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员，让我们1连上吧”冲上来请战的是771团2营1连连长。
第一道防线的战斗已经完全胶着在一起。
鬼子冲了3个中队上来，除了火力支援单位，一个中队的步兵基本在170多人。
现在，独立营3连已经独扛500多鬼子整整半个多小时，损失已经肉眼可见。
虽然鬼子的重机枪和火炮都暂时消停了，但是战斗却反而越打越残酷。
鬼子也学精了，断墙成了斜坡，给了他们攻击的角度。
现在他们也不上到最后20米的坡上了，只管趴在斜坡上往上扔手雷、打掷弹筒。
枪支已经不再有作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全是手雷和榴弹，轰隆隆的爆炸声连绵不绝。
“1连长，现在上去只是徒增伤亡，等我冲击一波，再换你们。”赵刚也无奈地摇摇头。
这仗已经打到了这个程度，确实和人数没有多少关系了。
“通讯员”赵刚大声招呼，准备布置3连来一波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3连阵地上冲锋号响起，战壕里冒出100多人，跃身冲出工事。
这也是胡志胜经历的最奇怪的冲锋。
短短20米的距离，几乎就在号声响起的同时，人已经冲到了斜坡边缘，和鬼子面对面了。
居高临下，对着坡下的鬼子猛扫。
搞得司号员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吹下去了。
“八嘎”中村心疼的直抽抽，重火力都撤下来了，火炮还在运输中，八路的这一波冲锋，无解。
他知道，自己的3个中队步兵，全完了。
这下不管你带不带军刀，戴什么军衔，一视同仁，全部玉碎。
可就在3连尽情扫射，收割鬼子的时候。
冷不丁地“啪勾”一声，二排长应声倒地。
“狙击手”胡志胜和刘明远同时大喊，顾不上杀敌了，保存力量要紧。
两人连忙招呼队伍重新撤退回了战壕。
“注意鬼子狙击手”三道防线上，武三魁也在大叫，“注意反狙击要领。”
就这个快要胜利的关口，突然出现了敌人狙击手，特战队员的心里，都有一肚子火憋着难受。
而他们不知道，更难受的是鬼子狙击手。
小鬼子在抗战初期，特别是华夏战场上是不怎么重视狙击战术的。
整个52联队，也就他1个狙击手配1个观察员。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用武之地，被联队长叫到前线反狙击，却发现完全不是自己的套路。
八路的狙击手太精明了，严格遵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而他们的狙杀目标又太醒目，完全不需要潜伏蹲守，基本就是出枪、毙敌，然后换地方。
这导致他根本没有机会捕捉到对手。
至于第一条战壕的敌人，那就别提了，全是手雷爆炸，烟雾弥漫，人都几乎看不见。
他的耐心都快给耗完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八路的反冲锋，终于抓住一个带短枪的。
他不知道，因为方振华的言传身教，独立营所有干部在战时都是一副战士的打扮，人手一支长枪，子弹带该怎么背怎么背。
如果不是二排长觉得冲下去可能二十响驳壳枪的火力延续性更好，临时换的枪。
他连一个干部都找不到。
此刻，斜坡下幸存的近100名鬼子终于盼到了撤退的机会。
趁着八路军都撤下战壕不敢冒头，残存的鬼子在第2大队1中队中队长的招呼下，撒开了腿往自家营地跑。
回家，一定要回家。
无数鬼子心里默念着，祈祷天照大神护佑自己平安。
10米，20米，坡上的八路没有反应。
很多鬼子心里暗暗喜悦，回家的距离看起来越来越近了。
突然，“突突突”的声音响起，这是这个时候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夺命的九二式重机枪。
而且是4挺重机枪开火，阵地同样设置在了坑道口，从远处看去漆黑一片，只有火舌不断吞吐。
鬼子不知道，他们走出的20米恰恰是走进了八路军重机枪的射界。
如果他们躲在斜坡下，还真打不到。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光机炮连机枪排留下的一半火力就是3挺重机枪，3连火力排有2挺，而黑风寨的仓库里还有几挺。
