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现在很难过。”
贺曼音的眼睛都红肿了，“非常难过。我觉得我天都塌了。”
她知道放弃那个男人会有多难过，却没想到会难过成这样子。
“没事的，过阵子就好了。我们明天出去逛街，只要你不想着这件事就没有那样难过。”
沈晚星知道这段难过的时间会持续很久，很久。也许有些人一辈子都走不出这样的痛苦，因为有些感情一旦陷入，就是一生。像她一样。
她和贺西洲不就是纠缠了这样久吗？
到现在都没有能分出个胜负。
“嗯。”
贺曼音没有办法，也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但有些感情就在时间的演变里面，变得越发浓烈，越发难以克制的。
“我带你回家。”
沈晚星不敢让贺曼音就这样走回去。
她路过宴会厅一定会被许多人看见的，她不想让一个小姑娘再遭遇那些奇怪的眼神了。
“往小门走。”
沈晚星扶着贺曼音一步步往外走，她不想让人看到一个失恋女孩的狼狈。
“谢谢。”
贺曼音的声音喑哑。
沈晚星带着她走到了僻静处，“会后悔吗？”
她怕贺曼音一时冲动提出了分手，以后会后悔。但陆云晋那样的人，很少有走回头路的时候。沈晚星太了解这个哥哥了，他怕是早就做好了贺曼音会提分手的决定。
“会的。”
贺曼音其实现在就后悔了，但是她不能回头。
“但我觉得我的决定没有错。”
她轻声说道，“我没错。”
她就只能反复强调自己没错，来说服自己。
沈晚星看着她都觉得心疼，但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贺曼音。
“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沈晚星嘴上说着客套话，但她很清楚今晚是不眠之夜，贺曼音绝对睡不着的。
她将贺曼音送到了贺家的别墅门口，看到了杜应蓉就等到门口。
“曼音！”
看到贺曼音回来，杜应蓉便小跑了出来。
“怎么了？受欺负了？”她关心地看着贺曼音，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痕，“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杜应蓉一开始就不认同这件事，贺曼音给陆家策划晚宴，出错了必然要受到指责。做得好也不一定能够让陆家人改观，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但杜应蓉尊重她的决定，很多南墙只有她自己撞过了才知道疼。
“没有，他们没有欺负我。”
贺曼音摇着头，“妈，我有点累了。我想上楼洗漱。”
“好，小心点。”
杜应蓉有点不放心，但她见到了沈晚星又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便由着贺曼音自己上楼了。
杜应蓉和沈晚星之前闹得不愉快，现在看到她还有些不自在。
“晚星。”
杜应蓉鼓起勇气说道，“曼音是我的女儿。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会回家哭诉的，我很少见到她哭。可是她自从和陆云晋在一起后患得患失的，我总能够看到她掉眼泪。你也是母亲，应该能够理解我吧。”
“嗯。”
沈晚星当然能够懂一个母亲的心思。
“你能够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吗？她不会和我说的。”
杜应蓉恳求地说道。
“今晚的宴会策划很成功，但出了些岔子。”沈晚星没有拒绝杜应蓉，而是将今晚的事和她说了一遍，“我母亲看中的是严欢，所以她对曼音的态度并不算太好。”
“但……”
沈晚星轻声说道，“她这么伤心，不是因为我母亲的为难。是她主动提出了要和我哥哥分手，她是舍不得那段感情。但外界有太多的阻碍，她也总是牺牲自己钻牛角尖。希望您能够好好陪陪她，度过这段时间。”
她那时候，全靠着家里人的陪伴，才忘记了贺西洲“死了”那段时间的痛苦。
但哪怕是那样，还是痛彻心扉。
“原来是这样。那孩子……一定是怕我担心。”
杜应蓉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我一开始就不想让他们在一起的，后来妥协也不过就是看在她实在喜欢。”
双方父母不同意。
男方的态度不坚决，还有情敌虎视眈眈。
贺曼音的决定，沈晚星很理解。但凡，贺西洲在他们的感情里面动摇一瞬间，沈晚星都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何况陆云晋已经将严欢带到了宴会上，母亲还和严欢像是亲母女一般，反而是将贺曼音这个正牌女友给撇到了一边。
“哪有父母能够拗得过子女的呢，我也只能由着她。你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都在和我学什么，她想要有资格站在陆云晋的身边。她学那些原本就不擅长的，我看着都心疼。”
爱情，可以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沈晚星最明白这样的滋味。
“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态。以后就好了。”
沈晚星安慰道。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安慰有多苍白。
“你说这话也就骗骗曼音，是骗不了我的。如果真的有那么轻易就忘记了，我又怎么可能记到现在呢。”杜应蓉守了一辈子寡，她爱贺北辰。
所以心甘情愿在贺家，待了二十多年，怕是余生还要继续煎熬。
“我是最懂这滋味的。”
杜应蓉感叹了一句，“晚星，我希望你珍惜眼前人。别和我一样，等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后悔。西洲对你，真的很好。他哥哥有他这么四五分温柔体贴，我这辈子都觉得值了。”
她还在劝她。
沈晚星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不爱贺西洲。
她只是没有办法解决现在身边的阻碍，她在回避这段感情。与其突破，不如保持现状。她喜欢这样暧昧的感觉，又不需要去负责。
这样的状态，对贺西洲或许是不公平的。
“你们要好好的。”
杜应蓉也没有多说什么，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
沈晚星站在门口，她想了一会儿，心里很乱。
最终笑了笑决定还是回去吧，怎么被几句话弄得心神不宁的。
“没有点想法吗？”
她身后一个男声传来，“不考虑复合吗？”
沈晚星回头一看，便是贺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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