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并不令人愉快，但不得不承认，当初留下这道‘灵壳’之时，确是出于无奈。”
“灵壳？”姜天略有困惑。
凌尘解释道：“所谓灵壳，便是一种灵力躯壳。这具灵壳以不灭之力铸就，是为‘不灭灵壳’。”
“它的力量消耗看来不小。”
姜天看着这具灵壳说道。
若是全盛状态的灵壳，他怕是扛不住那剑澜的冲击。
“没错，这具灵壳已经经历了一个大时代，能够留存至今，与你们重逢，确是机缘巧合。”
“说到这，必须要感谢朱魂了。”姜天不无自嘲地说道。
“朱魂？”凌尘仙子当然不认得此人。
但也并不关心是谁。
因为她与月华的重逢，便是最大的意义，其他都无关紧要。
在此基础上，姜天是否牢固，是否值得依托，才是重点。
现在考验已经通过，她可以放心地把月华托付给对方了。
“姜天，感谢你对月华提供的帮助，我也希望这次相遇会是真正的重逢，但可惜不是。”
凌尘仙子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在此之后的本尊的经历与记忆，我无法获知，此后她会遭遇什么我也无从知晓。但从现在起，我与月华的主仆契约彻底终结。”
嗡！
说罢，凌尘仙子便手结法印，指间有层层波澜荡漾开来。
“不要！我不要离开姐姐！”
月华仙子脸色大变，起身退避。
但那波澜如同瞬移一般，将她锁定。
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在两人之间断开。
月华娇躯巨震，脸色惨白。
她与姐姐的契约，消失了！
“本尊的未来缥缈难测，此时不还你自由身，更待何时呢？”
凌尘仙子摇头轻叹，仿佛充满感慨。
姜天明白，彼时的凌尘仙子应是遇到了困境，对前途感到渺茫，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跟随他，也可以自己寻找新的机缘。”
凌尘仙子轻轻挥手，一柄小剑便随之飞出。
与这道不灭灵壳不同，这是一柄真实的宝剑。
品阶至少是道器级别！
它将接替赤雪剑髓，成为月华新的存身之器。
月华也将脱离赤雪剑髓，成为这柄小剑的剑灵！
凌尘仙子深感前路渺茫，却给月华准备了这样的后路。
主仆情深，可见一斑。
“看来，你已不打算与她真正重逢。”姜天说道。
“大道茫茫，前路渺渺，太多牵绊无处安放，唯有斩断夙缘，方能求证大道。”
“不！无论如何，不管走到哪里，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姐姐！我永远是姐姐的器灵，永远！”
契约已灭，但月华仙子的执念更深了。
姜天不禁感慨。
这样的执念，怕是比任何主仆契约，都更加牢固可靠。
认主契约，本是用来制约器灵、灵宠乃至武者之间关系的强大手段。
一旦达成，不容背叛。
若有背叛，顷刻惨遭反噬，身死道消。
但即便是那样的契约，也敌不过月华此刻的执念。
换做别人，或者别的器灵、灵宠，契约解除便是还归自由，便是最大的解放。
没有了一切羁绊和约束，正是释放一切天性、野心，排解压制的时候。
月华却反其道而行，用更大的执念来自我约束，自我契约。
这样的心意，很难不令人动容。
凌尘仙子不无垂怜地看了她一眼，却不再多说。
执念难消！
曾经她也有执念，现在也还有。
那便是对大道的不懈追求！
为了追求大道，她可以牺牲一切，可以冒世间最大的奇险。
甚至可以主动斩断契约，还月华自由。
但她唯独不能放弃的，便是大道！
不管怎样，这段缘分已然了结。
此后月华何去何从，便是月华自己的事情。
相信姜天也不会将她丢弃于此，看她自行湮灭。
而姜天这个新主人，也是经过她亲自考验的，可以放心托付。
月华若不继续跟随姜天，也不可能再另投新主。
“出于对刚才的歉意和对你一直以来帮助月华的补偿，我将为你修复受损的剑器。”
“噢？”
姜天眼角一跳，不禁为之动容。
赤雪剑髓很早之前就受损，此后他想尽办法都难以修复。
有时他甚至怀疑，当初损伤赤雪剑髓的法宝品阶算不上太高，为何会留下如此复杂的伤势？
但后来他发现，哪怕是剑道极巅法则以及星河剑体的滋养，都效果寥寥。
于是他明白，赤雪剑髓的伤势绝不简单，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修复。
现在，凌尘仙子要帮他修复剑髓，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如此，那便有劳。”
姜天并不担心对方会抢夺剑髓。
因为毫无必要。
一尊不灭灵壳，被禁锢于此，无法离开。
夺去赤雪剑髓，也是无用。
且随着她的不断出手，力量消耗会急剧加快，最终将彻底消失。
姜天抬手释放出赤雪剑髓。
红白色无柄剑刃如神光流转，飞到凌尘仙子面前。
“好剑！真是一柄好剑！”
凌尘仙子赞叹不已，眼神里都流露着赞赏。
“当年若有此剑，我的道途，或许会有不同。”
感慨归感慨，赞赏归赞赏。
她的眼中，却并无贪婪之色。
大抵如赤雪剑髓当前的品阶和价值，还无法让她动容。
而她也不会做那种恩将仇报的事情。
姜天帮助了月华，是月华的恩人。
于她主仆有恩，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她的恩人。
她以左手轻托剑髓，右手并剑指覆于其上。
口中默念神秘法诀，剑指自尾部开始横抹。
嗡！
赤雪剑髓轻轻颤动，有耀眼的光华随之爆发。
强大的剑意荡漾开来，赫然蕴含着不灭境的威压！
“不灭剑意！”
姜天瞳孔微缩，心头一震。
凌尘仙子修复剑髓，用的不是什么秘法。
而是这不灭灵壳中蕴含的不灭剑意！
或者说，是这具不灭灵壳赖以存续的根本力量！
“姐姐？”
月华感应到对方快速流失的气息，大为不忍。
但她明白，这终究不慢本尊，只是一道不灭灵壳。
而真正的姐姐，在更远的地方等着她。
只要她一路追寻下去，早晚都能与姐姐重逢。
想到那一天，她便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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