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范老师......”我惶恐的捏着裤腿。
冉冉也被眼前的一幕弄的不知所措，她和赵小亿站了起来，脸颊泛起红晕。
范梓沐微张着嘴巴，看了看赵小亿和冉冉，眉头紧锁，不明所以的场面让她变得拘谨了起来。
“这......这......”范梓沐磕巴的看着我。
“哦，这是我表姐，她和李冉是朋友。”我慌忙的说了一句。
“你好，范老师。”冉冉说完脸更红了。
赵小亿收起痛苦的表情，笑着说：“你就是煜煜嘴里经常念叨的范老师啊，幸会幸会。”
她接着说：“煜煜，你愣着干什么，快让老师坐下来。”
范梓沐抿嘴尴尬的向赵小亿和冉冉笑了笑，“你们好。”
“老师，坐下说。”我说。
空气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不了，我还有事，改天再来拜访。”范梓沐用手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笑着说。
“我也走了，小亿姐你好好休息。”冉冉轻吐了一下舌头说。
这三个女人同时出现的场景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让我显得有些木讷。
我假装轻松模样，耸耸肩，“我送你们。”
害怕冉冉尴尬我一直把她们送到了分岔路口。
“老师，我走了。”冉冉有些惶恐不安的看着范梓沐。
“回去好好复习功课，别乱跑。”
“知道了老师。”冉冉点着头说。
看着冉冉慢慢消失在拐角处，心里终于轻松了一点，于是我对着范梓沐说：“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急什么，心虚了？”
“我没有啊。”
“你胆子挺大啊，把女孩子往家里带。”
“她和我表姐是朋友，我表姐今天刚回来，所以过来看看。”
范梓沐轻蔑的撇撇嘴，“到底是看你，还是看你表姐。”
“范老师，你不要乱想，确实是看我表姐。”我极力的反驳道。
“明天补英语，新账旧账一起算。”
范梓沐恨恨的白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范老师，真是我说的那样，你不要断章取义好不好。”我探着身子喊了一句。
她没有理我，摆了摆手就走进了楼梯里。
“要不是为了冉冉我才懒得向你解释呢。”我咕哝一句也回了房子。
回到房间我看赵小亿在发愣，坐在她身边，“你先休息去吧。”
“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我又阻止不了任何事，你想怎么最后还不是随了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还再为上次我不辞而别生气。”
“我哪敢，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想生气也没处生啊。”
“煜煜，我是怕你担心嘛。”
“你怕我担心就不告诉我你的消息吗？什么狗屁逻辑。”
“我觉得我太悲催了，一直都是被人抛弃的。”赵小亿绷着脸，满眼的失落。
她已经筋疲力竭了，确切的说她的心冰冷得到我无法揣测的地步了。
少顷，她呼吸急促起来，脸上是一种难以说明的悲伤神情。
“好了，别想了。以后别轻易的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在。”我安慰道。
她凝视着我，一片淡淡的红晕浮上她的脸颊，可很快又变白了——变得苍白；甚至连她的肤色也变得苍白，她的全身战栗着，房间的寂静似乎凝结在了一起，时间也停止了，变成了可触摸的存在。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泪眼婆娑的说。
“你是我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她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回来了就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在做打算。”
“我是不得已才打掉孩子的。”她搓着手指，懊丧的看着我。
“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休息一会吧。”
她突然抱住我，滚烫的泪水掉落在我的肩上，一滴一滴刺入我的心里。她的声音愈来愈大，像个孩子受了委屈遇到自己的亲人一样，倾倒自己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我拍拍她的脊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她放开我，擦着眼睛，缓缓地对我说：“孩子也没了，钱也没了，我很失败吧。”
“没了就没了，想想以后怎么办。”
“你娶我吧，只有你对我好，我会——我会一直守着你，哪也不去了，哪也不去了……”
她唐突的一句，让我心里一颤。接着平静了下来，她太需要温暖了，以至于像个迷失的燕雀一样东闯西渡，最后只带了伤心和落寞回来了。
“你太累了，该休息了。”
“我不累，我也不在乎，我想一直在这里。”
她的眼里有一些恐惧的光，不禁让我心里难受了起来，这是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把一个人打击成这个样子。
我事先对她准备的那些愤怒，哀怨的滔滔言词，不知去了那儿，现在只有怜悯和心疼。
“姐，姐……”我扶着她的肩故意放高声调叫了几声，好让她明白仁慈和热爱是男女之间两个不同的情感。
爱不是出于同情。
她的本性又是如此善良，也许在她的心里从未滋生过怨恨，只不过她现在最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了。
“我想我应该好好休息了。”
我开始注视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心里一种恐惧袭了上来，我怕她和聂倩一样患上精神疾病。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赵小亿见我没有说话，在我眼前晃了晃手说。
“噢，没事，你先休息去吧。”想了一下，“别想那么多了，晚上我带你出去吃饭。”
她只是冷冷的抿嘴一笑，点点头。
等她进了卧室，我带着愤愤的情绪无声的狠狠一拳砸在沙发上，为什么命运要将一个活泼叛逆的人弄的千疮百孔，为什么感情要变得那么锋利来刺伤她，为什么人性的道德感要一次一次的要挟她，却又一次一次的给他失落。
直到某一天的某一时段我才明白，这不是命，这是人性。
现在她的情况糟透了，一种隐隐不安的心绪萦绕在我心里......
“我不要......不要......”
“求求你，给我......”
“我走......我走......”
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赵小亿房间传了出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走过去，只见她蜷缩的身体快躬成了一个半圆，身体不停战栗着，额头溢出稀零的汗水，眼角有一丝未干的泪水，嘴唇不停地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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