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这一刻体会到了荒老爷与众人得知世界真相时那绝望的心情。
即便是主宰一方世界的神明，也不过是天的一段“编码”。
甚至可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世界、众生、众神……
未来、言谈、行为举止，都在天的计算中。
换而言之，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并不是你真正想说什么，真正想做什么，而是天让你这么说，让你这么做的。
连高高在上的众神，也不过是玻璃缸中的一群观赏鱼。
天笼罩了一切，谁也无法真正主宰自己。
一些内心脆弱的，在得知这个真相后，世界崩塌会迅速崩塌。
不管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将不足为奇。
局域网中沉寂了许久，分身们才窃窃私语起来。
“所以其实我们都是虚假的二次元纸片人？”
“那你们说会不会在另一个维度有其他人在操作我们，就像玩游戏那样？”
“好耶！能不能给我氪一套神装，求求了~”
“没问题，我现在就烧给你。”
“你怎么就不存在了，我现在明明能看到你啊。”
“天才，允许你出院！”
“那我呢那我呢，我也可以出院吗？”
“他都是天才了，咱们也都是天才，都可以出院。”
“谢谢院长！”
“……”
在一群乐子人的探讨下，画风迅速跑偏。
没有人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二次元纸片人，他们现在更加在意到底谁应该第一个出院。
尽管通过岁月史书的只言片语，和众神透露的些许信息，秦泽便知晓世界的真相将会非常残酷，但没想到竟是如此残酷。
精神识海中的画面继续播放。
荒老爷像是中了定身术，原地呆了好久都没有缓过神。
百眼的声音再度于耳边响起：“别愣着了，抓紧时间，把手伸进去，有惊喜。”
荒老爷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之所以能够对抗天的震慑，是因为有这个自称“时间”的家伙暗中相助。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按照百眼所说，将手插了进去。
几何体表面泛起层层涟漪，荒老爷感觉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百眼惊喜道：“没错，就是这个，赶紧掏出来！”
荒老爷抓住并将手抽出，只见红、绿、蓝三颗不同颜色的飞星在他掌心上方相互追逐。
看着手上的三颗星子，荒老爷的呼吸渐渐沉重。
他的手明明没有与星子直接接触，但却感受到了沉重的份量，好像托住了整个世界。
“这是……什么东西？”
百眼嘿嘿一笑：“绝对的好东西。”
“火种，能够创造一切的火种。”
轰——
星河突然发生剧烈震荡。
荒老爷看到天的眼睛眨了一下。
百眼立即道：“快走，天反应过来了。”
说着，荒老爷身后的六只眼睛瞬间消失，并产生了一个空间旋涡，将他往里面拖拽。
百眼还算够意思，虽然第一时间溜了，但也给荒老爷留下了一扇门。
在百眼权柄消失的刹那，深深的冰冷与恐惧再度将荒老爷紧紧攥住。
在被空间门拽进去的前一秒钟，他又一次伸出手朝着天掏了一把。
秦泽看到他抓住了一个白色光点，连人带光一同消失在空间门中。
见此，秦泽喃喃自语：“百眼没有发现这个光点。”
空间门将荒老爷传送到了白白附近。
白白正低头啄着身边的阵法，荒老爷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鬼一样！”
“走路都没个声音的！”
荒老爷没有时间搭理这只傻鸟。
他迅速握紧右手，将光点藏了起来。
“聊聊？”
白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个神格破碎的家伙，你也配和本大爷聊？”
“识相的话，现在乖乖把本大爷放了，本大爷可以让你当我的坐骑。”
“有我罩着你，可以不用再奋斗了！”
这只傻鸟实在太吵，再一次被荒老爷捏住了鸟嘴。
百眼的声音在荒老爷耳边回荡。
白白是听不到的，他还以为这个神格破碎的家伙，深入了一次里面之后，脑子坏掉了。
百眼嘱咐道：“火种的事情千万不能让生命女神知道。”
荒老爷皱了皱眉：“生命女神是我的引路人，既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
“我能够成神，与她密不可分。”
百眼淡淡道：“真没想到，你得知了世界真相后还能这么天真。”
“你该不会真以为生命女神是什么好好小姐吧？”
“只能说早在你没成神的时候，她就选中了你。”
荒老爷眨了眨眼：“为什么会选中我？就因为我帅？”
百眼哈哈大笑：“就凭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劲儿，换做我是她也会选你。”
“好了，言归正传。”
“火种的事情一定要严格保密，如果是被生命女神知晓，天也救不了你。”
百眼言外之意，生命女神会杀人夺宝，但荒老爷并不觉得女神会这么做。
在他还是个人族傻小子时，便与生命女神有过一面之缘。
众神对女神的印象，都是她像母亲一般慈爱。
百眼看出了荒老爷的犹豫，给了他一个折中的选择。
“这样吧，你告诉她你得知了世界真相，看她是什么反应。”
“走向毁灭进程的混沌世界是无法挽回的，尤其你们的世界还是天的眼中钉。”
“你已经剥离了杂质，将你带在身边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如果她要带你一起走，说明她真是一个好好小姐，她想多救一个算一个。”
“可如果她要说有什么方法能够拯救世界，让你继续留下为众生奋斗之类的话，那就验证了我之前和你说的，她只是想让你做她的替死鬼，帮助她金蝉脱壳。”
“具体怎么做，选择权在你手里。”
荒老爷沉默片刻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百眼笑了笑：“我说了，我是时间。”
“至于我的目的……和你一样。”
“你想拯救你的世界，我想拯救天。”
荒老爷看了看手上的三颗飞星，是这么拯救的吗？
百眼淡淡道：“今天就到这里吧，等你看清了那位伪善之人的真正面目，我们再继续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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