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天尺划出的第十二道空间裂缝在太阳真火中扭曲破碎，林默从虚空中踉跄跌出，右臂焦黑如炭，皮肉间还跳动着金色的火苗。
身后十二轮金阳如同索命的符咒高悬天际，帝俊的声音从每一轮太阳中同时传来，震得群山颤抖：“蝼蚁，你还能逃几次？”
林默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弑神枪深深插进地面稳住身形。
丹田处的三片道叶剧烈震颤，将侵入体内的太阳真火一点点转化为养分，但修复速度远远跟不上伤势累积的速度。
林默低头看向量天尺，玉尺表面的星图已经黯淡无光。
与此同时，地面突然如波浪般隆起，一头形似穿山甲的巨兽破土而出，布满倒刺的尾巴带着破空声横扫而来！
林默仓促举枪格挡，精铁交鸣声中，整个人被巨力掀飞百丈，后背撞断三根石柱才停下。
那巨兽背上站着个不足三尺的侏儒老者，手持白骨长幡，幡面上用鲜血绘制着诡异的符文，正是十二妖圣中的“地涌夫人”。
“人族小辈，乖乖交出祖器！”侏儒尖声怪笑，白骨幡摇动间，无数尖锐土刺从地面暴起，每一根都泛着幽绿的毒光。
林默脚踏岩壁借力腾空，量天尺横斩，空间刃将土刺尽数切断。
但还未落地，头顶突然一暗。
金乌大将的利爪已笼罩天穹，三足如钩，爪尖燃烧着焚金融石的太阳精火！
“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从侧面密林中射来，精准击中金乌左眼。
凄厉的啼叫声中，那轮金阳暂时退却。
林默趁机落地，看到不远处山崖上站着个银甲身影，手中长弓还在嗡鸣，弓弦上缠绕着月华般的光晕。
“月狼族？”
银甲战士没有答话，又连射三箭。
这三箭分别化作银狼、冰凤和月轮，将追击而来的其他妖圣暂时逼退。
随即吹响腰间骨哨，奇特的韵律引发大地共鸣。
林默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整个人坠入一条幽暗隧道。
坠落中，隐约听到帝俊震怒的咆哮和山体崩塌的轰鸣。
……
当林默再次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躺在冰晶砌成的洞窟中。
胸口被日精灼烧的伤口上覆盖着一块寒玉，冰凉的气息压制着火毒的蔓延。
三片道叶的运转平稳了许多，第四片嫩芽正在缓缓舒展。
“醒了？”
石室入口处，银甲战士取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银色纹路的面孔。
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间的弯月印记，正散发着淡淡的辉光。
他的眼睛是罕见的银灰色，瞳孔竖立如狼。
“白牙，月狼族斥候统领。”他扔来一袋冰髓，“你胆子不小，敢同时招惹十二妖圣。”
林默握紧弑神枪，肌肉绷紧：“为什么救我？”
“不是救你，是救祖器。”白牙指向洞窟深处，银甲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族长要见你。”
穿过蜿蜒的冰道，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地下溶洞中，数百头银狼或坐或卧，每一头都有牛犊大小，皮毛上跳动着月华般的光点。
它们警惕的目光随着林默移动，利爪在冰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中央石台上趴着一头三眼巨狼，体型堪比小山，银白的毛发间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泽。
第三只眼是闭合的，但林默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仅仅是注视就让他丹田处的道叶微微震颤。
“人族。”巨狼开口，声音如同冰晶碰撞，在溶洞中回荡，“我是月狼族长苍月，你可知为何能活到现在？”
林默直视那对琥珀色的狼瞳，强忍着神魂层面的威压：“因为你们与妖族有血海深仇。”
“聪明。”苍月起身，抖了抖银亮的毛发，每一根毛发尖端都凝结着冰晶，“帝俊为炼制周天大阵，屠我族三万幼崽取月华之精。”
第三只眼皮微微颤动，“这仇，刻骨铭心。”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冰锥从顶部簌簌坠落。
白牙脸色大变：……妖族在轰击山脉！他们找到入口了！”
“他们不敢进来。”苍月第三只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冰蓝色的光芒扫过洞顶，“寒月结界能抵挡半日。”
“人族，现在做选择吧，交出祖器独自逃亡，或者...”
林默打断道：“或者联手对抗帝俊？”
巨狼露出森白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你还没这个资格。”
“但若能在血月试炼中活下来，月狼族愿奉你为客卿。”
白牙闻言变色：“族长！血月试炼千年未开，上次通过的还是...”
