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刺骨的寒冷让所有人都后背发凉。
即使这次攻击没有针对赤温分院的队员们，但晚期疫者不经意间展露出的压迫感，仍然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被瞄准的蒋烨等人，更是后怕得冷汗直流，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士气。
轻微的“咔嚓”一声，冰柱从安娜的掌心断裂，她抬眼缓缓扫视一众灰色斗篷，冷冽的杀意如尖刀般刺出。
“撤！”蒋烨大吼一声，带着所有人向森林深处跑去。
仅一秒，他就明白，这次作战已经完全失利。
虽然他没想过能完全摧毁赤温分院的队伍，但被秒杀的局面，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果然，晚期疫者的力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轻易挑战的，便如那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巴托里大人，抬手即可将他们覆灭。
首战告捷，众人微微松了口气，纷纷开始检查伤亡情况。
颂恩从森林里走到三位学生身边，说：“没有受伤吧？”
“有惊无险。”倪可韵吐吐舌头。
“早期患者而已。”阿尔德里奇淡淡地说。
程勋航默默地点点头，将双刀熔炼成铜液，吸收进体内。
安娜走到那名牺牲的队员面前，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的上半截身体在寒冷的天气中，覆盖上了一层寒霜，身体呈病态的白色，眼神里还透着茫然。
所有队员围了过来，将双手举到胸前，认真地为他默哀。
片刻后，安娜蹲下身，伸手帮他盖上了眼帘，轻声说：
“再见了，克拉克。”
“对不起，安娜副院长，都是我侦查不力的错......”远视疫者艾文自责地说。
克拉克与艾文在赤温分院里，关系并不融洽。
起因是克拉克曾公开表示，他认为攻击类“症状”是众多类别中，最实用强大的“症状”。
这个言论在实力为尊的赤温分院里，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支持，但也造成了艾文等一众非攻击类“症状”疫者的反对。
某次在食堂遇到的时候，艾文又听见克拉克在与朋友宣扬“攻击至上”的言论，忍无可忍的他放下餐盘冲过去，与他激烈辩驳了一番，最后甚至大打出手。
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达到冰点，遇见的时候只会互相冷哼一声，几乎再没有说过话。
可明明那么讨厌这个混蛋，看着克拉克冰冷下来的尸体，艾文还是流下了热泪。
即使咒骂过无数次，艾文也从未希望他真的死掉。
因为，就算是个混蛋，也是赤温分院的同伴啊......
“不要自责，艾文。”安娜轻声说，“克拉克如果看到你流泪的样子，一定会趁机羞辱你一番，痛骂你果然是个懦夫。”
“你要做的，是打败那些杀害他的人，漂亮地完成任务。”
“因为只有这样，黄泉之下的克拉克，才会真正地认同你。”
艾文怔怔地看着安娜，用力抹了下眼睛，说：“我明白了，安娜副院长。”
“好。”安娜轻轻笑了笑。
她站起身，望向敌人逃离的方向。
敌人的布兵情况不明，为了防范调虎离山之计，刚刚她并没有一个人追上去。
安娜说：“艾文，仔细侦查敌人逃跑的方向。”
“是。”
艾文凝神望向森林深处，片刻后说：“副院长，他们逃跑的方向，貌似正是那座古堡群所在的方向。”
安娜轻挑秀眉。
虽然不排除是敌人的陷阱，但那个古堡群，很有可能就是敌人的大本营。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此行要探寻的秘密，大概率就藏在那里。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去那里看看。
安娜说：“全体人员，列防守阵势，向古堡进发。”
“是！”
安娜看向颂恩小队四人，说：“程勋航、阿尔德里奇、倪可韵、颂恩，麻烦你们继续担任先锋小队。”
“是！”众人齐声应答。
安娜转头，看向艾文，轻声说：“艾文，也麻烦你继续承担侦查的任务。”
艾文郑重地点头，说：“是！”
队伍重新出发，不疾不徐地穿行于森林中，很快就走出了安娜“症状”的影响范围内。
气温逐渐暖和起来，参天大树越发密集，他们已经深入森林中心。
地势变得复杂起来，艾文更加卖力地做着侦查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水坑、石头、落叶堆。
然而过了很久，他们始终没有再遇到敌人的偷袭，这反倒让他们更加警惕，就好像毒蛇一击未果，窥伺在看不见的角落，等待着猎物的松懈。
众人保持着高度戒备，缓缓接近古堡群，不知不觉中，路途只剩下了最后一公里。
就在这时，艾文忽然顿足，望向前方的眼神里充满了凝重。
“怎么了？”安娜回头问道。
“安娜副院长，有敌人。”艾文沉声道。
“敌人？”安娜眼神凛然。
身后的颂恩小队做出了战斗姿态，集中注意力戒备四周。
安娜问：“敌人有多少？在哪里？”
艾文说：“敌人有五十人左右，在......古堡的门口。”
安娜一愣，问：“古堡的门口？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艾文说：“他们......直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我们到来。”
安娜眼神微凝，说：“看来敌人已经意识到偷袭无法重创我们，打算集中兵力与我们决战。”
颂恩上前一步，问道：“安娜副院长，现在该怎么办？”
安娜思忖了几秒，说：“既然敌人有意正面决斗，我们也正好不用花费心思应付那些阴谋和袭击。”
“正面决斗，从来都是赤温分院的长项。”
这句话说得霸气侧漏，队员们的士气骤然拔升，他们一个个的摩拳擦掌起来。
“早该如此了。”阿尔德里奇望向密林深处，露出好战的笑容。
“真是的，你可不能太冲动啊。”倪可韵叹了口气。
程勋航默默地炼出两把唐刀，紧紧地握在手中。
赤温小队加快行进步伐，气势汹汹地走完最后一段路程，终于来到森林边缘。
古老的城门引入眼帘，十几名灰色斗篷、几十头怪物列阵在城门前，诡谲凶恶的气质扑面而来。
雷声打破了森林的死寂，晦暗的天空落下淅沥沥的雨点，冷风呜呜地吹过，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敌人的阵型从中间裂开，一名身穿灰色斗篷、戴着银色骷髅面具、血色眼眸的人，缓缓步出。
看到那人的瞬间，所有人的直觉都在剧烈地报警，他们立刻就意识到，这个人的实力强大到可怕。
骷髅面具伸出右手，深红的血液从手腕的伤口流出，形成血痂尖刺悬浮在身边。
骷髅面具、血色眼眸，未知的血液类“症状”，一切特征完美符合林牧邈所说的巴托里。
安娜上前一步，几根冰锥同样在身边形成。
双方人马同时远离，为两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这是顶级疫者之间的战斗，被卷入其中便会惨死，他们全都明白这个道理。
血痂尖刺螺旋射出，同一时刻冰锥也攻了上去，冰锥与血刺撞击在一起，血块和冰渣向四周溅射。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巴托里和安娜已经消失在原地。
几秒内，血液凝固而成的弯刀与冰剑对拼了数次，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这时，灰袍和怪物们高声怒吼，率先向赤温小队发起了冲锋。
程勋航猛地甩动双刀，阿尔德里奇扳响拳头关节，倪可韵双拳泛起浓烈的紫光。
颂恩大吼一声：“冲！”
赤温小队咆哮着冲锋，如一柄利刃冲入敌人阵内。
战斗，正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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