如果不是正对的只有5个坑道口，还被步兵炮占了1个，他们面对的重机枪还要更多。
“啊”逃命的鬼子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这是困兽最后的垂死挣扎。
7.7mm的机枪子弹在人丛中打出了一团团血雾，又从一个个人的胸口穿出拳头大的血洞。
后方的中村喜代藏大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残存的部下被打成了一堆堆血糊糊的肉块。
这些八路是不是有病？
他记得铃木大队的报告里也说，这帮八路的重火力不喜欢在敌人进攻时用，喜欢追着人屁股打。
他现在只想找到这支八路军的主官，大声骂他100句神经病。
堂堂的帝国第52联队联队长中村喜代藏大佐被逼到智商已经退化到幼稚园水平，就差吐口水了。
“啪勾”这个时候，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在“突突突”的重机枪枪声中特别刺耳。
这是鬼子狙击手看不下去了，出手救助自己的同胞。
虽然他也看不清坑道里的情景，但是按照枪口火舌的位置估计着射击，还是将那挺机枪的射手击倒在地。
“在2点方向的土堆后面”武三魁眼尖，一下发现了目标，“压住他。”
6名射手一起瞄准，依次开枪。
这一次，不是为了击杀，是威慑对方，不给对方转移的机会。
随即，1挺机枪的火力也转了过来，死死压制在土堆上。
“咻……轰”土堆旁一发炮弹炸开，是3连火力排唯一的1门九七式90mm迫击炮。
“居然还有90mm迫击炮？”中村要吐血。
他知道八路有150mm迫击炮，这是上次天煌特使遇刺以后得到情报证实的。
但是现在又冒出一个90mm迫击炮，真的无语。
他不知道对面的八路还有什么武器没有拿出来。
如果时间再过几十年，他会联想起哆啦A梦的口袋。
此刻，他只想骂娘。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八路的所作所为居然无能为力。
自己的狙击手更加无力应对，几支狙击枪和1挺重机枪盯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眼看着八路“轰”“轰”“轰”盯着打了几炮，直到己方狙击手和观察员的残肢都可以在空中跳舞了才收手。
不舒服，各种不舒服。
中村喜代藏大佐觉得自己心脏特别不舒服。
战场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山坡上，八路军开始收拾战场，补枪的补枪，收集武器的收集武器。
还有帮忙抬起战友的遗体，扶着受伤的战友撤退的。
现场的气氛沉重。
这一仗，消灭了500左右的鬼子，但是3连也打残了。
200多人的连队，战死70多，受伤60多。
还要庆幸大部分是手雷弹片的伤，不像鬼子用枪那么准，招招往要害射击。
赵刚一个个伤员看过去，叮嘱着往山寨里送。
又安排邹营长的一连接手阵地，熟悉环境。
特别是要告知在战壕的反斜面一侧埋的炸药位置，万一自己人引爆了，那就热闹了。
下一仗是兄弟部队上，赵刚准备换一个套路。
真把一连的人也拼光了，没脸见771团徐团长。
对面的中村大佐，瞪着眼看着八路军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地忙活。
如果方振华看到他，一定把这个新名词告诉他。
无能狂怒。
确实是没有办法。
想轰几炮，可是此刻剩下的22门炮还挂在马车上呢。
新的炮兵阵地构筑中，时间来不及。
至于派机枪或者步兵。
闹呢？
还嫌送菜不够吗？
中村觉得自己来华夏一年多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支那军队。
关键是敌人的伤亡也不小，他是眼看着100多副担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抬上山的。
对于对面的八路来说，这是将近五分之一的比例了。
可是就是这么平静的氛围，才让他更加觉得这股八路的可怕。
无惧生死，才是真正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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