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临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在娘子面前装死。
就已经被面前这两个哭着喊着“咒”他死的两个小家伙，给活活气死了。
“娘子……咳……”
沈青临又是一声低咳。
看向顾若若的目光，费力又虚弱。
好像多看一眼顾若若，都能让他少了一口气般。
顾若若见状。
脸上表情顿时一急。
“朵朵乖，朵朵不怕，有嫂嫂在，哥哥不会死的。”
顾若若微微弯下身体，抬手擦了擦小朵朵小脸上的泪水，又安抚了一句，便将小朵朵交给一旁的苗阿红。
走上前两步。
有些嫌弃地将在沈青临腿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顾学舟，一把提溜起来。
丢给沈定那边。
“你怎么了？”
顾若若看着沈青临，这四个字刚询问出口，只见沈青临放下捂住嘴的袖子，脸上的淤青和唇角上的血迹，赫然映入她的眼中。
“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顾若若被惊吓得心跳都停止了半拍，接着转头看向沈定：“快，快去医馆叫大夫来！”
“不用叫！”
不等沈定领命，沈青临突然低喝了一声。
顾若若：“？？？”
沈青临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反常，但更怕大夫过来说他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他就白装了，也白让那两个小屁孩擦了一身的鼻涕和眼泪了。
“娘子，不用叫，我在书院的时候，院长就已经让院医给我看了，没什么大碍。”
沈青临赶紧装虚弱地说着，并装出一副强忍着没事的样子，道：“院医给我的药膏，就在我的书包里，说那个药膏祛瘀消肿很见效的，据说莫神医上个月还过来管我们院医拿了几瓶呢。我在书院的时候，就已经擦了，院医说了，只要不是很严重的话，半个时辰之内，脸上的淤青就能消肿的……”
说着说着，沈青临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说太多话了。
急忙抬起袖子。
又是用力地低咳了两声。
一连喘了三口气。
这才有所缓过来一般。
“娘子，我脸上的伤并不太严重，现在应该只有一点点痕迹吧，你不用太担心，明天早上起来，脸上的淤青就会没有的了。”
沈青临说着，又低声咳了两声。
咳得一旁的小朵朵的小嗓音又一抽一噎起来：“哥哥真的要躺板板了，他脸上黑黑那么一大片，他都不知道，他还说只有一点点……哥哥的眼睛也躺板板了吗？”
而一向视沈青临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顾学舟，早就哭得说不上话了，和小泪人差不多。
沈青临：“……”有点被气到……
就算他的眼睛没有躺板板……他又没有长出第三只眼睛，怎么能看到自己脸上的淤青有没有消！
“我不知道你们院医给的那药膏有没有效，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你脸上的伤就太严重了！还有你嘴上的血迹是从哪里来的？是被打伤的，还是嘴里吐出来的？”
顾若若接着问，严肃地表情清楚地告诉沈青临，他脸上的淤青看起来很吓人，把他们全都吓到了。
沈青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嘴角上的血？有血吗？”
他故作懵懵地一愣，一副下意识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另外一边，还自言自语地道：“怪不得我觉得嘴里怪怪的，原来是出血了。”
说完，似乎生怕顾若若他们会更加担心，他脸上急忙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没事，那些血我都吞进去了，嘴角上这点血迹，可能是我没有来得及吞下，没事的，你们不用太担心，书院的方院医和京都的莫神医据说是师兄弟呢，他都来看过我了，说我没事，过两日就全好的了，你们都别担心了。”
沈青临对顾若若笑着说完，又一脸宠爱地分别看了一眼顾学舟和小朵朵，道：“你们也别哭了，没事，乖，都去玩吧。”
又不忘看向苗阿红和沈定，道：“居秋嫂子，沈定，你们也别担心，可能我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其实不吓人的。这快要到饭点了吧，抱歉，居秋嫂子，可能要劳烦你下厨做饭了。沈定，居秋嫂子现在怀有身孕，你在一旁帮忙可要注意点，知道吗？”
所以。
该出去玩的，就出去玩。
该去做饭干活的，就去做饭干活。
该去打下手帮忙的，就去打下手帮忙。
不用在这里，一个油灯，两个油灯，三个油灯，四个油灯地杵在这里，哪里还有娘子发挥出心疼他的机会！
接着，沈青临又是抬起袖子捂住嘴巴，肩膀颤抖地又咳嗽了一声。
拿开袖子的时候。
薄唇微微抿了一下。
做了一个吞咽的样子。
口腔里，似乎又吞咽了一口血一般。
“不行，你这样可不行，得去医馆！”
顾若若看着沈青临这个样子，只怕不是皮外伤那么简单，而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要是叫大夫过来，仅凭大夫一个医药箱，只怕是工具不全，也药物不全。
“沈定，备马车。”
又指令沈定一句，顾若若接着伸手就要搀扶沈青临从椅子上起来。
去医馆。
“不用。”
沈青临一开始声音还在装虚弱，当看见沈定火急火燎地去备马车，他也顾不得装虚弱，扬声道：“不用备马车！我不去医馆！”
已经走到正厅门口的沈定不由脚步一顿。
顾若若看着反常的沈青临，眼神充满了探究的审视。
“娘子，我的意思是，我这点小伤就不用去医馆了，也不用叫大夫过来，方院医说了，我很快就好的了，没什么大碍，真的……”
沈青临这控制不住有些心虚的话，在顾若若那严肃的审视下，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正当他自以为自己这点小伎俩在顾若若的面前无所遁形，他忍不住想要坦白的时候，“那个，娘子……”
“你在书院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顾若若盯着他，突然开口问道。
啊？
沈青临一愣。
没想到自己都要装弱穿帮了，还能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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