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只见一张很熟悉的脸。
“你是——紫岩！”诸葛花铃话音未落，却又一摆手，“不对。你是绝尘！”
“紫岩……”绝尘的神色难以描摹：“雪儿都不再提这个名字了。你为何一见到本教主便如此称呼？”
“我不和你废话！”诸葛花铃正欲冲上前拦车驾。
可是她的手却被一股很强的力道拽住：“你想殉情？本教主记得他好像说过，他要是死了，你别回来帮他收尸的。”
诸葛花铃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那些对他说过的刀子一般的话一声声回荡在耳边：
萧大哥的计划才是大事。
成大事者，牺牲个把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大度一点，别记恨他。
我一向很欣赏忠诚的人。你若真不慎牺牲了，我会让皇帝昭告天下嘉奖你！
诸葛花铃突然抬头怒瞪着他：“这些你都听到了？你一直都在？”
“对啊。”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
绝尘反问：“为什么要救？他现在可不是我的人。”
诸葛花铃努力想找反驳的话：“你说‘现在可不是’，那说明他至少曾经是！他曾经帮你做过很多！”
“那就更该死了。我拜火教的脸面可经不起这样丢。”
诸葛花铃一听，心头莫名一阵抽痛，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诸葛姊姊别哭啊~”旁边的小女孩也瘪瘪嘴，“神不会死的。教主会救他的。”
“你是……”诸葛花铃那种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觉又冲上了脑袋，“我们见过。”
“夕。你忘啦？我们是一起玩儿过的！”
诸葛花铃一怔。
（真的见过？！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心中虽有疑惑，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绝尘。
绝尘挑起一抹略显孤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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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寒是被一阵阵刺痛弄醒的。
有意识的瞬间，他只当自己还被捆在木桩上，也许是谁正用浓浓的盐水在“照拂”自己的伤口。
轻轻一声嘤咛，睁眼，看见一抹亮亮的影子。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夕……？”
夕兴高采烈道：“是我啊！神！就是我！神醒了神醒了。”
“第一次梦到你啊~”楚月寒微微勾了勾嘴角。
夕一把握住他的手：“神！你看看我。你没在做梦。真的是我！”
“什么？！”
楚月寒刹时清醒过来：“你离开身毒了？”
夕点点头；“嗯。”
“你怎么出来的？”
夕雀跃道：“教主带我出来玩的！”
楚月寒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他迟疑了一下，温柔道：“夕，以后别叫我神了。我姓楚，名月寒。也许是姑苏人士罢。”
“楚月寒。”夕反复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那么——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都可以。”
夕的手指和麻花辫反复纠缠，酒窝深深：“叫楚哥哥呢？”
楚月寒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问道：“是不是绝尘把我带来的？”
“嗯。教主从那帮坏蛋手上抢下了你。”
一个冷冷冽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还爬得起来么？”
楚月寒淡淡推开夕伸过来的手，挣扎着从床上慢慢坐起。绝尘的双眸紧紧盯着他，眼中有了几分笑意。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壶酒，还有两只银色的杯子。见楚月寒已披了外衣踉踉跄跄来到了跟前，他顺手便递出去一只。
楚月寒沉默地接过杯子，又从他的手上接过酒壶，自己倒了一杯，迟疑了一下，给绝尘也斟满一杯。
两个人端着酒杯都不说话，也不动。
突然间很有默契地碰了碰。
一杯酒下肚。
酒精的催发下，楚月寒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许嫣色。他倚靠着门框。抬眸，视线停留在很远的天边。
绝尘拍了拍他的肩，跨进屋内，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东西。”
门口的楚月寒没说话。
“你以为不说我就拿不到了么？”绝尘冷笑，“别忘了，你现在整条命都攥在我的手上。”
楚月寒没有动。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狮子利爪下踩着的一只快死掉的兔子。
“命是你救的。”楚月寒淡淡道，“要拿去就动手吧。你若不愿意，我自己来也可以。”
绝尘暗暗皱了下眉。
开口，声音还是那般带着讥笑的冷：“看来，萧尺素的训人本事可真不‘一般’呐！”
楚月寒一滞。
“知道给他丢人了？”绝尘的嘴角泛起冷酷的笑意，“那便给本教主看些厉害的。”
楚月寒回身，拖着虚浮的步子来到绝尘对面，面不改色地拉开椅子，也坐了下去。
他直视着绝尘：“你想如何？”
“冰雪寒魄剑与光明小箭注定会有一场交锋。”绝尘目光灼灼，“本教主很期待。”
楚月寒沉吟了一下，一字一顿道：“也很期待。”
“三月为限。”绝尘傲然道，“如果和局，也算我输。”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你若输了，生死簿自己双手奉上。”
“你若输了呢？”
绝尘冷笑：“输？不存在的。”
“我说是如果。”
“本教主若输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绝尘笑得意味深长。
说罢，他站起身来，一晃便没了影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楚哥哥你为什么要答应教主呢？你明知道他很厉害的。”
楚月寒沉默了一下：“我别无选择。”
约战已定。
这俩人就像没事人儿一样，极为和平地共处在一处院子。唯一的不同仅仅是绝尘喜欢满世界跑，早上出门，晚上回来。
偶尔会带回一些收获——比方说，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楚月寒总不由地蹙眉。
“绝尘，你……”
“本教主也就杀了两个领头的。”他品尝着冰镇好的花酒，悠悠叹了口气，“近年来，心肠软了些。等和你打完一架就该好了。”
楚月寒一震，看着绝尘面对生命毫无怜悯的表情，一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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