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挣扎
这天傍晚的夕阳格外好看，可徐东却再也看不到了。
虽然众人已经在第一时间把徐东送去了最近的医院，可他终究还是没撑住，甚至都没有机会跟大家好好告个别。
医院走廊里，众人的神情都很沉重，眼眶微微泛红，而程楠已经蹲在地上痛哭抽泣了起来。
司徒轻语蹲在她身边轻声安慰着，可大家都知道，在情绪宣泄的过程中，言语的力量微乎其微。
林戈有些错愕的看着程楠的反应，半晌后才小声迟疑道：“穆城，难道程楠还……”
穆城没有回应，因为他也不清楚。
倒是一旁的白莲开口道：“应该不是爱，但他们曾经是恋人，所以不管爱不爱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至于到底是什么，估计就连程楠自己都很难说清楚。”
穆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头看向林戈道：“通知他父母了吗？”
“嗯，在来医院的路上就通知了。”
穆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在思索着要怎么应付徐东父母那边。
等他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了，客厅里的灯亮着，季染就像一只小猫般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穆城的眼神瞬间柔和温暖了起来。
还没等他走过去，季染突然睁开了双眼，在看到穆城后快速起身跑上前一把抱住他娇声道：“老公你回来了啊！”
穆城赶紧抱住她道：“欸，你别这么跑啊小姑奶奶，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季染冲他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道：“我给忘了。”
穆城无奈一笑，扶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不是跟你说不用等我回来吗？”
季染笑道：“没有你我睡不着嘛！”
穆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点东西吃？”
季染摇了摇头，随后拉住穆城的手道：“老公，是出什么事了吗？我看你神色有点不太对哦！”
穆城犹豫了一下就把徐东的事情告诉了她。
“那你不恨他了吗？”
穆城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恨过他，若是他身体健康的话，我跟他或许就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但现在他人都没了，那我们依旧还是同学、朋友。”
季染听完之后双手捧着穆城的脸颊道：“老公，你心里是不是挺难过的啊？”
穆城没有撒谎，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弯腰抱起季染道：“天很晚了，夫人该睡觉咯！”
季染突然趴在穆城耳边轻声道：“老公，医生不是说前三后三不可以吗？”
穆城愕然，随后轻轻白了季染一眼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憋得住！”
季染：“………………”
第二天上午，徐东父母赶来了，自然又免不了一阵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穆城和白莲都不擅长安慰人，不过好在有林戈和程楠在一旁劝慰，不管有没有用，可总算让徐东父母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了。
徐东的葬礼被定在了杭州举办，火化后再由他父母带回老家安葬。
葬礼上人不多，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只有寥寥几个同学赶来参加葬礼。
对于大多数同学而言，活着的徐东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更何况死了呢！
所以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直视的就是人性，何其悲凉啊！
在机场送别徐东父母后，穆城和林戈一辆车返回。
路上，穆城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后开口道：“林戈，还是之前那个问题，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副驾驶上，林戈同样点燃了一根烟，还没来得及吐出嘴里那口烟雾。
“啊？啥？”
声音和烟雾同时从林戈嘴里出来，还有他那一脸懵逼的表情。
上次是因为林戈突然说出了徐东的事情给岔开了，所以这次穆城也不绕弯子了，直接把之前热依扎跟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林戈懵逼道：“啥意思？难道她还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吗？”
穆城看着林戈，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穆城默然，轻轻叹息一声道：“既然热依扎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不会是骗我的，所以她说的这个知情人只能是你媳妇儿了。”
“我媳妇儿？”
林戈顿时陷入了沉默，大概半根烟的功夫后才开口道：“她跟张羽晗的关系那么好，你这么想也正常，不过她真的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这样，我今天回家就问她。”
穆城想了一下摇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问吧！”
“也行，那你打算啥时候问？”
这时正好红灯，穆城停下车子吐出一口烟道：“我不知道，你说我现在还应该去问这些吗？”
林戈摸了摸下巴道：“嗯，也对，你都已经跟小染结婚马上当爹了，问这个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如果当初张羽晗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知道了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穆城没有说话，但林戈的话正是他心里最恐惧的。
可他真的能在知道后置若罔闻吗？若真的能，那他也就不是穆城了。
两人分别前，林戈看着穆城忍不住叹息道：“这都什么事儿啊？兄弟，这一劫你可要好好渡啊！”
穆城没有说话，林戈离开后他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西湖边，坐在了那张阔别已久的长椅上，望着西湖发起了呆。
其实穆城的潜意识是想逃避这个问题的，否则他早就去找热依扎问清楚了。
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但两人曾经那段犹如断崖般结束的感情始终是穆城心里抹不去的遗憾和伤疤，他又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最终，穆城还是拿出手机给赵青青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穆城，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穆城深吸一口气轻声道：“青姐，你现在有时间吗？”
赵青青闻言明显顿了一下才回答道：“有，是有什么事吗？”
“那等下在你家附近那家咖啡馆见个面吧，我有事问你。”
赵青青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古怪道：“什么事还要约会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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