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毅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既然不是食客，小二索性也懒得招待他，只要不捣乱，他要坐哪便坐哪好了。
苏毅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听着里面食客们的谈论。
“那妖怪，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今天才到的渝州城，明天就要入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可怎么过去啊！”
一个中年客商也听见了这事，这会儿焦急的喊道。
“嘿，那你老老实实的待在渝州城吧，那妖怪凶得很，已经杀了七八个人了！”
“才七八个，我听说那种大妖怪不是一吃就吃一城的人吗。”
“去去去，净她妈瞎说，有人还说狐狸变妖怪会来报恩呢，你信不嘛？”
这话逗的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被反驳的那人也不生气，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络腮胡的大汉道：“听说啊，这妖怪也没出现多久，好像就这几天冒出来的！”
“那是从哪里来的哟，咱们渝州，虽然离川西有一定的距离，可怎么说也在蜀山的庇护下。
这妖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这里惹是生非。”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的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妖怪啊，听说是来报仇的！”
“报仇？”
“对！就是报仇！据说他是个黄鼠狼成的精……”
话说到这里，苏毅好像知道了什么。
黄鼠狼，前几天。
那黄五好像就是前几天说要回老巢看看的，难道是他？
苏毅心中已大致肯定，除了黄五，不可能还有如此符合的妖怪。
反正他正好要往川西去，刚好去看个端倪，妖怪杀人，所谓何事。
想到这里，他豁然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之前迎接他的小二见状，连声说道：“您慢走啊。”
可等到苏毅走远了，他却呸了一声，骂道：“银样蜡头枪，中看不中用！
穿的倒是光鲜，连顿饭都吃不起，装什么装呢……”
不过苏毅倒是听不见这话，他这会儿离了四海阁，径直朝着城西走去。
越靠近城西，来往行人越来越少。城中家家户户都紧闭家门，似乎对那妖怪的传言极为忌惮。
明明现在刚过正午，离天黑至少还有两个多时辰，却畏惧至此。
到得西城门口，此处也有两名士兵看守，不过看二人的模样，腿膀子不自觉的发抖，显然心中极为害怕。
可是吩咐下来的差事，又不得不照办，这两人也心存侥幸，他们守城至多酉时左右便可。
那会儿正好是太阳欲落未落的时候。而那妖怪杀人，大多也只是晚上动手，并且说来也巧，死的那几人全都是当地猎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城主已经派人去请蜀山的修士前来处理。但在这之前，还是得继续有人守城，否则更容易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按理说渝州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西城门这边进城的偶尔有几个，但出城的是绝对没有了。
这会儿看见苏毅，看那模样明显是要出城的。两个士兵见状，不由的有些奇了，连心中的恐惧也弱了半分。
其中一人好心提醒道：“兄弟，外面正闹妖怪呢，你没听说啊？”
苏毅悠然道：“听说过。”
那人啧啧称奇：“不像啊，看你这架势，怕是要出城吧。”
苏毅点点头：“怎么，有何不可吗？”
另一人也忍不住接口：“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妖怪凶的骇人，据说啊，青面獠牙！身长三丈！一张血盆大口，就要吃十多个人！我劝你啊，还是回去吧。
就你这小身板，练塞牙缝都不够呢！”
听着二人相劝，苏毅只是一笑：“无妨，我倒想看看什么妖怪长的这么骇人。”
想到黄五的模样，再听着两人的描述，苏毅不禁有些发乐。
二人中年长一个还想再去劝，另一人道：“行了老王，好言难劝赴死的鬼，他要去就让他去呗。”
“说不定啊——”他瞥了眼苏毅，接着到：“——这家伙被那妖怪吃了，今天就不来城里吃人了呢。”
这话一出，另一名士兵也不劝了。
苏毅冷笑一声，晃悠着走了出去。如果不是外面正闹着妖怪，活像个出去踏青游玩的公子。
那两名士兵见了，互相对望一眼，也不知道作何想法。
刚出了城门，一股萧索的气息扑面而来。
比起早上入城的那个城门的络绎不绝，这里实在是孤寂的紧。
微风吹过树梢，连只飞鸟都惊不起。
城门往外一里地便是一片树林，苏毅走到此处，刚打算飞上天去。一道熟悉是声音传来。
“恩人？”
树林里出来一个人影，正是黄五！
苏毅笑道：“果真是你，我之前在城里便听说了城外闹妖怪了，还是个黄鼠狼成的精，一想除了你还会有谁。”
“说说吧，怎么会敢在渝州城里大张旗鼓的杀人。”
对于黄五妖修的身份，他从来都不甚在意。
妖又如何？
人又如何？
今日你杀我，明日我杀你。
在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正义，只有永恒的实力罢了。
但在苏毅看来，黄五不像是弑杀的妖。不然也不会在破庙中硬生生的修炼了上百年的光景。
事出必有因，苏毅静静的等着他的解释。
黄五嗓音有些嘶哑，自责道：“当年我离了华阳岗，只想着自己修炼之事，也没想顾着把我那窝崽子安顿好了来。
只是我在那住了几十年，从来也没遇到过——
我当年要是有回来过一次，也决计不至于，被人断！子！绝！孙！”
最后四字，黄五近乎嘶哑的喊了出来，心中那极致的恨意，苏毅一个外人也感受的真切。
“难道说，你那窝崽子，全被人杀了？你杀人的原因，是为了复仇吧”苏毅问道。
黄五道：“我那日离了破庙，满心欢喜的回去，本想着族群怎么也比我当年离家的时候昌盛许多。”
“没想到，回到了华阳岗，一只黄鼠狼气息也感受不到，我当时心中便生了疑惑。
直到见了一个猎人，手中正提着几只我的子孙。霎时间我就想杀了那人！”
“可仔细一想，还想弄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我变出真身吓唬了那猎人一番，这才知道原委。
满山的子孙，早已被屠戮殆尽了！”
说到这里，黄五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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