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二十七年。
元日。
宝光内。
席福为皇帝梳洗。
皇太孙就站在背后。
皇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两鬓斑白，眼角也有了皱纹，额头上的褶子更加明显了。
“转眼，这已经是朕登基的第二十七个年头了。”
他摸着发白的鬓发，嘴中喃喃自语。
“朕也老了。”
曹睿看着镜中的皇帝，笑道：“皇爷爷不老，还年轻着呢！”
皇帝笑了笑，站了起来。
曹睿和席福二人为皇帝穿着黑色的冕服。
这套冕服，一年也穿不到几次。
皇帝看着面前已经比他高的曹睿，笑容和煦地问道。
“昨天你找吏部尚书说了什么？”
曹睿没有隐瞒，“谢东阁想下地方，做一地的父母官！”
皇帝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忍不住皱眉。
“谢东阁此人，恃才傲物，空有才情。
这样的人能用，但不能重用。
还是要多用像秦游关敏博这些实用之才。”
曹睿颔首答应，“孙儿牢记皇爷爷教诲。”
皇帝笑了笑，“走吧，随爷爷去上早朝。”
曹睿拱手答应。
爷孙二人一前一后前往紫宸殿。
此时的大殿内。
文武百官已经分列两旁。
六部的侍郎紧张得冒出了冷汗。
去年科考。
进士都被他们六部瓜分。
但到了年末，各部多多少少都出了些问题。
六部尚书虽气定神闲，但紧张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侍郎的。
“陛下驾到！”
“皇太孙驾到！”
两个尖锐的声音从后殿传来。
群臣当即肃目地看着皇帝出来的位置。
皇帝一出现。
群臣便一起拱手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太孙殿下。”
皇帝站在龙椅前，看着下方的一个个人头，威严地说道。
“免礼！！”
“谢陛下！！”
群臣齐呼，皆抬起头来。
皇帝笑道：“又过了一年，朕先恭贺诸位爱卿新年安康。”
“陛下安康！”
群臣答复，让朝堂上的气氛十分良好。
皇帝扫视殿下，目光落在秦游身上。
“秦首辅，按规矩，由你打个样吧！”
“是！”
秦游躬身答应，迈步走了出来。
“启禀陛下。
元成二十六年，大魏各项税收超八千万贯，耕地增加三千五亩，粮产超两千万石。
各地虽有天灾，但伤亡不超千人，且朝廷救助及时，受灾地方百姓已经安抚安置完成。
新的一年，臣希望大魏越来越好，希望百姓越来越好。”
说完，秦游就退了回去。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年，大魏国力蒸蒸日上，全赖诸公尽心尽力。
如此盛世，朕同诸位爱卿共勉之。”
六部侍郎人都麻了。
皇帝说完这话，接下来就是各部。
果然，皇帝说完后，扭头看向六部，开口问道：“六部依次汇报吧！”
六部尚书拱手答应。
要汇报的侍郎却莫名地心慌。
户部侍郎骆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裴元佑。
后者面色平静，给了前者一个鼓励的眼神。
骆兴头皮发麻。
本来按照惯例都是尚书汇报。
可这次六部都出了些小问题，他们一商议，就让侍郎上。
美其名曰给他们锻炼的机会。
骆兴其实是拒绝的。
但没法反抗。
他率先走出，高举户部做的年报。
“陛下，这是户部元成二十六年的拨款财报以及国库收支汇报。
请陛下过目！！”
席福赶忙下了台阶，将骆兴手里的东西都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看了看。
虽然知道户部今年的财报是探花文彦伯组织人手做的。
但等上眼看后，根本没法看。
他怒视骆兴，质问道：“朕知道你们想提携新人，想让他们得到锻炼。
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年报，现在做成这样，你们都不检查不看的吗？”
骆兴惶恐地跪下，“陛下息怒，这事是臣的失职，请陛下责罚。”
皇帝面带不悦，“行了，少说这些有的没的。
朕限你们户部在元宵之前重做一份。
另外，负责此事的相关官吏，罚俸三个月以示警戒。”
骆兴大喜，“谢陛下恩典。”
皇帝摆手，让其回去站好。
裴元佑对骆兴点了点头。
其他人见皇帝并不生气的模样，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随后的吏部兵部工部相继汇报完。
礼部下辖教育司教育使昌鸿达将谢东阁他们做的普及教育条陈递给皇帝观看。
皇帝勃然大怒。
“昌鸿达，普及教育是细水长流的大事。
你看看你们这都写的什么？
十年让大魏各省各县各镇都有不下百所学校。
你当学校是大白菜吗，想建就建。”
昌鸿达冷汗直冒。
这怎么到这里就变味儿了啊！
“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臣愿意重做！！”
皇帝怒喝道：“胡闹，这都快实行的政策，你现在重做，做出来的能考虑清楚吗？”
礼部尚书闻肇梁在背后轻声叫了秦游的名字。
秦游闻言，扭头看了看。
看见闻肇梁这个老头在给自己挤眼睛。
秦游不解地问道：“闻尚书，你眼睛有病？”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大家都听得见。
皇帝不悦地看向闻肇梁。
闻肇梁心头咯噔一下。
他娘的，秦游这孙子就是故意的。
他赶忙出班拱手道：“陛下，要想重做并不难。
普及教育是秦首辅首推，他肯定比教育司考虑得清楚。”
秦游心头咯噔一下。
这老头是故意报复他的。
他正想把锅推回去。
只听闻肇梁威胁道：“秦首辅也不想普及教育落地就出问题吧！”
秦游咬牙。
算着老逼登狠！
他出班拱手道：“陛下，关于普通教育，臣已经做好计划，还请陛下过目。”
说话的时间，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份折子。
皇帝看过后，怒视闻肇梁和昌鸿达。
“你说你们两个六七十岁的长辈。
办事还没一个年轻人牢靠。
朕知道你们想锻炼年轻人，可这种大事你们心中要有分寸。
不是谁在那个年纪都有秦游的老成持重。”
群臣低头拱手答复。
“臣等知错！！”
皇帝旋即摆手，“你们六部上下各部门，所有人罚俸一个月，长长记性。”
群臣幽怨地拱手答应。
而后皇帝起身道：“今天的事就到这里，朕设了宴席，都过去吧！”
“臣等遵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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