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嬷嬷领着两位掌刑嬷嬷进了凤仪宫，朝着面对难看的帝后二人回禀道：
“陛下，娘娘，这是掌刑司最擅严查的厉嬷嬷和于嬷嬷。”
两位嬷嬷面色严肃冷酷，连见了皇帝也没有半分不同，齐刷刷的上前一步，福身行礼：
“老奴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那动作和声音整齐得就像是同一个人一般。
皇帝“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开始了。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齐声道：
“还需请示陛下，那位姑娘老奴可以用刑到什么程度？”
皇帝沉着眼眸，声音冷酷：
“死伤不论。”
姜若瑶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去看皇后。
却见皇后眉心跳了跳，似是要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下面的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头也没抬的转到了后殿去。
不消一会儿，后殿便传来了女子痛苦的呜咽声。
起初，那声音极小极压抑。
慢慢的，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期间夹杂着几个细碎的词语。
姜若瑶捧着茶盏的手无意识的缩紧，指尖捏得发白，一双眸子失神的看着珠帘后头。
渐渐的，那声音又微弱了下来。
两位嬷嬷略有些慌张的跑了出来，一下子跪了下来：
“那宫女招了……”
皇后猛的从凤座上站了起来：
“她怎么说？”
厉嬷嬷双手袖在一起，还能隐约看见指甲上残留的血迹，声音有些低：
“那宫女说……说是贵妃娘娘指使的，事涉宫中秘闻，奴婢等不敢多听，便留了池嬷嬷在里头。”
即便是没有打过交道，这两位嬷嬷也是知道贞贵妃在朝堂后宫的分量的，故而有些胆怯。
原以为不过是处置个小小宫女与人私通的案子，想在帝后面前卖个脸，却没想到这还牵扯出了贞贵妃，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今日争着揽下这差事了。
皇帝眼睛抬了起来，扫向地上两位嬷嬷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某种火焰。
抬了抬手，皇帝向身后站着侍奉的辛庄摆了摆手：
“去看看。”
辛庄弯腰称是的时候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姜若瑶，见她面色苍白不由得心中一沉。
后殿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低声细碎的言语声，间或发出一点痛苦的呜咽。
片刻，辛庄捧着几张沾着血迹的纸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着高高举过头顶摆在了皇帝的面前。
池嬷嬷紧随其后，姜若瑶看到她朝着皇后点了点头。
皇帝只往纸上扫过了前几行，便猛的神色大变，暴怒的将那几张纸打落在了地上。
姜若瑶匆匆扫过，只看到几个“私情”“媚药”的字眼。
再不敢多看，便垂着眸子跪在了地上。
皇后拧着描的温婉端庄的眉毛，走下凤座将那几张纸一一捡了起来，草草看了个大概。
脸色“唰”的一下白了，看向皇帝的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
“这……贞贵妃怎会如此大胆！”
皇帝冷冷的“哼”了一声，黑着脸色不说话。
皇后想了想，吩咐池嬷嬷道：
“带着些得力精干的人手，将长春宫封禁起来，许进不许出，找几个嘴严能找事的去长春宫里搜查，务必不要冤枉了贵妃！”
皇后没说要搜什么，可听了月桂全程招供的池嬷嬷自然心中有数，当即步履匆匆的下去安排了。
皇后凤眼一扫，瞧见了还跪在地上的姜若瑶，声音尽可能放的柔缓了些：
“小十一，你先回去吧！”
姜若瑶迟疑的看了一眼后殿珠帘处，得到皇后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后，才犹豫着行礼告退。
事情查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她再搭戏台子了。
姜若瑶走得不算快，竟然在离长春宫不远的小路上遇见了正扭着一波人往回走的池嬷嬷。
池嬷嬷的动作还真是快，不消一会儿，便连人带物的都押上了。
那几个挣扎得鬓发散乱的宫女嬷嬷里头，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
池嬷嬷亲手捧着的那一匣子东西里，姜若瑶与之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问到了一股奇异的暖香。
姜若瑶想了想，还是折回了身子悄悄地坠在了池嬷嬷的身后。
池嬷嬷押着那些人走得飞快，很快便到了凤仪宫内。
“陛下，娘娘，奴婢在贵妃娘娘的床榻下面搜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人都是当时极力阻挠奴婢搜查的，奴婢想着她们必然也是知情的，便一并带了过来。”
原本在池嬷嬷手下还挣扎的厉害的几个宫女，见了皇帝和皇后高高的坐在凤座上，冷冷的眸子盯着她们，一下子腿就软了，跌坐在了地上。
池嬷嬷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看来这几位不用刑也能说得干净了。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你们知道些什么最好还是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前头那个不肯说得受了刑还是什么都说了，你们自己想想要不要遭这番罪！”
池嬷嬷朝人使了一个眼色，当即便有人将血淋淋的月桂从后殿拖了出来。
此时的月桂已经全然没有平时清丽可人的样子，头发散乱着，浑身上下都是血痕，往外渗着血染透了薄薄的衣衫，无力而绝望的看着虚空之处。
那几个人本就吓得不轻，此刻再一看月桂的例子，再瞧着旁边站着的厉嬷嬷和于嬷嬷两人，吓得争先恐后的磕着头，口中高呼：
“奴婢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皇后冷冷的吩咐道：
“一个一个的去后殿坦白，池嬷嬷，一句一句都要问仔细了，到时候把你们几个人的口供比对清楚了，但有一处与她人不同，便受一次刑！”
后宫掌刑司的刑法不仅是将人打得血呲呼啦，更是有不少闻所未闻的细碎折磨人的东西，那几个听的胆都破了，脸色白的比地上躺着的月桂还要难看。
皇后一声吩咐，池嬷嬷像是提溜着小鸡仔一样的提着一个小宫女的后脖子便走入了后殿，开始了关于月桂所供述的那些事情的盘问。
那小宫女走出来的时候连腿脚都是软的，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了其他人的脚边，双目无神的说道：
“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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