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烟听明白了老钱话里的意思，也许当年最后一刻，老钱良心发现了。
他想救凌樱若，但已经没机会，他犯下的错已经无法原谅。
如果不是他，凌樱若可能就不会出那次车祸，也不会有后来的去世。
但是……
顾如烟脑海里忽然想起当年和凌樱若一起送进医院的，还有一个司机。
所以那个司机就是眼前的老钱。
顾如烟压制住自己心里想为凌樱若报仇的冲动，冷声问：“我妈妈送到医院后的事，你清不清楚？”
老钱沉默许久，好像突然想起什么，表情变得更加痛苦不堪。
“那个人又找来了，他说要我做最后一件事，才能放了我父亲。”
“什么事？”顾如烟追问。
“我当时也受了伤在医院，并不知道你妈妈的情况。车祸后第三天，那个人让我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去医院太平间把你妈妈的遗体偷出来。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妈妈已经去世了。”
老钱额头满是冷汗，苍白的嘴唇哆嗦着，“我那天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偷偷去了太平间，果然看到你妈妈已经安静躺在那。我没办法，只能按照吩咐把你妈妈的遗体偷了出来放到那个人的车里。我很害怕，既害怕你妈妈做鬼也不放过我，也害怕那个人会杀我灭口，我只能装疯卖傻……”
听着老钱的话，顾如烟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震惊地盯着老钱，“不可能，你确定是把我妈妈的遗体偷走了？”
在她的记忆里，她明明看到妈妈的遗体被送进了殡仪馆。
“确定，当时我亲眼看到的。”
老钱虽然这么多年都不敢去回想当年偷走凌樱若遗体的情景，但他确认偷走的的确是凌樱若的遗体。
顾如烟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她总觉有些事好像从哪里开始就搞错了，但又想不起来。
她加重了语气，正色问道：“你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偷走我妈妈的遗体？”
老钱不安地摇晃着头，“不知道，我只见过他一次，但他戴着面具…我听到他身边的人叫他G先生。”
顾如烟听到G先生这个称呼，紧拢起眉心，压不住的怒火从心口窜起来。
又是G先生，意味着这一切又和Z组织有关。
十几年前，他们似乎就已经在谋划着什么？
他们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偷走凌樱若的遗体？
那她在殡仪馆看到的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不断涌出来，顾如烟十指掐入掌心，清眸被愤恨所填满。
老钱看到这样的顾如烟，也许是想弥补当年犯下的错误，低声劝说道：“顾小姐，那些人不简单，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们。当年你妈妈的事，很明显是他们谋划已久的，即使没有我，他们也一样会找其他人……”
“就算这样，但你都是他们的帮凶，你觉得你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吗？而且，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你吗？”
顾如烟怒瞪着眼前这个可怜又可恨的老人。
老钱自嘲地大笑起来，“是啊，我是个恩将仇报的人，我对不起你妈妈。我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早就活腻了，我这条命你就拿去吧。”
顾如烟沉吸口气，抬眸看向窗外，天边阴云沉沉，似乎有一场暴风雨正要强势而来，怎么也躲不过……
她收回视线，看了老钱一眼，用毫无温度的语气说道：“你的命我不感兴趣，你就等着法律的制裁吧。”
话落，她转身离开。
虽然知道老钱是间接害死凌樱若的人，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要杀了他的冲动，决定把他交给警察。
看着顾如烟的背影，老钱重重吐出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整个人也轻松不少。至于以后他会怎样，都无所谓了。
病房外，墨霆深看到顾如烟神色复杂走出来，忙走上前去，“问出什么来吗？”
顾如烟抬头定定看向面前的男人，然后将头抵在墨霆深胸前，低喃着说：“墨霆深，我好像忘了什么，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墨霆深察觉到女人语气里的异样，轻皱了皱眉，抬手轻搂住她，温声安抚：“总会想起来的。”
他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他不知道顾如烟为什么忽然这样说，但事情一定变得更复杂了。
他们两人回到顾如烟的病房后，顾如烟缓缓把在郊外房子发生的事，还有老钱告诉她的事都一一告诉墨霆深。
墨霆深听完后，脸色不由得暗沉下来。
“那个h先生肯定也是Z组织的人，可是他好像并没有真正要伤害我的意思，甚至还阻止那三个人伤我。你说，他是不是以前认识我？还有，他似乎对你有敌意，才设置了炸弹想炸死你。”
这是顾如烟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唯一能解释的就是h先生认识她。
墨霆深手上所有对Z组织的调查资料都没提到有一个叫h先生的人，不过他们用的都是代号，会不会是新加入组织的人，也很难去分辨。
他沉吟了片刻，才沉声开口：“只要他是Z组织的人，接近你的目的就不会单纯。这个交给我，我找人去调查。”
顾如烟点点头，墨霆深对Z组织比她更了解，他去调查也许更容易获得有用的信息。
“老钱，你打算怎么办？”墨霆深看着面前女人，又开口问道。
顾如烟紧抿了抿唇，“我已经通知凌翊云过来。”
“好。”
墨霆深握住顾如烟攥紧的拳头，他心里明白面对间接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如果可以，顾如烟更想亲手手刃凶手。
“既然决定了，就别多想了。”
顾如烟垂下长睫，敛了敛眼底的情绪，迟疑开口：“你说，当时那些人偷走我妈妈的遗体，是不是因为我妈妈那时候其实还可能活着？”
墨霆深感觉到握着的素手微微发抖，足以说明顾如烟心底多么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他握紧了几分，不免心疼，柔声说：“只要有可能，我们就一定可以查到，救回妈妈。”
顾如烟的怀疑也不全没可能，那些人大费周章偷走一个死人没什么意义，除非是伪造的死亡。
可是，凌樱若去世已经十来年，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又没有出现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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