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平时洗澡用的就是这种圆形的小石头，因为表面有点粗糙，拿来搓掉皮肤上的老泥正合适。
小乞丐脸部红通通的。他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像是很疼，又不太像。
实际上他也说不上来。有的地方，弄得他有些痛，有时候，又搞得他很痒。
“轻，轻点……”
小乞丐小声地念叨。
君兰只好放轻了动作。
“你还挺白的。”
君兰看着小乞丐瘦小的后背说，很瘦，两侧的肩胛骨很明显。
小乞丐洗干净了些，皮肤白了不少，一些地方被他搓得发红。
君兰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要是他弟弟活着，该多好。
清洗完身上，君兰赶紧给他套上了自己刚裁剪好的衣服。
接下来，就是剪头发了，这是最难的部分。
他不知道怎么修剪。
小乞丐的头发已经好几年没洗没梳，严重地打结，黏连在一起，糊在他的头顶油腻不已。刚才他给他用力揉搓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不少虱子和密集的卵。
“咚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我，”
“开门啊，雪雁。”
“来了！”
听到李满满的声音，君兰赶紧应声，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怎么样？”
“给小乞丐收拾干净了没有？”
李满满边走边问，她路上走热了，两个脸蛋红彤彤的。
君兰笑了一下，面上露出难色。
“身子是洗干净了，就是不知道这头发应该怎么办？”
李满满听闻，走进了院子里。
她看见小乞丐端正地站在地上，他身上穿的是之前给他买的那件深蓝色衣服，君兰给改短了一些。
他改得很巧妙，从腰部中间拿剪刀剪开，做成了上下两件。
袖口剪短到了小乞丐的手腕处，下身收紧做成了半身裙样式，缝了几个腰带箍，用裁剪出来的多余布料给他做了一条布腰带。
因为是大人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宽大，但基本已经很合身了。
李满满面向君兰，竖起大拇指。
“真厉害啊！”
被李满满夸奖，君兰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
“能帮到李姑娘自然是好的，”
“妻主也很开心。”
小乞丐从李满满进来，就一直转过身看她。
“君兰，你家里有没有不用的老剪刀。”
李满满盯着小乞丐乱糟糟的头发说，她的面容有些发愁。
“有，有有。”
“我这就给你去找，”
君兰说完，去屋里找剪刀去了，宋雪雁从屋里走出来了。
她望向头顶的天空，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一手锤着后腰，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棠颖，”
“不过是一个小乞丐，”
“你竟然对他这么好。”
宋雪雁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李满满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谁让我自己主动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宋雪雁转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又道：“之前，你说他是你的跟班。”
“他现在年纪这么小，能帮你做什么？”
“当下的世道，照顾好自己全家就已经够了。”
“是。”
李满满笑了笑。
小乞丐一直听着两个人说话。
听到这一句，他立即转过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李满满，听她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自己。
“所以，”
“把他留在身边，是为提醒我自己，以后不要再随便冲动救人。”
宋雪雁听到笑了好一阵。
她“唉”了一声，说了句冤家，伸手搭上李满满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说：“谢谢你。”
李满满不明白这句话。
只见宋雪雁又点着头说道：“上次送的米。”
“不用……”
李满满一脸无所谓，她摇摇头，真挚地看着宋雪雁。
“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你也是第一个主动与我交朋友的人。”
“我很珍惜你。”
“何况，朋友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
李满满拉了一下宋雪雁的右手说。
宋雪雁听到笑了，她用力拍了李满满肩膀两下。
“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是我目前，交到的最好的朋友。”
“咳咳……”
宋雪雁说完，又低下头咳嗽了两声。
宋雪雁抬起下巴指了一下，一直在旁边听着她们说话的小乞丐。
“我怎么看着，”
“你好像不是真心想收留他？”
“跟了你两天了，给人家名字都没有？”
李满满噗嗤一声笑了。
小乞丐听到这个，挺了挺身板，一下子站直了身体，“咳”了两声，也看着李满满。
“名字？”
李满满挠着后脑勺，想了想。
忽然，看着小乞丐问：“你以前有名字吗？”
小乞丐咬着嘴唇，有些不敢看李满满。半会，他垂下了头，低声说：“没有。”
“我没有娘爹，自然没有人给我起名字。”
越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之前的……老乞丐，叫我狗娃。”
李满满思索了一下，转过头问旁边的宋雪雁。
“就叫小团子，怎么样？”
“小团子？”
宋雪雁念了一遍，仔细琢磨着这个名字。
小乞丐也跟着念了一遍，不明白地看了看头顶。
这时，君兰走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剪刀。
“李姑娘，我把剪刀给你拿来了，”
“刚才还拿去磨了磨。”
君兰急匆匆地走过来了，气还没有喘匀，说着把手中的老剪刀递给了李满满。
李满满开始给小乞丐剪头发了。
她捉起小乞丐的一缕头发，让他站好不要动，才开始给他修理。
君兰和宋雪雁都在旁边看着李满满操作。
李满满拿着剪刀贴着小乞丐的头皮剪，剪下来一长缕头发，扔在地上，边剪，边和宋雪雁说话。
“雪雁，你可曾去过县城？”
“县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县城，我去过两次，”
“离咱们镇上还挺远的，必须得坐牛车去。”
宋雪雁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
“县城，可比咱们镇上热闹多了。人很多，买的东西五花八门都有。”
“相比较，咱们这里可真是穷地方。”
宋雪雁这番话，让李满满开始浮想联翩。
她的脑海里是古装电视剧里繁华的街道场面，但也明白，古代的街道肯定没有现代的干净，也不会是电视剧中展现出来的美好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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