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像个守门员一样站在南城的出口，目光看向身后的死士。
死士们奋力冲出来。
乌金西去，在日光落下的最后一刻，死士们全部冲出了出口。
徐氏族人在送徐意欢等人出来前，被关在了南城的地下。
“好险，小姐，你怎么知道地下要关了？”沫儿看着如履平地的地下城门口，还心有余悸。
多种迹象。
我们快点准备一下，把这上面的东西都搬走：“幕僚、刘县令，你带人去接应一下晋王军”
“是”
徐意欢带着人开始清点起南城送出来的东西。
徐泰心有余悸的瘫坐在地上，脸上具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用点，他们不缺这个，想必十万石是有的，够你用了”徐泰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徐意欢依旧想清点一下。
“不行，清点一下”沫儿带着小春和白鸽，又带着死士们开始清点。
徐意欢这才有时间坐下来看着徐泰。
“你被剥夺了多少寿命？”徐意欢直言不讳。
徐泰闻言一愣，目光炯炯地看着徐意欢，眼眶中满是泪水。
他喘息带着哭咽，良久才平复下来：“十年”
徐意欢点头：“那你命还挺长的？”
徐泰哭笑不得。
两人虽然只是名义上的父女，但是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没那么介意先前的事情了。
徐意欢道：“你确定了要去找我阿娘？”根据今日地观察，她已经确定了徐泰对秋月是恐惧，对族人是又爱又恨。
徐泰抬手拿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不然呢？能怎么办？”
“你真的把我娘赶出门了？”徐意欢一副看渣男的眼神看他，隔着淡淡地光线，徐泰还是感受到了徐意欢眼神中的鄙夷。
沫儿等人给徐意欢生了一支火把送来，徐意欢抬手就插进了地上。
徐泰和徐意欢两人沿着火把而坐。
“不赶出去，你娘活不了，她刚刚生产完，陛下的人又盯得紧”徐泰一脸无奈。
徐意欢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接着问道：“后来呢？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徐泰：“不知道，我不敢去查，也不能去查，所以只能任由她在外漂泊”
徐意欢冷笑出声：“说的好像你对我娘还有多少感情似的，差点我就信了”
徐泰满脸窘迫，他知道，父女两人如今这样就很好了。
徐意欢还是没有忘记财迷，她道：“本来以为南城有你不少宝贝，没想到只有粮食，都是粮食”
徐泰听了咧笑出声：“你可知道这些东西能换什么吗？”
“一单精米能换十单糙米，十单糙米再加上兑沙子，可以救活一千人，可以卖六百两银子，就看你怎么用物资置换银子”徐泰语气变得释然了不少。
徐意欢道：“京城的难民区，真的都是你在管的？”
“朝廷都不发钱、不出粮食？”
徐泰笑道：“你把我想地太好了，那些人只不过是朝廷用来源源不断地提供刺客、奴隶的场所，所有士族、皇族都不会把那里的人当回事的，我也不例外”
徐意欢看着徐泰，进了一趟南城后，他似乎一下子变了不少。
先前这些话，他才懒得和她说。
徐意欢道：“所以朝廷就出一部分钱，只要让那里的人活着就好，也难怪了，你们脾气差，想杀人就杀人，想打人就打人，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回事”徐意欢看向白鸽，又看向了正在清点的死士。
整个稻田上，在徐意欢的人笼罩下，围着一圈一圈的火把。
徐泰脸色黑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你被剥夺了十年寿命，尚且知道心疼，知道害怕，知道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可你想过老百姓、奴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徐意欢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徐泰默不作声，低头看地。
徐意欢道：“你那两个好女儿，因为别人赶了一次马车，没有及时给他们送饭，就想要人性命，也是你教的？”
徐泰终于抬头：“谁不想活得干净坦荡，可干净坦荡吃得饱饭，睡得好觉吗？”
“你有异能，可以为所欲为，可我有什么？”
“谁不想干净光明正大的活着，可是大家都是被这么迫害过来的，你不害别人，别人也会来害你”徐泰突然反驳，脸上垂下来的脸皮一抽一抽的。
徐意欢不满了：“那也不能成为欺负别人的理由，你那是欺负人吗？你那是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在沁城月城云城，你都想过派人来杀我”
“现在说的好听了，要去找怡儿，当初你又是怎么做的？”
“在你眼里，只有利益至上，其他东西都得靠边站”徐意欢说的激动，气地身体都动了起来。
死士们频频看过来。
徐泰闻言，脸色铁青，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他不后悔。
无论是京城还是南城，他都不后悔。
但是他也不后悔自己惜命，谁不想活着，谁不想快乐的活着。
“是，你不是吗？这些人若不能为你所用，你会留下他们吗？”徐泰问地直白。
徐意欢冷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的人，我不会随便抛弃，除非对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像晋王那样吗？你要知道大公无私的人太少了，这样的人，十之一二都难找”徐泰愈重心长。
徐意欢第一次感受到原主徐川老父亲的苦口婆心。
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比如功臣会不会自视甚高，比如能臣会不会鄙视清流，如今的风气已经被败坏，她的脑子也很乱，更没有方向。
“有一个算一个，跟你相处也累，若是不累，我想你也就算了，可是累啊”徐意欢叹了叹气，不打算与徐泰再聊下去。
她知道她说服不了他，而他也说服不了自己。
徐泰的话并非全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她认命了，不止穿越前认命，现在也认命。
可就算认命了，徐意欢还是想赌一把，看看最终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徐小姐，晋王军来了”白鸽欢喜鼓舞的跑过来，徐意欢沿着他指过来的方向投去视线，晋王军正举着火把匆匆赶来。
“好，回程吧，回程”徐意欢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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