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一次停止变化，视野恢复清晰后，眼前赫然插着一柄巨大的金黄齿轮剑。
琪亚娜眨了眨眼，环顾四周，除去那蓝紫的天幕与悬浮在周围的钟表轮廓，一切看起来都与长空市无异。
“看样子……应该是我的记忆了。”看出了琪亚娜疑惑，芽衣率先做出了解答。
兴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本该以琪亚娜为中心的思想空间受到了一些影响。
“是……你决定再次成为律者时的记忆吗？”
芽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时你骑着贝纳勒斯，试图去关闭虚数奇点时，却遭到了虚数造物的袭击。
而这里，就是它坠落的地方，它为了保护我，替我挡下了虚树神骸的一击。”
“……这就是「俱利伽罗」的由来，对吗？”
“嗯。”
提到了略显熟悉的名字，琪亚娜顿时也有些恍惚，不禁缓缓呼出口浊气，情绪不免有些复杂。
“说起来，在我和空之律者对峙的时候，贝纳勒斯……不，贝拉，也是贝拉支持着我，克服自己的心魔。”
“……也许我们身上都有「西琳」的影子，或者其他的理由，但我们都欠贝拉一句谢谢。”
“嗯……”
很难想象，曾经造就第二次大崩坏的崩坏兽，如今却让她们获得了继续前进的机会。
“不过，虽然我们都明白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善恶，但被迫身处他人编织的梦境并进行那莫须有的筛选……
我终究还是不能认同……”说着，琪亚娜缓缓握紧了拳头。
西琳她们可以说都是崩坏的奴隶，命运的囚徒，但与此同时，世界蛇，或者说凯文，不也是如此吗？
如果说「圣痕计划」意味着永恒的梦境，那么这就相当于强迫全世界的人一起去做命运的囚徒，甚至更糟。
虽然始终以「帮助人类挣脱命运」自诩，但在崇拜文明外，又漠视生命，视普通人的命为草芥。
对此，这才是芽衣始终对世界蛇和「圣痕计划」有排斥的原因。
“毕竟「蛇」的目光，永远只在「目标」。
兴许看过太多的牺牲，兴许那道布满荆棘的阶梯，老师已经付出了也许可行的实践，所以他们唯有这么做。”
说着，芽衣不禁也叹息一声，不过下一秒，眼前的琪亚娜却是露出了略显自信的笑容。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的「世界」已经截然不同。
尽管目前来看，超越世界蛇的「答案」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但既然他们觉得自己可以跨越「终焉」，那我们凭什么不可以？”
“……呵，是啊。”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眼前的少女展露了往常的乐观，芽衣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老师进行了「绕道」，那么她们付出的代价，想必……也应该不会那么沉重。
隆——
少女们的洽谈还未结束，眼前的金黄大剑忽然出现了震颤，依旧是残缺的深黑身躯随即显现，拔出了那柄大剑，剑指那眼前的两名少女。
不过，琪亚娜和芽衣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反倒相互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看来，那就是真正的「精神枷锁」了。
“说起来，我们好像很久都没有并肩作战了。”
“是啊，不过，稍微活动一下就找到以前的感觉了，不是吗？”
再次望向那虚数神骸时，她们的双眸同时展露了锋芒。
手上，也不知何时出现了薪炎大剑与天殛之钥，指向共同的敌人，橙红的火光与紫红的雷光隐隐交汇着。
下一秒，金黄的巨刃与它的锋芒来到了眼前，但在就要触及之时，少女的身影忽然散去。
还未等神骸反应过来，几道紫红的身影忽然冲向四方，而不知何时留在它身上的紫红刀痕轰然炸开，失去了平衡。
与此同时，橙红的火轮从天而降，反应过来的神骸也下意识举起了大剑，金黄的能量与耀眼的火光产生了猛烈的碰撞。
砰！
借此，神骸拉开了一段距离并挥起了大剑，金黄的刀光化为了锋利的月牙隔开了两名少女，随后稳住了身形。
紧接着，它继续将大剑砸向了地面，地上忽然出现一个个旋转的金黄钟表，钟表的指针统一指向了芽衣和琪亚娜，强有力的冲击随之袭来。
但此刻已然恢复部分权能的琪亚娜却是在她与芽衣身后构筑了一个空洞，两人身影没入其中，刚好躲过了冲击。
等她们的身影再次出现它两侧时，冲击过后的能量气流也让她们的剑刃更具破坏性，火与雷的光芒正逐渐恢复。
砰！叮——！
旋转的挥击暂时击退了两名少女，而此刻的金黄大剑却是出现崩口，但它本就是无情的器械，所以不予理会。
砰——！！！
即使权能还未恢复，但此刻少女们凭借着彼此的默契，雷与火的交相辉映，与虚树神骸打的有来有回，甚至逐渐呈现压倒性。
紧接着，似是退无可退，金黄的能量大作，它的身影忽然敏捷了起来，随即暴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距离较近并继续挥刀的芽衣。
砰——！
“唔！”
很显然，还未完全恢复权能的芽衣与其直接正面碰撞，还是被迫击退了数米。
但少女很快在半空稳住了身形，随即双脚落在了琪亚娜举起的剑身上，同时，天殛之钥的雷刃愈加明显，并附上了火光。
无声的默契，这便是彼此给对方的证明。
“咿呃——！”
借助琪亚娜强劲的力量，芽衣以宛若雷影的速度弹射了出去，而这强有力的作用，也让琪亚娜顺势跳跃到半空中，薪炎再次迸发出熟悉的火刃。
轰——！
而这一次，与之对冲的金黄大剑在此刻分崩离析，虚数的造物也失去了它仅剩的一个手臂，保护着核心的屏障也不攻自破。
“一鼓作气，消灭它吧！”
“嗯！”
熟悉的力量正逐渐绽放，少女们再次稳定心神后，再次举起了她们手中的剑刃，对「枷锁」进行了宣判，紫红与橙红的光芒绽放。
“薪炎……拔剑！”
“千鸟……拔刀！”
轰——！！！
……
光芒散去后，眼前的虚数造物已然烟消云散，周围的气息也恢复了平静，可彼此身旁的人，却是以另一种姿态，回到了这里。
