疼，刚想横躺着休息一会，没想到刚趴个身，开着车的人就像察觉了她的动作意图一样，冷不丁地开口提醒，“系好安全带，别做危险的事。”
“啊？我安全带系着……”那女生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噤了声。
姜宁妤悻悻地坐直，转头看向窗外。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大大的“临栩月”三个字。
她直接把震动关了，当没看到。
把那女孩送到地方后，陆离往前开了一小段路，问她，“去哪？”
“鞋子坏了，哪里都去不了。”姜宁妤靠着车窗，从后面看他，“能陪我去买双鞋吗？随便路边哪家店都行。”
陆离没回，但缓缓打起了方向盘，掉头。
车内异常的沉默。
他一向是开朗恣意，神采飞扬的，从不让场子冷下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单独相处变得奇怪微妙？不知是出于对她戏弄了好友的不忿，还是因为别的一些什么。
“我是不是打乱你晚上的计划了？”姜宁妤轻轻地开了口。
陆离也不给她面子，“嗯”了一声，“同学聚会，不出意外我现在应该在K歌。”
“所以刚才那个是你同学？”
“不是，小两届的高中学妹。”
姜宁妤眉头一跳，觉得自己最近跟“高中学妹”这四个字犯冲。
她半开玩笑似地试探，“哦，安雨娇的同学？”
“你知道安雨娇？”陆离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她点头，“我学姐的相亲对象跟她一个公司的。”
“这关系够远啊。”陆离顿了一下，说道，“她们是朋友。”
姜宁妤了然了。
刚才那女生显然对他有意思……四人行两组cp，想想还挺美好。
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一家鞋店。姜宁妤想单脚跳下车，被陆离拦住了，“你等着。”
然后她就瞧着陆离进了那家鞋店，随便指了双运动鞋就让人打包出来了。
“你知道我鞋码吗就买。”姜宁妤接过他递来的鞋盒，小声怀疑了一句。
“傻吗？不合适可以换。”
也对。
姜宁妤抱着试试的心态换了鞋，下车走两步，竟发现正合适。
她有些咂舌，“还真是刚好。”
陆离不置可否，“那送你回去？”
她置若罔闻，巧笑嫣然地问，“饿啦，作为感谢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陆离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目光直直地朝姜宁妤看过去，仿佛想看穿她异常的源头。很久，他才点头，“行，你请客就吃贵的吧。”
于是就找了附近一家高评分的omakase店。晚餐段价格不菲，一位998。十八道菜里有十二贯鱼寿司，新鲜是蛮新鲜的，但姜宁妤今天起床后就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点果茶，因此吃完生冷的料理，她就感觉胃里不适了，去卫生间里大吐特吐。
最后去隔壁馄饨店吃了一顿热的，才感觉舒服一些。
“走吗？”陆离再次问她。
“离江边很近，去散散步吧？”姜宁妤说着，就推着他往江边大道走。
繁华的夜，沿江都是霓虹闪烁的光亮，波光粼粼，泛着如梦似幻的涟漪。
陆离一直皱着眉，欲言又止。
终于，姜宁妤也觉得不妥，打破了他们之间冗长的沉默，“除了你，我不知道该找谁了。”她声音轻轻的，却又沉甸甸的，“如果连你都不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陆离倏地停了下来，像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想借500万——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几乎可以预见任何一个人听到这话的反应：不可思议，过于荒谬。
如果他们还是大学时期的关系，可能姜宁妤不会这么纠结，拒绝就拒绝了，反正关系摆在那里，不会因为这些琐事改变。
可现在说了，很可能除了冷嘲热讽什么都得不到。
她忽然觉得疲惫，想替死党分忧却又拉不下颜面，想卖个乖却又过不去良心那关。无法左右逢源，却又渴望得到别人的偏爱。
所以总是极度随和开朗，内心却充满病态。
那几秒钟，寂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姜宁妤几欲开口，最终垂下眼眸，颓废而无奈地蹲了下来，“……缺钱，500万。”
轻若蚊吟的声音，虚得几乎听不见。
她不敢抬头看陆离的表情，也预设好了应对的回答。
但很长时间的沉默，久到她都摆脱了那点局促尴尬，一双手忽然轻轻拍上了她的肩膀，安抚似的力道。
“着急要吗？”
陆离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愣愣地抬头，对上了他复杂却又隐含担忧的目光。
她摇了摇头，又犹豫着，点了下头。
“好。”陆离思索了一下，对她说，“给我两天时间，我给你想办法。”
没有问原因，也没有拒绝，而是让她宽心。
姜宁妤觉得还是要告诉他实情的好，“我……我是帮我朋友借的。”
一听这话，陆离的眉头松了几分，像是放松了一些，问她，“能让你开这口的……李薇薇？”
她点头，“我们今天见面了，她家里出了点事，除了我她都借遍了，可我不知道该向谁开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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