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
“黎兄？黎兄？”
“帝师？帝师？”
本是一脸呆滞的老者回过神，老者鹤发童颜，虽然脸上有些皱纹神情却不显老态，眼神清澈，头发乌黑夹杂着几根纤细白丝此时面显疲倦。
“帝师近日过于劳累还请尽快入寝。”旁边的侍从提醒道。
黎朝天没回答只是披上衣服走向外面。
“太子近日可有好好学习了？”前方的黎朝天询问道。
“加以管教圣上亲嘱已是听话起来了。”身后的侍从听到后连忙说道。
黎朝天回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犬父犬子。”
“啊？！帝师万万不可这样说呀……”侍从听后惊恐的看着黎朝天，也就黎朝天敢说这样的话了换成其他人都活不过第二天。
“莫要让太子再逃出去了，告诉他若是再逃出宫今后就让他与我同住。”
“是……”
黎朝天看着空中无奈笑了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旧齐墓图呀旧齐墓图，为何拿到了又开心不起来呢？为何呀……玄天兄。
“……对了那李玄天有一后人，既然答应人家帮忙照看你派人去把那孩子带入宫中安养吧。”
“是。”
白马和骑马之人踏入洛河镇中，李怀恩下马牵着前行。洛河镇呀，书中所写此地接近洛川所以鱼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当然这是十年前的记载了，如今的洛河镇到处都能见烂屋破数路躺枯骨，听说一年前千里洛川下游干涸加之烈日暴晒导致了下游临江镇乡断水缺粮民不聊生。
“单是一年就变成了如此模样吗……”李怀恩从一路人的人中得知了洛河镇的情况，如今亲眼所见更是感到痛心。
一面容饥荒的妇女上前慌张小心的拉住李怀的衣服一角。
李怀恩以为是上来乞讨的，翻包准备拿出几枚铜币就见到那妇人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小身影拉了出来。
那小娃看似约莫十一二岁，一身糟乱身上还有些异味，此时正害怕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瞅着李怀恩。
“公子，咱家的娃今年刚过十二看着脏点小点但粗活干得了，公子要是不嫌弃咱五十铜币就卖给你了。”
那妇人一脸的可怜相，可能是见着李怀恩穿着干净想着是哪里的有钱人来挑奴役，当今天下这种事十分常见，妇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卖两人可能都得饿死，卖了一边拿钱还能活几天一边卖给了有钱人没了自由但是能活。
五十铜币就是一个孩子，廉价到不止一枚银币。
李怀恩叹了口气，这种事在路上他也遇到过，但他明白买得了一人，如果遇到百人买百人遇到千人呢？万人又该如何？
要治理的不是眼前所见而是病源之处。
见李怀恩没回答那妇女急了起来小声在李怀恩旁边补充了一句。
“咱家娃还嫩，未落红……”
李怀恩递给妇人三枚铜币和一个馒头就牵着马离开了。
“公子！公子！”
坐在阴凉处李怀恩吃着馒头，这附近已经没人开店了，都没粮没钱开店等着被抢？见着远处正来着一群人，那群人拉着横幅带头是位面容书生气身子却极为壮硕的男子。
“这是干什么？”李怀恩递给旁边的人一块面饼。
“去找官老爷呗，每天都有都会去堵衙门的门。”
“做什么？”
“要粮！”
“要不到一直要，上面有开仓放粮的消息可等了半月依然不见有粮食，饿不赢了就什么都不管了。”
“开仓放粮！开仓放粮！”衙门外已经挤满人大门紧闭人们就用木棒棍子等用力敲击着大门。
“反了你们这群刁民！小心我告到朝廷上！”衙门内那穿着蓝袍的官人和衙役一起用力堵着门。
每天都要来这一出就怕大门被推开自己被乱棍打死。
“乌龟官！别躲着！你私藏粮自己好吃好喝的不管我们死活！别说朝廷，今天再不给我们粮我们就先烧了你的房！”带头的人喊道。
“朝廷朝廷！没用的朝廷！征我们汉子上战场赶死却不顾他们的家人死活，这样的朝廷有什么用！”
“妄论朝廷谢俊臣我看你是活腻了！”屋内的官老爷急忙喊道。
“去你娘的狗屁朝廷，乡亲们砸他！”石头一块块的扔进衙门内，官老爷和衙役被砸的嗷嗷叫一个没注意大门就被推开了！
“堵住！”
“打他！让他交粮！”
大门被推开衙役和官老爷抱着头躺在地上嗷嗷叫着镇民一棍棍的打在了他们身上。
“交粮！”
“交粮！”
“没粮！没粮啊！哎呦！”
“给不给！”官老爷被谢俊臣拎了起来，此时已经鼻青脸肿提起来的时候还被人重重打了一棍疼的他龇牙咧嘴。
