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菲在b1层的消毒室外找到了严萱和刘昊然。
严萱的腿已经打上了绷带，勉强能够行走。
“严姐，快，小葵从二层的排污口掉下去了。”唐雨菲焦急道。
“怎么会这样？”严萱慌了。
她一直在教小葵如何躲藏在排污口中，这也是从陆白那里学来的。
因为小孩子对于恐惧的忍耐力没有成人高，他们会哭闹，以至于暴露躲藏的位置。
而排污口是个独立的区域，这里既看不到外面，异种大多也不会对臭气熏天的地方产生兴趣，所以反而成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排污口连通b4层的化粪池，如果中间没有东西阻挡，小葵会一直向下直至掉入化粪池中。
“快，去b4层。”严萱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向车库下通道跑去。
“姐，我背你。”刘昊然抢到了严萱的身前，驮起了她。
后面几个幸存者并没有动，因为这件事和他们似乎没有关系。
“你们下来几个人帮忙！”唐雨菲指着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陆白说了，如果找不到小葵，把你们全部丢去喂异种。”
那几个男人听罢，纷纷出列，抢到了严萱的前面。
通道中的防火卷帘全都被打开了，六个人在几个手电的照射下，很快来到了b4层车库。
卷帘门将b4层隔成了复杂的迷宫，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指向化粪池的标志。
摇起了又一扇卷帘门，他们看到了电梯间，右侧有一个墙门，墙门上写着“化粪池，禁止入内。”
“那！快！”严萱焦急万分。
墙门是一个密闭式的隔离门，并没有上锁，几个人合力才推开。
一股臭味扑面而来，纵使隔着呼吸罩，依旧令人作呕。
内部的空间很大，但也被一些悬挂着的黑布隔成了很多个区域。
严萱拿着手电细细照射着墙面上的管道，终于在最内侧发现了连通上层的排污管道。
刘昊然背着严萱，快速跑往管道口下的那口大型化粪池。
化粪池上的盖子倒不厚实，全是用胶合板加塑料密封的，三个男人拿刀子切开了密封胶条，掀开离管道最近的那一块胶合板。
手电的灯光下，化粪池中的污秽物折射着异样的光，小葵半个身子陷在污物中，一动不动。
“小葵！”严萱从刘昊然背上跳了下来，她伸手就想去捞。
可化粪池太深了，她根本捞不到，大伙拉着严萱的腿，倒吊着才勉强够到。
小葵被拉出。
严萱抱着满是污秽的小葵跑向化粪池的门外。
小葵脸上的呼吸罩还在，口鼻里没有污秽，这说明不是呛入窒息，也许是化粪池中空气稀薄，外加上沼气中毒，才会昏迷。
严萱顾不得污秽，慌忙脱下小葵和自己的呼吸罩，进行心肺复苏。
唐雨菲祈祷着小葵千万不要出事。
刘昊然拿着手电照射四周，他隐隐听到空间里有人发出微弱的呼救声。
他循着声音来到了一扇卷帘门前，贴着卷帘细细听。
“好饿啊。”
“来人啊，救命啊。”
……
窸窸窣窣的动静外加上苍老而又虚弱的声音。
“喂，你们来听。”刘昊然晃动着手电，提醒三个男人。
男人们来到了刘昊然身边，他们也听到了卷帘后的声音。
“难道那些家伙被关在了化粪池的旁边？”
“话说，你见过被高层关进b4的人，有出来过的没？”
“出来？想多了，之前一个人偷盗物资，被关进去没几天就病死了，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你能挨几天。”
“但罪不至死吧，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基地高层就是规则，谁让他们违反规则。”
“真是的，一个末日，将人性全扭曲了，谁还管其他人死活啊，自己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你这家伙上了年纪吧，达到养老标准了没？”
“哈，说这事呢，明年就65了，确实存够了十万，可以去四层的养老院了，不过还需要等名额，听他们说，四层还有高尔夫球场呢。”
“哎，真羡慕，我们这些人还得在一层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异种吃了，你说高层的政策为什么对老人这么好。”
“谁都有老的时候，他们那些管理不都在给自己留后路么。”
……
三个上了年纪的人各自聊着。
刘昊然找到了卷帘门的摇杆，“我开门了。”他摇动起摇杆。
卷帘门缓缓升起。
里面的人像是遇到了救命人，全都喊叫起来，有的要食物，有的喊救命，有的哭诉，有的骂街。
手电的光照射进去，铁笼子中锁着一个个骨瘦嶙峋的人。
他们仿佛害怕那灯光一样，全都蜷缩到笼子的一角。
“老刘？！”有人将手电死死照向一个笼子。
那里锁着一个头发掉了一半的老头。
“谁，是老陈吗？”老头爬向笼门。
老陈拿着手电冲了进去，他想确认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老刘？你……你怎么在这里？”老陈确认了，笼子里的就是他的老伙计老刘，他去年达到了养老的年纪和资格，已经被接到了第四层养老院。
“老陈啊，老陈啊。”老刘的鼻涕眼泪瞬间流出，“他们都是骗子啊，他们都是骗子。”
“骗子？”老陈疑惑。
“根本就没有养老院，他们把我带到第四层，让我们住几天，吃好喝好拍完照片后，就会乘坐电梯把我们全带到这里。”
“对啊，我们都被关了不知道多久了。”
“那些畜生！”
“他们不给我们吃的啊……”
……
笼子里的人一个个哭诉起来。
刘昊然拿着手电挨着照射，果真这里面关着的全部是老人。
月光基地第四层的养老院，是一个骗局。
“他们把你们关在这里做什么？”刘昊然问。
基地高层如果觉得老年人没有用了，大可以全部杀掉，根本没有必要单独关押在b4，浪费食物去喂养他们。
“b4层化粪池需要人去打理，他们还让我们用化粪池的粪便培育蛆虫和蟑螂。”老刘气愤地晃动着笼门。
“蛆虫和蟑螂？”刘昊然胃里面隐隐有些不舒服了，“培育这些干嘛？”
“做蛋白糕，我们每天吃的那个蛋白糕。”
“这……特么……”刘昊然胃部一阵痉挛，“呕……”
身边的几个男人也干呕了起来。
“这些畜生！”老陈一拳砸在笼子上，“他们把我们究竟当成什么了！”
刘昊然找到老刘的牢门锁链，他抽出手枪，朝着锁链的锁头开了好几枪，将锁头打断。
老刘冲出笼门，一头跪倒在刘昊然身前，感激涕零，“谢谢，谢谢，呜……。”
笼中老人们如临大赦，哭泣声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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