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山脚下。
黄师傅从小黑牛身上下来，点了根烟，让烟给走近的扎纸匠：“抽烟不？”
“戒了。”
扎纸匠摇摇头：“戒了十年了。”
黄师傅抽着烟沉默了会儿，突然道：“十年，确实很久了……为什么要回来？”
“回来处理十年前的恩怨。”
扎纸匠看着正抽烟的黄师傅，笑了笑，道：“黄老邪，难道你以为我会彻底消失，永远不再回中州城么？我不是你，可以忍气吞声，装疯卖傻……窝在面馆里几十年。”
他眼神里有些漠然，显然对黄师傅的某些行为，很看不上。
黄师傅没搭理这茬儿，吐了口烟圈，叹气道：“你不该回来的，都十年了，陈年旧事，何必执着？这个世界虽然破败不堪，诡异遍布，可凭你的本事，到哪里都能活的很好……”
“何必再回中州城，搅动是非？”
他对扎纸匠说道：“离开吧，走的越远越好。”
“呵呵呵……”
扎纸匠冷笑了起来：“十年后，我重新踏进中州城，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况且……难道你觉得我还是十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小角色？”
黄师傅脸色变了又变。
是啊, 已经过去十年了，凭此人的天赋和能耐, 其修为必然已极度可怕！
他既然卷土重来，不成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的心头积郁着太多的怨气。”
黄师傅叹了口气：“这样的心态，很容易被污染源所趁，若是一个不慎, 你可能就会被污染源引导而堕落, 成为真正的污染者，到时候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像扎纸匠这样的高手，若真的被污染源所趁，彻底被污染, 黑化掉, 那就是灾难。
比黑牡丹污染整个洛城还要可怕！
“黄老邪，你太小看我了，我说过了, 我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能任人摆布的小角色了。”
扎纸匠神色冷漠而孤傲：“就算真有污染源盯上了我，我也不会因此堕落，污染源……只会成为我复仇的利器，它会为我所控，而我……还是我，不会有任何改变。”
“倒是你黄老邪……”
他看了眼黄师傅，嗤笑了声：“这些年好像颓废了很多，好像还装疯卖傻……”
“我没有装疯卖傻！”
黄师傅连忙说道：“前些时候……我遇到了些事, 精神真的出了些问题。”
“现在呢, 解决了么？”扎纸匠挑眉问道。
“差不多了。”黄师傅瞥了眼小黑牛，笑呵呵地说道：“问题不大。”
哞哞——
小黑牛郁闷地啃着杂草, 甩了甩尾巴。
“我倒觉得你问题不小。”扎纸匠看着他说道。
黄师傅有些无言：“年轻人……”
“我不年轻了, 如今都四十岁了。”扎纸匠打断他，顿了顿, 又道：“夏芒才算是年轻人, 你可以多关注一下他, 我觉得……他的问题也不小。”
“……你也看出来了？”
黄师傅并不怎么意外, 这个曾用匪号“扎纸匠”的小年轻早已今非昔比了，这十年来他必然经历了很多事, 眼睛很毒，能看出夏芒的问题, 并不算什么怪事。
扎纸匠点头：“时而正常，时而……脑子有病，但跟那些真正的疯子相比，他还算是正常人。”
事实上，他跟夏芒的接触不算多，但凭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夏芒的问题。
“他……并不简单。”黄师傅含糊其辞。
“怎么个不简单法？”扎纸匠追问。
“我也说不准。”黄师傅抽了口烟，“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秘密。”
扎纸匠若有所思。
秘密？
在如今这样的时代，身负秘密的可不少, 再说了……没有一些隐秘和手段，如何能和这个时代搏斗下去？又如何能活下去, 甚至……一步步强大起来？！
所以，扎纸匠并不认为有秘密是坏事。
他也有秘密，天知地知自己知。
“好了, 该走了。”扎纸匠笑着对黄师傅说道：“你不是也要赶回去卖牛肉面么？”
“……是该走了。”
黄师傅掐灭烟头，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对扎纸匠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你……好自为之。”
“放心。”
扎纸匠浑不在意：“若有一天我真的堕落了, 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污染者，成为世间祸害，你尽管出手灭杀我……”
黄师傅身形一滞，想到那一天，他的老脸有些凝重，刚要点头，就听扎纸匠又笑着说道：“就怕到时候你根本不是对手，反而会被彻底堕落的我轰杀成渣……”
“……”黄师傅脸色僵住，没好气道：“年轻人，你越来越自负了，要不……我现在就把你解决了？”
他老眼眯起，瞳孔里阴云密布。
“你尽管试试。”扎纸匠洒然道：“或许……你现在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说完，他看了眼黄师傅，大步离开了。
黄师傅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笑了笑, 自语道：“年轻人，你太自负了。”
顿了顿, 他神色突然变得有些黯然，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也许你说得对，我真的老了。”
“走了，咱们也该回家了。”
他骑上小黑牛，晃晃悠悠地走了。
……
中州城。
南城楼，对面楼顶。
“那个黑衣兜帽男……太可疑了。”
阴踏天盯着角落处的黑衣人，越看越可疑，这会儿他都准备下命令捉拿了。
作为此次蹲守行动的领头人，他深感责任重大，觉得必须要把事儿给办漂亮了，不然会有损自己的威信，这很不利于自己以后上台重登教主之位！
“我觉得……那个乞丐老奶奶也很可疑。”一直沉默，没怎么说话的石岩峰突然出声。
大家斜睨石岩峰，这厮……不装哑巴了？
石岩峰被大家盯着，面不改色：“南楼复制出了北楼，也就是说北楼的一切都复制出来的，而这个乞丐老太太在北楼门口……”
“你是说，她是连带着……一起被复制过来的？”猴王变色，觉得这个猜想的真实性很高。
石岩峰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夏芒走上了楼顶，出声道：“那个老太太确实是个复制人……盯紧她，她可能成了幕后黑手的眼线，以及实力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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