“都说没有粮啦，你们粮去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啊！”官老爷带着哭腔说道。
谢俊臣还想一拳打过去，当今的读书人可不是文弱书生大多数都身强体壮，因为山中匪多赶考路上多遇得到所以一个强健的身子很重要，谢俊臣这久虽然饿着肚子没力气但这一拳下去官老爷也最少得晕上几个时辰。
“啊！”拳没打下去官老爷先闭着眼睛叫了出来，谢俊臣的拳头被李怀恩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谢俊臣把官老爷扔给旁边的人皱眉的看着李怀恩，其他人也充满敌意的看着李怀恩。如今能像李怀恩这种穿着干净衣服的人不多了，现在还救了这官老爷想着两人应该是一伙的。
李怀恩看着众人摆摆手：“在下一介山中野客来到此处就见各位如此阵仗，后见兄台动手打人所以就出手阻止了。”
“好一个不明事理的家伙，你知道这恶人做了什么事就胡乱出手？！”
“是呀，你一个外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群众指着李怀恩说道。
“少侠少侠！救我啊少侠！我没有贪他们粮呀！”那官人好似见着救命稻草一般着急的说着。
“有没有粮搜搜便是！”不等人回应镇民们就一窝蜂的挤了进去。
李怀恩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在了旁边的台子上，若是真藏了粮食那这狗官打死不足惜，身为官却藏公粮还是赈灾粮其行为人神共愤。不过李怀恩略懂些五官和行为所给人的信息，他刚刚就见着这人不像是装着的可能确实也不知粮去何处了？
官人见人群挤入内堂也不再阻止了手中的棍子掉落在地上如同落水狗一般微弓着腰走向一边。
见着李怀恩望着自己便来到他面前拱了拱手道谢。
“陈大人，他们进了内堂你怕不怕？”李怀恩询问道。
从镇民口中得知这官人叫陈江是七年前来洛河镇任职的镇府，不过此人在镇民口中的评价却很特别，比较吝啬却办公公正，吝啬说他不愿出资一分修桥修房等，公正倒是曾经在公堂上拒绝了犯人的“讲和金”不知是不是给自己贴金。
陈江听到话后眼睛瞪大随后又变为落寞苦笑，可能是想着自己没藏粮被污蔑的听到李怀恩的这么询问有些生气后又觉得已没了意义就罢了。
“两袖清清，何惧之有？”陈江坐下于李怀恩旁边掏出一个烟杆，每次在想事情和心里堵着慌时会吸上一两口。
“还未问少侠从何？而来来洛河做甚？”要知道当今王朝动荡随时都会发生暴乱和战争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这些漩涡中，他陈江就想着过一两年就带着些积蓄辞官与家人换个地方生活。
“为天下寻一方良药或自成天下一剂良药。”李怀恩回答的很简洁很坚定，这是对自己的肯定。
“良药……”陈江听到李怀恩的话明显一愣，在这个时间说这话是多么可笑又是多么的有魄力呀，看着李怀恩坚定的眼神陈江明白这可能不是一句玩笑话，天下多少成功事多少又是因热血而起？
“愿少侠有为。”陈江再次拱手，清流在什么地方都显得让人尊敬，但愿吧……
内堂中已变得杂乱，镇民就连地皮都翻了十几厘米除了本属于陈江的几公斤粗粮和一些干菜外就不见着其他的了。
“谢哥，真不见公粮呀……”镇民擦着汗一脸的无奈，他们找了半个时辰了就是不见印有官印的粮食。
“不可能呀每个地方明写着二百斤稻米二百斤面料的！”谢俊臣也急了，今天不见粮明天又要有不知道多少人不行了，要说那狗官把粮食偷偷运走吧也不可能。百斤粮食这官府的人最少也得运十几次，官府在于镇中心旁边都是居民房真运走了也得有几个目击证人才是。
在外堂交流的两人就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骂声。
“狗官！你把粮藏什么地方了？”镇民不见内堂有人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又走了出来。
谢俊臣先来到陈江面前质问道，李怀恩明白这些人的质问都是在为自己能活下来而争取机会只是没人可宣泄而已。
“没粮！没粮！都说了没粮了！为何就是不听？我要是有粮我饿自己做甚？！”
“你们这群刁民愚民有胆在这里撒野为什么不上京撒野！不上朝撒野！”陈江忍无可忍站起来指着人群骂道，李怀恩见着陈江说越激动捡起地上棍子就冲了过去。
两人要动手时被李怀恩给喊住了。
“我可寻粮。”单单四个字给嘈杂的人群弄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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