深红的鬼角与雪白的披风，以及隐隐迸现的雷光以及火光，宣告着「枷锁」的打破。
握了握拳，感受着熟悉的力量，琪亚娜轻笑道：“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呵，虽然不能确定，但起码比一开始时好多了。”对此，芽衣也是缓缓松了口气。
“哼哼，有芽衣在，「圣痕计划」也不过如此嘛～”
“……噗～你呀。
不过也别忘了，我们是托谁的福。”
“嘻嘻，我当然知道啦～”
短暂的轻松，她们也同时发现，在虚树神骸消失的地方，缓缓出现了一道「门扉」。
“看来，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虽然……嗯？”转过头望向芽衣时，不知为何，芽衣却看着一个方向，表情略显错愕。
等琪亚娜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时，眼前的一幕也让她忽然一怔，双眸也惊讶地睁大了些许。
那是一道有着青年轮廊的虚影，此刻他手持黑金的大剑，另一只手不知扯着什么东西，随意一丢，同时也望向了少女们，不知在确认什么。
“呼…呼……
下一个……”
说着，似是即将面对不同的造物，他转过身，拉紧了右腿的绷带，手中的大剑不知何时换成了弓矢，但还未等那箭矢射出，虚影便缓缓消失。
但此刻的她们，却也明白了部分的事实，原来，那虚数神骸的残躯，是这么造成的。
同时，芽衣也明白，为什么当时他并没有因此了结它的原因，因为……时间不多。
“原来……你也在意这个啊。”
“……嗯。”
一时间，略显苦涩的情绪缓缓流露，但未做过多停留，同时，少女们也因此松了口气。
望回那道「门扉」，琪亚娜再次拉起了芽衣的手，轻笑道：“所以这一次，我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对吧？”
“……呵～嗯！
毕竟，我们还有很多要做的事，以及在这之后，更多要做的事。”
也为了不让某个老顽固重蹈覆辙。
………………
短暂的黑暗后，率先恢复的是相握的触觉，其次是干燥人造空气的嗅觉，然后是相互松一口气的听觉。
“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总觉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倒觉得还好，毕竟只有一场梦那么长。”就如同昔日所幻想的，无数个相似的梦境般。
下一秒，芽衣却是轻松地笑道：“但是这一次，可就不是梦咯，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创造未来。”
“呵呵～是啊，说起来，我得好好计划一下那七天假期该怎么玩了，最近被幽兰黛尔盯得死死的，我都快一个月没好好大吃一顿了！还有打游戏！”
说着，琪亚娜伸了下懒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噗～似乎那七天假才是重点吧？话说，老师的饭菜吃腻了？”
“才不是～还不是幽兰黛尔提供的食谱，还是强制性管控的，老师也不好说话……虽然偶尔会有一两顿KFV啦～”
虽然是偷偷的～
说着，琪亚娜倒是略显得意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但这在芽衣看来却有些哭笑不得。
“……唉～看来这次回去之后，我得重新掌管你们的快餐和泡面了。”
“昂～”琪亚娜不满地鼓起了小嘴。
“掌管什么？”
谁知下一秒，第三方的声音打破了还算欢快的氛围，少女们随之望去，布洛妮娅和刘思宇正向他们缓缓走来。
再次看到在乎之人时，琪亚娜和芽衣也是相视一笑，向他们走去。
“久等了，老师，布洛妮娅。”
“比起你们的进展，我们的等待时间也不算太久。”
而这次近距离地看到她们以律者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时，琥珀的双眸还是不免闪过了一丝感慨。
“恢复的怎么样？”不过眼下，刘思宇还是率先问起她们的状态。
“嘻嘻，本小姐现在就是最佳状态！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琪亚娜自信地叉起了腰。
反观，芽衣却是苦笑道：“我应该找回了至少八成的力量，也许是作为入侵「思想空间」的一方吧，不过……也绰绰有余。”
说着，她看了刘思宇一眼，不禁握了握拳头。
不过下一秒，布洛妮娅倒是率先挡住了芽衣的视线，那别有意味的微笑让芽衣有些诧异。
“诶～怎么帅气的台词都被琪亚娜和芽衣说了啊？
这么一说，已经做好迎战「虚树神骸」的准备了吗？”
忽然提到之后马上要做的事，少女们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了略显苦涩的微笑。
“其实还差一点啦～”
“差一点？”
只见琪亚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只靠我和芽衣当然不够啦，我们还需要布洛妮娅和温蒂的聪明才智嘛～”
“……呵～的确。”
布洛妮娅笑了笑，毕竟，这正也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让芽衣解开琪亚娜「心灵枷锁」的另一个理由。
“那么之后，可要请多指教咯～”
“嗯，如果某个笨蛋不拖后腿的话～”
“哈？！”
“……呵呵～”
“嗯？老师，你笑什么？”
只见刘思宇望着眼前的三个少女，双眸莫名地柔和下来，似是感慨，似是庆幸，轻笑道：“「欢迎回来」。”
少女们微微一愣，但随后都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以此击掌，给予了回应。
“「我们回来了，老师。」”
咔嚓——
眼前的一幕，仿佛还在那旧日的时光。
多希望，能够停留的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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