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在国王的全力支持下，一万多名瘦的皮包骨，肮脏不堪的奴隶就像是羊群一样，被分批赶进了一个神秘的洞窟。
人数太多了，即便是似乎无所不能的影子，也不能保证完全不留痕迹。
邓普斯知道这一点，他终于松口让沃特带着王室近卫军帮忙，帮忙看守那一万人。
他已经危在旦夕，就算暴露祭坛的位置，也顾不得了。
而且这次续命需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别说一万个人，就是一万块木头，挨个砍完也要费不少功夫，何况人是会为了活着拼命反抗的。
就算影子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不行。
何况，他们的人手不够。
考虑到这些，奴隶们都是饿了好几天的，而且地底也燃烧着某种让人意识迟钝的药草，影子们提前吃过解药，自然不怕，但是奴隶们被分成好几个队伍，关到山洞里静坐了两个小时后，就真的只是待宰羔羊了。
一个狭窄的山洞，里面足足坐了上百人，因为草药的作用和稀薄的空气，人们变得昏昏欲睡。
第一批出去了五十个人，剩下的人向守卫打听他们的活计，据这位看上去不善言辞的男人说是有钱的贵族老爷要在山腹修建游乐迷宫，所以第一批干活的已经被接走安排工作和吃饭了。
剩下的人安了心，能吃饭就行，饿了三天，再不吃饭就以后就成尸体了，做不了活计了。
过了不知多久，第二批也被带走了，后面的人来到了离洞口最近的地方，开始等待。
山洞里只有一支火把，反而是外面光线还好，最起码能看清楚人是黑是白。
很多人因为体力不支，都变得呆滞和困倦，一部分瘦弱的人已经干脆躺在地上睡着了。
“我怎么越来越没有力气？”一个奴隶浑浑噩噩，嘴里有气无力地问。
旁边的同伴身体要强壮一些，因为进过军队，警惕心很强，他看着四周守护着他们的人，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借口方便，往后走了走，身后的人补上了位置。
将整个身体隐匿在黑暗里，在一片无精打采的人群中，没人有闲心注意他。
这个人知道守卫者们都很敏锐，他便借助洞壁凸出的石头，从缝隙里观察洞口处的地面。
那里有几点可疑的痕迹。
直到第三批人被带走，押送者身上的血腥气再也遮掩不住。
“他们是要杀人，而且是屠杀！”强壮奴隶咬着牙从心里逬出一句话，拳头上青筋暴起！
原以为有人要这么多奴隶是大型的领地招收干活的人手，所以被饿了三天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觉得异样。
人太多了，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饿几天，让他们没有力气反抗，这样到了主人家的时候，才会因为对方的一碗稀饭而生出感激与满足。
这是奴隶贩子们惯用的手段。
结果买了这么多人是为了屠杀？
他们这些人虽然命不值钱，但是劳力却很宝贵，只要有食物，他们每人至少能给主家做十年活计。
这样的劳动力，哪怕对公爵来说也是一样重要的人力资源，怎么可能有人购买这么多奴隶，只是为了杀死他们呢？
强壮奴隶想不通，但是他想活，现在这个情况，反抗的话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有人也发现了这一点，突然喊叫出声，“这些人要杀了我们，他们带走了上一批人，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血！”
坐在地上等待，以为马上就有活干有饭吃的奴隶们，原本昏沉的大脑，被这一声尖锐而恐惧的叫喊唤回了神智。
“我说谁有这么大手笔买下我们这么多人，原来是贵族们在拿我们屠杀取乐！”
所有人都想起了地面上的王室近卫军，单纯是贵族也许没有那么的权势能够指挥得动近卫军。
难道，是普兰国王要杀掉他们？
有人在人群中凄厉喊道，“原来饿着我们，还把我们分批关到山洞里，是为了毫不费力的挨个把我们杀掉！”
“就像杀掉一只不懂得逃跑的鸡一样！”
在这样的呐喊和鼓动下，奴隶们全都慌了，场面一阵混乱。
他们所在的山洞是一段被隔开的狭长的通道，这边闹起来，别处也隐隐约约有听到，整个地底全乱了起来。
祭坛上正在念诵咒语的阿兹瑞心中一颤。
长期在地底生活，他的耳朵十分灵敏，听到微弱的嘈杂声后，眼皮微微抬了抬。
低阶的影子前来汇报，暗影的首脑在这里监督血祭仪式，闻言立刻发布了命令——优先射杀那些煽动者，震慑想要反抗的人。
阿兹瑞扯了扯嘴角，闭上了眼。
这时候，事态已经变得无法控制，每间洞口的人都感觉到了恐惧，尤其是他们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如果这些守卫确实要杀人，那么他们甚至来不及挣扎。
胆小的往后挤，后面的人不乐意，全都把他们往外推。
退什么退，都说了是屠杀了，躲有用吗？
门口挤满了人，影子守卫警惕地摸出了武器，他们接到了首脑的命令，不能再放任人群被鼓动。
刀光闪过，拿着石头冲在最前面的人，瞬间定住，鲜血喷溅到了后面的人身上。
山洞很暗，人们看不清楚守卫什么时候挥的刀，但是门口的奴隶们倒下来好几个，大片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地面。
他们能够清晰地呼吸到浓烈的血腥气。
看守者杀人了，国王要杀了他们！这件事是真的！
人群沸腾起来，很多都慌了起来，有的人绝望地跪地哭喊，有的人拼命躲藏，也有的人开始在山洞里寻找趁手石头或者木棒……
强壮的军人出身的奴隶砸出了第一块石头，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影子护卫身手再敏捷也无法躲开每一块石头。
最终，被惹怒的影子抓住了离得最近的一个人，拧断了他的脖子。
众人哗然，被这样冷厉干脆的杀人方式镇住了，打头的人使劲后退，想要躲回山洞里。
隐在奴隶中间的人再次大声喊道，“逃也没有用！之前他们不告诉我们，是为了让大伙儿乖乖送死，现在我们知道了真相，国王和贵族老爷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大家反应过来了，不抵抗是死，反抗了还有机会活！
有人干脆抓一把土扬了过去，影子看守一时不慎被迷住了眼睛，痛怒着抽出了武器挥舞，强壮奴隶抓住一块尖锐的石头便砸向了他的眼睛，人们仿佛是被提醒了一样，忘记了对雪亮刀刃的恐惧，全都对着他举起了石头。
这时候，附近的影子听到喧闹声赶过来支援，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他身上，即便穿着黑衣也无法遮掩的血色……
拼了！死也要拉你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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