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是病人，又不是你的仆人！”
“既然你讨厌我待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让我离开吗？作为代价，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简单的事。”
礼貌的孩子就是这一点好对付，换成其他人在厌烦时会选择尝试使用暴力，但暴力在14号这里并不是第一优先级，因为对他来说就连赶人也是相当麻烦的事——
小狗会被杀掉恐怕是因为一直纠缠不休，主人驱赶的行为被他误认为是想一起玩，反而更加兴奋，才导致后面的悲剧。
他的暴力倾向更多源于周围人的不理解，人们对这种病症缺乏认知，但在这个诊所是不一样的。
冷晋实在太固执了，一时间竟分不出到底谁是神经病，14号拗不过他，只好妥协。
“那你说吧，怎么样你才能离开。”
“我希望你能在窗口与‘大喷菇’聊天。”
“……？”
14号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那种看待二臂的意味更重了。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希望你以忧郁蘑菇的身份能与隔壁的大喷菇说说话。嗯......说什么都好，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你讨厌的。”
14号呆住了。
他原以为新来的实习医生是个傻子，但没想到这人居然傻到超乎想象的程度，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他见过各种医生，那些西装革履的权威医生为他制定的治疗方案全都失败了，他不认为这种幼稚的方式做会对治疗有什么帮助。
冷晋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这不是命令，只是交易，你有拒绝的权利。作为交换条件，你可以少吃一点药，甚至不吃也行，我想那种东西吃多了一定会很不舒服吧？”
14号沉默了，他在犹豫。
对方提出的方案确实很傻，但交易的内容却让他难以拒绝，因为吃下抗精神病药物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相比之下，与隔壁那个“植物人”说话好像也算不上什么事了。
毕竟实习要求的医生不会是说话而已，又不是交流，自顾自华也没问题，谁会在一个蘑菇面前产生尴尬的念头呢？
这么一想，他好像没什么完全没损失，于是14号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以，但你也要做到你承诺的事。”
“我马上就走，这药我就留在你房间里，如果你觉得精神十分烦躁，就吃一颗。”
经过短暂的接触，冷晋不认为14号有轻生的念头，就把那瓶药留在房间里，给他更多的选择自由。
而自由就是冷晋为他设计的心理辅导方案，14号的社交障碍严重，这才是一切的根源，情感并非是不能培养的，只是没有找对方式而已。
如果一个人无法融入社会这个鱼龙混杂的大团体，不如尝试着制造出一个狭窄又安全的环境让他从零开始学习，至少大喷菇不会让他产生什么危机感。
至于羞耻，难道你认为一个不懂社交的人会知道这种东西么？
当然，这个方案也有一定的隐患，有可能身为忧郁蘑菇的14号被治愈，反过来替代了那个无法与人沟通的社会人格，症状倒是没有变的严重，只是转移到了其他的方向……
“对了，这是豌豆射手送你的小礼物，希望你能喜欢。”冷晋将两颗微笑糖果留在桌上，离开房间。
完成交易后，冷晋没有休息，按顺序一个个接触那些奇怪的心理病人，就像真正的实习医生那样，脏活累活全部包揽，恨不得把保洁的活都干了。
中间也有遇到过一些暴力倾向尤为严重的病患，不是攻击别人就是伤害自己。
对付这种病患，冷晋这个外行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按照治疗方案上说的那样，用镇定剂和束缚带让他们安静下来，好好休息，至少别自残。
其中最麻烦的是身为六级精神病的11号，病例上说这人对所有智力生物都怀有无理由的恶意，必杀之而后快，而其本人也冷血的如同狩猎者，擅长伪装、偷袭，一击必杀，甚至以此为乐，毫无社会观念。
有了病例的叮嘱，冷晋自然不会掉以轻心，进入房间时，看到对方被束缚在铁床上，看似安全，却在冷晋靠近时突然高高跃起，将磨尖了的勺子柄狠狠刺向实习医生的脖子。
对方的速度确实很快，简直像是猎豹一般，很难想象那样消瘦的家伙居然可以爆发出如此可怕的一击，罗娜在病历上描述的内容绝无虚言。
这是游戏，冷晋挨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意外的是，罗娜给他披上的那件斗篷竟然拥有惊人的防御性能，滑开了这迅猛的一刺。
随后冷晋抓住11号的肘关节，反手一抄，将他丢到了远处。
11号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这场狩猎，他忍住疼痛龇牙咧嘴地转身，匍匐在地，四肢同时蓄力，准备发起第二场进攻。
然后他看到这位新来的实习医生从背包里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刀刃上还沾着粘稠的血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
空气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直到11号率先开口。
“你是新来的医生对吧？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你应该不会随便殴打病人吧？”
“你体力过人，思维清晰，关键时刻还懂得用求饶来麻痹敌人的心态。”冷晋开口道。
“跟你相比我才更像病人一点，要不我俩换个身份，你来做医生，我来做病人？”把玩着手术刀的男人以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出十分惊悚的内容。
换个身份？
指的是医生与病患？
他要成为病人？
不，是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互换。
也对，面对一个一上来就要干掉医生的病人，医生选择某种过激地治疗方式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11号的后背开始渗出冷汗，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在了铁床上，发出砰的一声，让原本安静诡异的环境更加紧张起来。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杀意，11号彻底慌了：“等、等等，有话好好说嘛，我觉得我们之间肯定有话能聊！”
“聊？当然要聊，不过要稍等一会儿。”
冷晋反手将病房的门锁上，堵住唯一的出路，脸上扬起标志性的、和善的微笑。
“反正我看你的病情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你出院之前，由我这位新上任的实习医生来为你举行一场狂欢派对如何？放心，我是专业的，不会让你感受到太多痛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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