“闭嘴！”苍月一爪拍碎石台，冰晶四溅，“身负祖器却如此狼狈，不配与我族结盟！”
林默突然笑了。
举起量天尺，体内道叶疯狂运转，玉尺表面的星图竟重新亮起。
不是幽的布置，而是他这三日逃亡途中，自己参悟的空间道纹！
“谁说我要当客卿？”尺尖划过手腕，金血滴落成阵，每一滴血都在冰面上燃起紫金色的火苗，“我要的是平等盟约。”
血阵升起的瞬间，苍月第三只眼完全睁开。
溶洞顶部冰层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界真实的星空。
此刻明明是白昼，天穹却悬挂着一轮妖异的血月！
“血月为证，生死各安天命。”巨狼的声音变得肃穆，每一个字都引动月华流转，“试炼开始。”
林默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站在血色荒原上。
天空中的血月投下暗红光芒，将一切都染上肃杀之色。
对面是体型缩小到丈余的苍月，但气息反而更加危险。
它每踏出一步，地面就凝结出冰晶莲花，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棱。
“第一关，接我三爪。”
话音未落，狼爪已到面门！
速度快到连残影都来不及形成。
林默横枪格挡，弑神枪与狼爪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脚陷入地面直至膝盖，右臂传来清晰的骨骼碎裂声。
紫金火种自动护主，在伤口处燃起修复之火。
“一爪碎兵。”
第二爪袭来时，角度刁钻如毒蛇出洞。
林默勉强侧身，狼爪擦着咽喉划过，在锁骨处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弑神枪脱手飞出，插在十丈外的血岩上嗡嗡震颤。
“二爪破法。”
第三爪直取咽喉，林默却突然撤去所有防御。
在狼爪触及皮肤的刹那，林默眉心突然浮现原初种子的虚影，三片道叶疯狂生长，竟在体表结成青木玄甲。
这是巫族战血中蕴含的秘术！
“铛！”
金铁交鸣声中，林默倒退七步，喉间出现血痕，但终究没被撕碎。
青甲上留下三道爪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苍月收爪，眼中闪过诧异：“巫族的青木玄甲？你从何处学来？”
“黎魁临死前，给了我巫族战血。”林默擦去血迹，破碎的右臂在道叶滋养下缓慢恢复，“现在，第二关是什么？”
巨狼突然人立而起，化作银发披肩的高大男子。
抬手召来九轮冰月悬浮身后，每一轮冰月都映照着不同的景象：“接我九道太阴真罡。”
第一轮冰月压下时，林默就意识到这不是普通攻击。
太阴真罡专克神魂，他的意识几乎被冻僵，思维变得无比迟缓。
原初种子疯狂运转，第三片道叶上的金纹亮起，将部分寒气转化为养分。
三轮过后，林默七窍结霜，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凝结成冰晶。
到第六轮时，识海开始冻结，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现。
但林默始终挺直脊背，甚至主动将部分太阴真罡引入丹田。
他在借外力锤炼道叶！
“疯子。”苍月喃喃道，却加大了最后三轮的威力。
冰月未至，林默周身的空间已经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痕。
当第九轮冰月降临，林默已经变成一具冰雕。
但诡异的是，冰层内部有紫金火光流动。
突然，“咔嚓”声响起，冰壳裂开，新生出的第四片道叶完全舒展。
这片叶子银白如月，表面跳动着太阴真火！
“好！”苍月大笑，声震荒原，“最后一关，在血月消失前，伤到我。”
林默活动了下新生的冰肌玉骨，突然将量天尺与弑神枪交叉碰撞。
两件祖器发出刺耳鸣响，竟在虚空中撕开一道口子！
“空间为刃，时间为锋...”
这是他逃亡途中领悟的杀招。
裂缝中飞出无数透明刃芒，每一道都带着时间加速的诡异力量。
苍月刚要闪避，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迟缓。
不是被禁锢，而是周身时间流速被改变了！
“嗤！”
一道刃芒划过狼王脸颊，银血滴落。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血月隐去，荒原景象如潮水般退却。
他们重新回到溶洞，所有月狼都震惊地看着族长脸上的伤口。
千年来，从未有人能在血月试炼中伤到苍月。
苍月抹去血痕，突然单膝跪地：“以血为誓，月狼族与阁下结为生死同盟。”
林默刚要回应，整座山脉突然剧烈震动！
洞顶冰层碎裂，露出外界恐怖的景象。
帝俊的本体悬浮在天际，十二轮金阳环绕周身，手中托着一轮浓缩到极致的大日，正在蓄力最后一击。
“来不及了。”苍月第三只眼完全睁开，冰蓝色的光柱直冲洞顶，“白牙，启动万狼啸月阵！”
“不行！”白牙急道，银色纹路在脸上疯狂闪烁，“大阵需要燃烧族人精血，您会...”
“执行命令！”
数千月狼同时仰天长啸，银色光点从它们体内飞出，在洞顶凝结成巨大的弯月图腾。
苍月转向林默，突然一爪刺入自己胸口，掏出一颗跳动的水晶心脏。
那颗心脏如同冰雕玉琢，内部封印着一轮微缩的月亮。
“这是我族至宝寒月之心，现在交给你保管。”它将心脏按进林默胸膛，刺骨的寒意瞬间流遍全身，“带着它去找山灵族、影族和剑族，集齐四族信物，可开启...”
话音未落，帝俊的攻击已经落下。
浓缩大日撞击弯月图腾，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林默只觉被一股巨力推入地下暗河，最后的画面是苍月在强光中化为冰晶的身影，以及白牙率领月狼族冲向金乌大军的决绝背影。
……
暗河将林默冲到一个陌生的溶洞。
他挣扎着爬上岸，发现胸膛处多了一道弯月形印记，散发着柔和的寒意。
弑神枪和量天尺都在，但月狼族...
“帝俊...”林默握紧拳头，第四片道叶上的太阴真火剧烈跳动，在瞳孔中映出冰冷的银焰。
突然，弯月印记亮起，投射出苍月临终前的画面：“...四族信物可开启葬兵谷的祖巫祭坛，那里藏着祖器寰宇图的下落...找到它...”
画面消失后，林默发现识海中多了一幅地图。
最近的光点标注着“山灵族”三个字，位于西北方向的熔岩山脉。
“还不够强...”林默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帝俊相比仍是云泥之别。
但此刻，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当林默踏出溶洞时，远方天际仍有十二轮金阳在巡视。
但大地下方，反抗的火种已经点燃。
山灵族、影族、剑族...这些被妖族压迫万年的种族，即将迎来它们的契机。
而这一切，始于一个人族与狼族的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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