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国度中。
夜晚，李初一那个小院之中。
此刻，他与反九正在月下对饮，就自酿的米酒，香甜不醉人，但是上头。
“反九兄，你是否有件事情忘记做了？”，李初一放下酒杯，随后轻声说着，看着对方的目光也是带着深意。
而他话中所指的，自然就是以言为杀。
没错，李初一虽然依旧身处这凡人世界中，但是他却记起了自己过往，记起了自己是谁。
因为，他眉心的那道规则已经凝成雏形了，这道规则很简单，却又不简单。且是从古至今，从未出现的一条规则。
只有三个字。
我是我！
字面意思，就是我永远记得自己是谁，永远是自己，不会忘记。
所以在这条规则成形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回忆起了自己一切过往，也知道自己为何入了这方凡人国度。
‘我是我’这道规则，似乎用处不大，但是对于纹宗修士而言，这却是最珍惜的一道规则。
因为他们铭刻万物规则在身，随时有被规则同化，失去自我，人性全消的危险。
若是李初一将来一天也面临这种处境，除非他这条规则被磨灭，否则他总有一日会记起自己是谁的。
这道规则是老乞丐一指点在他眉心，又过了这些年才有了个雏形，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李兄，难道你也？”，听着李初一如此说辞，反九有些惊疑。
“喝酒喝酒，咱们虽过了几年平淡日子，但一直沉迷在此也不像话啊！”，李初一哈哈笑着。
第二日，李初一难得没去学堂，而是在万人大镇上闲逛了起来，以言为杀，也得先有个目标才行啊。
半天后，一无所获。
毕竟这镇子很是富庶，大伙儿安家乐业，且民风彪悍，平日里大家嘴上荤段子不断。
想以言杀人，怕是有些难度。
李初一略微思索，便是把目光放在了数十里开外，据说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树下有家客栈。
老板娘风韵犹存，干得却是黑店，做的也是坑杀路过商旅的买卖，不止如此，还会将人剁成馅儿做包子。
镇子外，李初一抬头看天，阳光正好，他打算去瞅一瞅。
选了匹快马，数十里很快而至。
到了地方，果然有一家店，旌旗飘扬，看着倒也像模像样的。
老板娘四十来岁，很是热情，皮肤白嫩，早已熟透。此外，还有四五个长得凶神恶煞的伙计。
接下来李初一佯装过路客，事情发展也没出乎他意料，果然是一家黑店。
他被迷晕后，带到地窖之中，这里到处是残肢断臂，还有正在剁人肉馅儿的矮胖子，活生生一个血腥屠宰场。
有完美人族在前，李初一见这一幕，自然是黑着脸。
所以当即大发神威，毕竟练了这么些年刀，就算修为、肉身之力被封，手底下也还是有好多把刷子的。
此时，店门紧闭。
李初一坐在店内，身前跪伏着老板娘，和几个店小二。
他决定了，把人唠叨死。
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把人烦死，好听一点，就是让他们心生愧疚，以死谢罪。
“哎！”
李初一叹了口气，然后便是在十二之地所有生灵震撼目光之中，掏出来一个木鱼。
然后一下接着一下敲着，口里吟诵起了大悲咒，且重复一遍又一遍。
一时间，木鱼声，诵经声，如魔音一般萦绕在十二之地众生灵、黑店这伙人脑中。
因为李初一根本没好好念，他发音怪模怪样的，听在耳中难受至极。
而原因就是，他觉得万一自己吟诵佛经，这伙恶人真听进去了，从此放下屠刀向善，不去自杀咋整？
“异端，就是异端，虽然他发音古怪，但是他绝对是异端！”，食腐僧们死死盯住画面中李初一。
若他下次出现，他们就算牺牲自己，也得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超度。
那处黑店之中，李初一坐在那里，直接就念了一天经。
不是以言为杀嘛，他这直接把人烦死也算吧。
而面前地上，这一伙人则是双眼无神，有些生无可恋，特别那老板娘，披头散发，宛如疯了。
别的和尚念经要钱，李初一念经要命。
此时，他推开店门，外边已是月上三竿，夜风习习而来，清清凉凉。
他点了点头，去后厨找到些米面，随便做了点吃食，然后给这伙人端了上去。
随即便是在他们惊恐之中，拿出把铁榔头，直接敲断几人的腿，然后将房门锁死。
这腿是必须断的，因为即使这些人有办法逃走，他们也跑不远。
待做完这一切，李初一如魔鬼呓语声在门外响起，“嘿嘿，明儿个咱们继续！”
至于他自己，则骑上马回自己小院子了，别的地方，他住不惯。
第二日天微亮，随着一声马蹄声，李初一如约而至。
依旧是魔改版的大悲咒，主打就是一个要命，他甚至还多备了几个木鱼。
之后，就是这么重复着。
第五日晚上，李初一给一伙人做好饭端上来，地上还有昨日的饭食，不过丁点儿没动过。
此时，这伙人眼中生机已是很少了，形容枯槁，没看到他们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嘛！
李初一自然很是满意，他估摸着，自己再念个两日经，他们要么自尽而亡，要么绝食而亡。
锁好门，他又习惯性的抬头看看月光，忽得，便是神情激动起来。
要不要炼制一枚丹药，只要吃下去，就有一个小人在脑海中念经呢？不停地念，一直念……
“啧啧，绝了！”，他激动拍掌。
不是怪丹他不炼，虽然这丹创意还是比不上光头丹和配种丹，但是起码开了个头啊。
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光芒万丈，总有一日，他要炼出让诸天颤抖的一粒丹，等着吧！
回程途中，风儿轻柔，月光盈盈，听着两畔虫闹蛙鸣，只觉得今夜如此美妙。
只是血色平原上，诸多生灵望着这一幕，全是一片沉默。
“以言为杀，他这是直接把人唠叨死，把人烦死，这样也能算？”，龙角青年眼神怒火汹涌，很是不忿。
“碑魂前辈，他这是钻空子，他不配修行杀字仙命，你快将他抹杀！”，他又朝着碑顶那虚影吼道。
不过那碑魂虚影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刹那间，他便是看到无穷尸山血海，那种差距，蝼蚁与青天都是远不能形容。
而光幕上，画面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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