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音转头，看见顾云深满脸通红，皱眉：“你怎么烧得脸都红了？不行，我们要赶紧走。”
顾云深：“……”
雪停后，山路亦并不好走，石上光滑，稍不注意脚下便会踩滑摔倒。傅怀音将顾云深扶在身体一侧，步履艰难。
山中侧柏与松木众多，小动物亦是众多，几只小松鼠也许趁着雪停之时外出找食，穿过树梢间，便将一些雪抖落下来，砸在树林中，也砸在傅怀音与顾云深身上。
傅怀音停歇下来，拍去顾云深身上的雪，口中低语：“从前可喜欢这些小松鼠了，龙泉寺里住了不少松鼠，儿时大哥带我去喂它们，我觉得它们可真可爱。现在却嫌它们可恶，抖了你一身雪。”
顾云深轻笑：“松鼠有什么错？它们什么都不知道，这片林子本就是它们的地盘。是我们打扰了它们的寻常生活。”
傅怀音撇撇嘴，见顾云深嘴唇有些干裂了，视线四处游走，发现不远处有一处朽木横倒下来，可当作座椅，便扶了顾云深过去，铺上斗篷让他坐下来，给他喝些水。
顾云深身上仍烧得很，只是他意志顽强，撑到如今仍保持清醒。他想他不能陷入昏迷，否则傅怀音定不肯抛下他，他们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怀音。”顾云深的目光落于远方的苍山顶上，那里常年白雪皑皑，哪怕炎炎夏日，苍山之巅仍有白雪覆盖。
苍山有十九峰，蜿蜒曲折，各峰景色皆有所不同，各有秀美。与这一山间，便能望见另一山头的白雪。
傅怀音听见他叫她，应了一声，又听见顾云深说：“做我妻子好不好？”
他的目光如那日的篝火一般炙热。
傅怀音笑：“不是都说好了的？”
“想现在就成为你丈夫。”顾云深目光坚定却温柔。
她坐到他身侧，见他脸色苍白，身体大概是极为虚弱了。她想他大概是胡思乱想，以为自己撑不住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想在死亡来临之前与她结为夫妻。
傅怀音伸过手去与他的手交叠，轻声说道：“好，你想现在成婚，那我们便现在成婚。可你要答应我，要和我活着走出去，我想要的是你的一生一世。”
顾云深想紧紧握住她的手，可他着实没多少力气了，拼尽了意志手上亦使不上劲来。他虚弱地笑了一下，抬起头来又看向那苍山。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你看苍山覆雪，是不是也像是白头偕老的夫妻？怀音，我来不及准备聘礼，就以着点苍山为聘礼，许你一生一世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会活着和你一起走出去，我们还要一生一世的。”
傅怀音鼻尖发酸，她极力忍耐住眼泪，说道：“要是我更贪心，想要你的生生世世呢？”
“那我就给你生生世世。”顾云深笑，“就像点苍山一般，只要苍山还在，我的誓言就不改。你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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