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昂在保卫科工作这么多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
温涵这个年纪的军官，有几分傲气，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在特种部队这种高保密级别的部队，看不上他们保卫科的人也很正常。
人家干的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工作，却又默默无闻的付出，面对保卫科的调查，有点烦感和逆反心理，他都能理解。
但是好像温涵，这种平静的状态，反倒是不太常见。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温涵的心思很缜密，拳头捶胸口和钝器击打胸口，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就是……拳头捶胸口这个说法……
“能详细说说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子昂的话一出口，旁边做记录的年轻军官当即不解的看向了身边的首长。
就连温涵都有些诧异，对于这个中年大叔提出的问题，有点想不通。
“他想跑，被我抓回来了，他反抗，抢了我的枪，我就给了他一拳，可能是下意识的力量有点大，没想到他就死了！”
话音落，房间里一时间，似乎有些过分的安静。
李子昂看着温涵，没有继续问。
年轻军官看着温涵，也没有继续写。
温涵看着这两个人，一时间也没有继续编。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谁也没有继续说话，都在等待下一个声音的继续，一时间就尴尬的停在了原地。
直到一分钟之后，李子昂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没了？”
温涵煞有其事的回忆一下，很确定的点点头，回复一句：“没了……吧！”
“噗！”
李子昂被温涵这一句不确定的回答，逗得一时忍俊不禁，瞬间破坏了原本严肃的气氛。
“没了就是没了，把那个吧去了，另外，你那支枪回头交给我，做个鉴定，指纹这方面还是要核查一下的。”
李子昂一边说着，眼神还一边瞥向旁边的年轻军官手中的记录，眉毛一挑，微微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先这样，下一个问题，夜不收突击队第二次进入东线丛林战场后，前面两天的通讯还算正常，为什么第三天你们的通讯就断掉了？”
“即时通讯信号断了，电台也没消息，你们整个突击队，可以说是消失了十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你们一直都在丛林当中作战，还是……”
“我这样说吧，根据我们所得到的消息，之前在境外，发生过一次交火，交火双方，打的可比境内这一边更加激烈，交火双方之一是玛坎的私人武装，而另外一伙人的身份不明，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可证明痕迹，但是……那伙人出现的时间，跟你们消失的时间，是完全对得上的，这件事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一听到李子昂提起了这件事，温涵就知道，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瞒住。
虽然他之前做了很多准备，也没有在对面的战场上留下任何痕迹，但这个时间是真的没有办法造假的。
不过，就好像对方所说，他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只要所有都不承认，这件事就落不到头上。
“即时通讯设备，确实出了点问题，关键是最近大队资金紧张，这设备早就该换了，不然不会出这种问题，电台就完全是因为我手下的一个兵，保存不善导致了设备进水，回头我收拾他。”
李子昂听的一脑袋的黑线，心想我是来跟你讨论设备问题的吗？
你这避重就轻的，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
我想知道的是境外作战那件事，究竟是不是你们干的，你跟我说设备进水的事情。
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好气呀！
“设备保存不善，那可要严肃处理呀！”
李子昂这会儿脸色已经有点阴沉下来了，这小子太不给面子。
“对对对，我这不是关禁闭吗，等我禁闭结束，只要我还记得，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
温涵一脸认真的答应着，好像对于这件事真的很重视一样。
只是这话，让李子昂听的是真别扭啊！
要是不记得，是不是就不处理？
但这件事，毕竟也不是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虽然生气，却也只能压着。
“这件事，就这么难以启齿？”
今天李子昂来此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越境作战的事情。
这件事可大可小，上面不少人都在等结果。
虽然这个结果，大家心里都有数，但能得到他的亲口承认，就是另一回事了。
偏偏，温涵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对于这件事一直绝口不提。
“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提起。”
“毕竟，这件事说出去，不太好……”
温涵扭捏了半天，脸上的神色挣扎，看得出来，这件事他确实挺纠结的。
不过他越是纠结，李子昂两人就越是激动。
两人现在激动归激动，但这心里的矛盾，同样不少。
即希望温涵能够承认，同时也不太希望他就此承认了这件事，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所谓的后果是什么。
“算了，虽然这件事说出来不好听，但也确实是我授意他们，不要写在报告上的。”
此话一出，李子昂和年轻军官两人当即对视了一眼，随后眼神复杂的看向了温涵。
此时的李子昂，身体不自知的前倾了几分，注意力全都紧锁在温涵的身上。
“我们这个突击队里吧，有个年轻的队员，最后一次通过电台联系山下之后，他起夜睡懵了，一泼尿撒在电台上了，然后电台就短路了。”
“这件事确实有点丢人，不好意思对外说，我就叫他们别写在报告里了。”
温涵说的很挣扎，很不愿意提起的这件事的样子。
可李子昂和那个年轻的军官却听的咬牙切齿，军官手中的钢笔都快捏碎了，嘴里牙齿咬的嘎巴直响，两眼差点喷出火来。
挥手在桌上一拍，整个身体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温涵愤怒的咆哮。
“你耍我是吧，我……”
年轻军官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子昂就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腕，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够了！”
“我们还有其他人要询问，温涵同志的询问就先到这里了。”
说完，李子昂就率先走出了办公室，只是前脚走出了办公室，脸上马上就露出了苦笑。
这帮人，他是真的不想打交道，都是专门受过反审讯训练的人，他们不想说，是真的敲不开他们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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