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赵展，为了避免这次行动能够成功，我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基地实验室中，孙文放下手中的文件。
电脑上有着一篇《灵魂和肉体的关系》的论文，只见他慎重的关闭文档，站起身神来，十分慎重的说道。
旁边，黄庆和赵展两人面面相觑。
孙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两人跟上。
他走到实验室中某处，打开巨型保险门，内部层叠的机械夹层紧密交错声响起。
里面露出了一块块散发着绿色荧光的硝石。
“当初在秋南山中，第一次发现这种石头，全球的先傩都被惊动了……”
孙文眼神微眯，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绿硝。
“当初长庆市的一名民间先傩得到了一块绿硝，将其能够压制侵蚀的效果视频发布到了网上，不仅如此，还连同秋南山的消息一起传播了出去。”
“那段时间，人类对诡异的了解还不深，全球各地的先傩，延续生命的方式都很有限，这种梦幻的石头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吸引了各地强大的先傩。他们全都朝着国内涌进，尝试将我们的土地变成全世界的盛宴。”
“北方的东斯拉夫、东亚的东瀛、北美的昂撒和犹太、东南亚诸国、以及中东和欧洲，全都蠢蠢欲动。”
“那是一次不小危机，总台派出了大量人手，将所有试图过境的异国先傩挡住。并且在国际上，我们也被迫公布绿硝的研究成果。”
“那次危机，国内死了两名队长，虽然挡住了大部分意图不轨的外敌。”
孙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一次，我们遇到的危机比秋南山事件更加急迫。国内的民间先傩，以及和敌人周旋的队长们，此刻的总台已经尽显疲态。”
“可尽管如此，我们依旧不能退缩，因为总有一些人想要看到我们的土地沦陷，想要看到无辜者痛苦的死去。”
“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在必要时刻就需要一些特别的人行使特别的事……”
说完这些话，孙文意味深长的看向黄庆和赵展。
黄庆似乎也意识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
他没有任何表情，平淡的说道，“孙教授，我们为了国家，可以随时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孙文点点头，“让吴彪作为诱饵的计划，大家都清楚，但是在执行时变量太多了，所以为了保险，我制定了一个简单的备用方案。”
赵展看着孙文手上的绿硝，问道，“就算是给我们配备大量的绿硝来延缓侵蚀也没有用啊，这东西对实力的提升并没有太多帮助。”
孙文说道：“不，这些不是用来压制侵蚀的，而是让你们强制堕化。”
黄庆和赵展瞳孔一缩，有些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的感觉。
绿硝的副作用两人也清楚。
但是因为这东西出现的时间比较短，他们并没有想到还能利用起绿硝的副作用。
每当使用过量的绿硝时，其压制诡异的效果就会消失。使用者会跳过侵蚀的过程，自身直接失控而堕化。
这意味什么，他们都清楚……
不过，黄庆依旧忍不住问道，“鬼佛母的恐怖超乎想象，除非我们全员堕化，不然能够抗衡的几率很小。”
孙文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鬼佛母可以将普通人和先傩转化成鬼嗣，但是它转化不了死人。而在某种意义上，堕化先傩就是失去生命的先傩……”
……
在众人即将出发的前一个夜晚。
黄庆乘坐升降电梯，从十七区的地下基地来到了地面。
这里的军营建筑比较稀少，稀稀散散，分布在山丘的各地。在周围，可以看到不少巡逻的军人和一些简单的装甲。
黄庆整个人像是一具尸体，动作很是僵硬，表情木讷，在灯光下有股病态的苍白。
他在基地周围漫无目的的走着，其中在途经一处小山坡时，突然停了下来。
身体中的诡异开始躁动，这种来自先傩间独特的感受让黄庆顿住了脚步。
他可以看到，在山坡上坐着一道人影。
凭借着感觉，黄庆缓缓走了过去。
“黄庆，没想到这么巧。”山坡上，赵展依靠在一块巨石上，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你也在这里？”
“是啊，基地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赵展说道。
“嗯。我也是。”
黄庆走上山坡，仰望天空，胸膛微微起伏，感受着空气中的清凉。
他看向老旧手表的指针，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在灾害内部分不清白昼和黑夜，想要分清只能依靠计时的工具。
之后的时间内，两人迎着凉风，静静的，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赵展首先开口问道，“等这次灾害结束后，你想要去哪里？”
此时，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十分的平静。
黄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怎么会去考虑这些东西……”
然而，赵展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我妈在村子呆很久了，我想要带她去京都，她说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京都广场上的红旗……”
黄庆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嗯……也是，要是有机会，带着我一起吧，老人家腿脚不方便，我可以帮帮忙。”
赵展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她现在在一个小盒子里。”
“在一年前，我压制不住自身的侵蚀，把她吃了，回过神的时候，她只剩下半截身体了。”
黄庆没有说话，一张有些病态苍白的脸，僵硬麻木，依旧看不任何情绪。
赵展继续说道：“我当时被柳州市管理者抓住了，但是他没有难为我，反而给了我一次机会。”
“后来，我接任了柳州市管理者的位子，那时候我意识到，像我一样的民间先傩不在少数，随着经历的更多，我也意识到这是个怎样疯狂的世界了……”
赵展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我厌恶他们，他们是一群没有约束的疯子，就像厌恶曾经的自己一样。”
“有许多有能力的人目的单纯，只想着活下来，这没有错，但是有些东西相比之下却更重要……”
黄庆沉吟片刻，说道。
“我跟着孙教授有很久了，但说实话，让我认可的人不多，而你是其中之一。”
黄庆转过头，望向赵展。
此时的夜空依旧是那样暗，深邃的天空和弥漫的雾气充斥在周围，没有一丝亮光。
在在恍然间，又似乎有了光在闪烁。
“我希望你不会后悔，因为无论结果怎样，即便是我们战死在了这里，恐怕没有多少人会记得我们。”
“这种逝去是没有生息的，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不会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不会感谢我们，他们不会记得我们，他们不会意识到这个繁华世界的背后，有着怎样的人付出了怎样代价。”
“我们死去之后，他们依旧会继续生活，和我们没有死去时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在世界的其他角落，人们会在温暖明亮的屋子里，做他们在意的生活。而我们会死在角落，无人问津……”
赵展说道：“我知道。”
“但我也知道，总有些东西重于生命……”
（书友企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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