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对上他真诚的眼神，瞥见他凌乱的发鬓，顾竹安讪讪收回手。
揉着手感挺不错的，倒是有些走神了。
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歹是你娘，有什么事或许可以方便问清楚，总比自己生闷气好。”
“你去问的话，她应该愿意同你说的吧。”
毕竟是母子，有什么事可以方便解决。
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江氏应该也很愿意同他说的。
闻言，顾立树沉默片刻起身，“好，我知道了，谢姑奶奶指点。”
语罢，转身就往书房去。
知道他可能还要再想想，顾竹安也没多说，拿着话本子回了卧房。
翌日，顾立树倒是没有来过，应该是和江氏坦白了，至于结果如何，她目前还不知道。
而江氏同顾立树谈过后，有些默然，没想到自己同父亲抱怨的话，被他给听见了。
她对顾家人一直都没有好感，也一直觉着嫡亲也不靠谱，毕竟自己是被亲奶奶发卖的…
还有和相公的婚事，是他求来而不是被祝福的，所以她心底一直有个结。
最初被相公救回顾家，她也是心存感激的，可公婆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打破了她最后的念想。
明明她和相公是真心相爱的，凭什么她们不同意，还要相公卑微乞求！
所以归根结底她还是觉着顾家没有接纳她，把她当作外人，所以才会成为如今这般模样。
顾立树听她说完，抬眼定定看着她，“娘是不是忘记自己当时的处境和模样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江氏背脊一僵，她依然记得。
那时的她来历不明且浑身是伤…
“爷奶会反对，似乎是人之常情，若是我突然带一个来历不明浑身是血的女子归来，突然说要同她成亲您会同意吗？”
此话一出，江氏立马反对道，“不行！”
怎么可以，来历不明的女子怎么能嫁给她的儿子，万一给儿子惹来什么麻烦或是伤害到他怎么办…
话音一落，江氏也顿住了，是啊，她自己都不能接受，何况公婆…
顾立树不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让她自己一个人想明白。
什么都说出来后，心底确实好受多了，总比一个人憋着好。
——
各个县城的铺子都安排余荣带来的人去看守，做什么也提前说好了的。
看他们之前帮方怡柔办事时，那股子忠诚劲儿，应该也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但为了以防万一，余荣让他们都签了一份类似卖身契的协议，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顾家的事，任凭她处置。
自然也有不愿意的，不愿意也没勉强，看他们的选择。
若有自己想做之事，也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确实走了那么几个人，还是想闯荡江湖，自由自在的。
剩下的基本都跟着她，准备在顾家养老，安生过日子了。
虽然和兄弟们分别至各地有些不舍，但能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不用在躲躲藏藏又有些激动。
余荣最初看到他们激动的模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兄弟们这些年跟着他，受累了…
好在他现在也给了兄弟们一份安定。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顾姑娘对他们不计前嫌。
……
顾家的衣坊逐渐上了正轨，两间布庄也有些供应不上，顾竹安这段时日也比较忙碌，到处跑，看位置准备再建一间布庄。
今年的天冷的比较早，才上冬，不少人就已经穿上了大棉袄。
她也不例外，主要不穿杏云就会一直念叨，怕她着凉。
今年冬日来的早，可能会下大雪，虽说瑞雪兆丰年，可若是太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人人都买的起吃食和炭火，积雪堆太厚，早就种上等着冬日收获庄稼，今年不出意外可能收不上或是收成不好。
大雪严重造成雪灾的话，不知要冻死饿死多少人。
瞧这样子，冬日怕是得多准备点东西。
都不用她吩咐，林氏已经让人把东西都采买好了，都是多多买的。
布庄那边也在大批量制作棉衣，冷的突然，顾建业也有些防不胜防，反应过来后，立马让工女赶制棉衣。
抬头看着天际缓缓飘落的小雪花，顾竹安忍不住蹙眉。
收成不好的话，明年怕是得闹饥荒了，收成不好，也没有种粮，到时……
只能祈祷老天爷抬爱，今年的雪能下小点。
不只她，就连上京的圣上都察觉到了。
现在窗前，抬头看着绵绵飘落的白雪，忍不住眉头紧锁。
“陛下，该用膳了。”
“春生，瞧这模样，今年的冬日应该难熬，朕是不是该让各地官员早做打算？”
“陛下心系百姓，奴才觉着可行。”
“早做打算才能以防万一啊…”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用膳的地方走去。
春生连忙跟上去，知道今日由于异常的天气，陛下整日愁眉不展。
朝堂之上，各个官员也都明哲自保，就怕将这摊子揽到自己头上，毕竟这也不是个好差事。
他也就是个奴才，也没法同陛下分忧解难，照顾好陛下就是他分内之事。
……
上冬后旬。
日日都是鹅毛大雪，没有半刻停歇的。
平城内外的道路虽说每日都清扫，但也抵不住它如此下，半个时辰基本就又堆积的很高了。
顾建业每日去布庄都艰难，马车出门也不方便，容易打滑。
城外更是厚厚的积雪，布庄里的女工近段时日基本都不怎么回家，都在布庄里待着。
好在修建布庄之时有准备住宿的地方，也囤了一些吃食和炭火。
至少能够撑一段时日。
顾志文近段时日去铺子也比较困难，早早起来去开门，买棉衣的客人很多又忙，有时人还没到老远就看到铺子门外排上了长队。
他想偷懒都没有机会。
不知大雪何时才能停，顾竹安盯着密密麻麻下着的鹅毛大雪出神。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雪灾怕是不可避，科举也因此延迟，这都不是问题。
现在主要的是，着大雪若是一直不停的话，城外的百姓了就遭殃了。
同她想的差不多，城外村庄里厚厚的积雪压塌了不少房屋，也冻死了不少老百姓。
而大雪导致进村的路径被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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