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瓦西里还在与村长假意讨价还价,奥尔加好奇地观察着一件村民拿出的粗糙陶器时,异变陡生。
一直像阴影般沉默警戒的卢瑟,浑浊的独眼猛然锁定一个看似弯腰整理鱼干的“村民”,那人在俯身时,破旧外套下赫然露出一截做工精良的匕首握柄,其样式绝非普通村民所用。
更关键的是,卢瑟看到此人手腕上露出一道清晰的、愈合不久的刀疤,那是常年握刀训练才会留下的痕迹,与农夫手上的老茧位置截然不同。
没有一丝预警,卢瑟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沉咆哮,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压紧的弹簧般暴起。他手中的战斧划出一道致命的银弧,并非劈砍,而是用斧背猛砸向那“村民”的太阳穴。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头骨碎裂的可怕声音,那“村民”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倒地,当场毙命。
这突如其来的杀戮,像一颗火星溅入了火药桶。
瞬间的死寂后,整个“桦木村”炸开了锅!那些原本看起来麻木、谦卑的“村民”们,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伪装,露出了狰狞的杀气。他们嘶吼着,从堆放的草垛下、从低矮的屋顶上,猛地抽出了隐藏的刀剑、斧头和猎弓!原本平静的村庄空地,顷刻间变成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瓦尔哈拉!”乌尔夫的吼声几乎与卢瑟的行动同步响起。
他早已绷紧的神经瞬间做出反应,巨大的圆盾“磐石”瞬间护在奥尔加身前,“铛”地一声格开了一支射来的冷箭。莱夫和另外两名维京战士反应极快,瞬间结成一个小型的三角阵型,将奥尔加和吓呆的玛尔塔护在中心,战斧挥舞,将最先扑上来的几个假村民砍翻在地。
乌尔夫这边人数虽少,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加之早有防备,一时间竟顶住了数倍于己的敌人的疯狂进攻。战斧劈开血肉的闷响、垂死者的惨叫、兵刃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空地上顿时血流成河。
“顶住!援军马上就到!”瓦西里的喊声从战圈外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带着几名手下,看似要冲进来接应,方向却隐隐封住了乌尔夫他们撤回河边的退路。
乌尔夫眼中寒光一闪,瞬间看穿了瓦西里的把戏,他是想制造混乱,假意支援,实则和伏兵里应外合,将他们彻底围死在这里。
“卢瑟,莱夫,清理杂鱼。瓦西里交给我。”乌尔夫怒吼一声,根本不给瓦西里任何开口辩解或靠近的机会。
他如同猛虎出闸,竟主动脱离了防御圈,直扑瓦西里。
瓦西里没料到乌尔夫如此果断和强悍,仓促间举刀迎战。但乌尔夫的战斗经验何等丰富,“裂颅者”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一记势大力沉的猛劈,震得瓦西里手臂发麻,弯刀几乎脱手。乌尔夫根本不跟他缠斗,虚晃一斧,脚下猛地一绊,同时盾牌边缘狠狠撞在瓦西里的胸口。
“哇!”瓦西里吐出一口血,踉跄后退。
他带来的几个手下还想上前,却被如同狂战士般的卢瑟和莱夫死死拦住,刀斧交错间,顷刻毙命。
“留活口!”乌尔夫一脚踩住试图爬起的瓦西里,对杀红了眼的卢瑟喝道。
战斗很快结束。埋伏的敌人被斩杀殆尽,少数受伤的想跑,也被追上解决。空地上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浓郁的血腥味。奥尔加小脸煞白,紧紧抓着玛尔塔的手臂,玛尔塔更是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她们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目睹如此血腥残酷的厮杀。
回到“箭鱼号”上,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瓦西里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甲板中央。
“误会!这是天大的误会!”瓦西里挣扎着抬起头,嘴角还挂着血丝,声音凄厉地辩解,“乌尔夫兄弟!那些肯定是盘踞附近的土匪假扮的!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拼命想去救你们……”
奥尔加看着瓦西里狼狈的模样,又想起他之前的殷勤,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道:“乌尔夫,也许,也许他真的不知情?那些暴徒可能是……”
乌尔夫根本没有看奥尔加,他冰冷的眼神如同第聂伯河的寒冰,死死钉在瓦西里脸上,懒得废话,只是对卢瑟偏了偏头。
乌尔夫吐出几个字:“问清楚。”
卢瑟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像拖死狗一样,将大声哀嚎、赌咒发誓的瓦西里拖下了船舱,关进了黑暗的底舱储物间。
很快,船舱下方传来了沉闷的击打声、压抑的惨嚎、以及卢瑟那嘶哑低沉的、用维京语和零星斯拉夫语混合的逼问声。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像钝刀子割肉一样,折磨着甲板上每一个人的神经。其间夹杂着瓦西里从最初的狡辩、到痛苦的哀求、最终变成语无伦次的崩溃哭嚎。
奥尔加和玛尔塔紧紧靠在一起,脸色惨白如纸。她们虽然憎恨背叛,但从未想过审讯会是如此直接而残酷。玛尔塔甚至忍不住干呕起来,甲板上的罗斯护卫们也都面无人色,不敢与乌尔夫对视。
这一刻,她们清晰地、直观地感受到了维京人凶残的一面,那并非传说,而是冰冷、血腥的现实。仁慈与文明的面纱,在生存与背叛面前,被彻底撕碎。
乌尔夫站在船头,背对着船舱入口传来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望着奔流的河水,仿佛那一声声惨叫,只是风浪的噪音。
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卢瑟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光线。他脸上溅着暗红的血点,眼中残留着逼供时的凶戾,粗壮的手指间还沾着黏腻。
他走到乌尔夫身边,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撬开了。是伊兹亚斯拉夫领主,还有本地几个信奉旧神的村社长老。”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们说小姐去信奉罗马人的神,会惹怒佩伦和维列斯神,给土地带来霉运。打算劫下小姐,把她关起来,阻止这趟行程。”
乌尔夫眼神冰冷,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转向脸色苍白的奥尔加,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峻。
“听到了?这条路比我们想的更危险。憎恨新神、想把你当筹码的人,不止这一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奥尔加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了一眼幽暗的底舱,那里刚刚传出非人的惨叫又望向南方,目光逐渐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殉道者般的执拗。
“不,乌尔夫。”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对抗这片土地上沉甸甸的旧神阴影,“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如果连我都因恐惧而退缩,那些愿意聆听福音的人又会如何?恐惧不是信仰的基石。”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而且,下一个重要的停靠点是白桦村下游的‘弯月湾’,那里是我姑母,奥莉加夫人的领地。她和我母亲一样,早已受洗皈依,她疼爱我会给我庇护。在那里,我们绝对是安全的,可以好好休整,补充给养。”
乌尔夫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倔强无比的少女。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但也看到了恐惧之上更强烈的信念。他明白,这种源于信仰的决心,远比刀剑更难动摇,他不再劝说,只是微微颔首。
“如您所愿,小姐。”他转向手下,命令简洁有力,“清理甲板,起航。目标弯月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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