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雾中遇袭
巴维尔也觉得自己夸张了，毕竟没经过排练，还得一镜到底，要不是他的心理素质一流，早露馅了。
这时幽蓝身影介绍了自己，说他就是庄林·乌力格，一睁眼发现没死，就是身体没了。不过，好歹活了过来，身体没就没了，总算是丧事变喜事，大家赶快鼓掌吧。其他人的反应罗也沙琪没管，她自己听得都快怀疑人生了：“一个生前不具备任何超凡力量的人类能转化成有智慧的亡灵？”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是庄林？分明是那个鸠占鹊巢的外来灵魂吧！因为肉体死亡，所以挣脱了束缚？
要不怎么说罗也沙琪经验丰富，单凭猜测就猜得八九不离十。当她的目光转到小艾身上，后者耸耸肩，很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尸体做防腐时出了岔子，可能是灵魂固执的没有消散，才在我的魔法催化下转化，我的魔法力量有太多的异能元素，谁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一边说一边使劲眨眼，往两个孩子那边使眼色。
罗也沙琪这才明白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顺便狠狠瞪了还在抖个不停地巴维尔一眼，表演太浮夸了！她低声和小艾确认：“不是庄林，对吧？”
小艾不易察觉地小幅度点头，同样压低声音：“但也不是亡灵，是超出常人理解的生命形式。”
罗也沙琪心想：外星人嘛，难以理解是正常的。
“配合一下吧，罗莎姐姐。”小艾又说。
面对哗然一片继而交头接耳地众人，罗也沙琪轻轻叹了口气，故意大声说：“原来是这样，你是庄林？我能感受到你没有亡灵的邪恶气息，但你该怎么证明你是庄林？”
幽蓝身影当即指住人群里的几个人，对他们的糗事如数家珍，这都是曾和庄林共事过的管道维修工。其中一个叫葛林·金的，不等他说完就哇哇怪叫：“你小子也不是啥好鸟！”这算承认了对方就是庄林。
众人虽有怀疑，经罗也沙琪之口确认了不是亡灵，没有危害性，至于是不是庄林，对众人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对谁来说重要？当然是两个孩子，幽蓝身影搜索和庄林·乌力格一体时的记忆，对两个孩子的童年琐事挑着说了几件，海页没动，潼恩哭着扑上去，然后穿过身影，摔倒在地。
幽蓝身影——庄林·乌力格抱歉一笑，五官太过虚幻，外人是看不出来一点表情的，他说：“我作为人类已经死了，孩子们，但我还是你们的父亲。”
海页仰着头说：“你是从妈妈的水晶里出来的，是吗？”
“我可以住在水晶里面，陪伴你们长大。”
海页放声大哭，潼恩爬起来把弟弟搂在怀里，庄林则探出胳膊，做了一个将姐弟俩虚抱的姿势。
众人唏嘘不已，安希扎娜靠在巴维尔肩膀上，泪光莹然，估计是想起了已经过世的父母。巴维尔一手搂着姐姐，一手搂着雷德力克，一家三口紧紧相拥。其实巴维尔在想：不是能和人接触吗？怎么就不行了？马萨兰卡人转换了生命形态能力还挺多种多样的……
吃过早饭，逃亡大军踏上漫漫长路，火把组成的长龙一路延伸，望不到尾际。
巴维尔被罗也沙琪带着走在一处，身边是刚刚结束迷路的安达鸿克，看样子安达鸿克的方向感不佳，眼神还没有完全聚焦。巴维尔挺奇怪，雪原精灵听名字就知道生活在什么地方，能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竟然是路痴？好吧，路痴是过分了，但把握不住方向感是对的，可能每个族群都有异类吧。
“最近你身上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开始相信，你是我要找的人。”罗也沙琪冷不丁地说，她走在最前面，把两个男人甩到身后。
巴维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对自己说话，借此问了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对我——或者说对预言有一种神经质的执着？连凤凰也不例外。如果只是需要寻找精神上的慰藉，大可不必如此，如果是为了新秩序，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我都明白，我不信其他人不明白。”
“预言有很多，我选了其中一种。”罗也沙琪止步转身，“有的人不信，安达大哥，你信吗？”
安达鸿克道：“我连月神都不信，更不会信所谓的预言。”
罗也沙琪对着巴维尔一摊手：“看，人和人是不同的。”
“你和恩斯特都可以解释，但凤凰……我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对我有所关注？凤凰是明确对我说了，以后会再见。”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董事长的故事吧？”
“董事长？你是说维多利亚集团的领导者？”
罗也沙琪注意到安达鸿克投来地视线，微微一笑：“董事长不信任何神明，但笃信救世主的存在，虽然没有证据，多数流传于世的预言可能都是董事长的授意。而集团内部有一批极道强者，曾经游历世界，未必没有和巨龙、凤凰交往，凤族对预言有所期盼也是正常的，因为凤族自诩世界的秩序守衡之族，比自诩守序之族的一方精灵更加高傲。”
安达鸿克咳嗽道：“凤凰是凤凰，别带上精灵。”
巴维尔介于信或不信之间，自从卡尔瓦娜死后，他已经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了，对捕风捉影的预言持敬而远之的态度。他到现在唯一坚信的是活下去，再多的奇遇只是点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难道是一个预言就能决定的？这种想法自然而然，巴维尔起初觉得很对，细细一琢磨又隐隐不妥。
在这个神术频繁应用的世界，有真正的无神论者吗？战前的田园时代，大国政府联合构建的国际秩序权威空前强大，任何宗教势力都不敢针锋相对。在和平的大环境下，无信仰者多如牛毛，但也不敢有人说自己是真正的无神论者。
无信仰和无神论，有很大的区别。
巴维尔恍惚了一会儿，脑海里嗡嗡声一片，那个外来灵魂尽管沉睡未醒，仍在时刻影响他的思维。他见罗也沙琪又往前走了，到嘴边的话徘徊几次，终究没有说出，外来灵魂的影响是福是祸，到现在还说不准，但潜意识告诉他可以接受——所谓的潜意识，又是否真的代表了自己的意愿？
环环相套，是得不到终极答案的，巴维尔索性不想了，一切交给时间决定好坏吧！
浓雾之间除了密集的脚步声，竟然听不到一丝人声，为了保存体力，不把宝贵的能量消耗在说话上，每个人的前进都是沉默如刀。在静寂中，云雾之上鸟鸣阵阵，火红的巨影如快速移动的小型太阳，所过之处雾气退散，露出大片灰色的空间。罗也沙琪脸色一变，头也不回地叫道：“前面的人遭到袭击，我们快过去帮忙！”
袭击是突然发生的，走在最前面的队伍由恩多克和提利安带队，恩斯特也在。变故发生之前恩斯特就凭借多年游历的第六感察觉有异，说给恩多克听，后者将信将疑，出于谨慎心理，让提利安集结一部分分散的士兵，就在这个过程中，袭击到来。
先是一支利箭穿透浓雾，射在一个男人的脚下，然后箭如雨下，最前面的人倒下一片。恩多克当即命令士兵顶上，并让处于混乱的人群后退，因为垭口狭窄，士兵顶不上去，人群退不下来。最要命的是，恩多克的命令许多人是听不到的，在可视范围之外，人人都成了无头苍蝇。
恩多克和恩斯特拼命上前，一边挤着一边吼叫，总算一点点让人群退后。躲在幕后的敌人似乎不敢轻易现身，一直用弓箭压制巴塞托斯人。恩斯特到了最前面不小心中上两箭，不在要害，粘在了铠甲上，他拔掉一看，箭镞竟然是木头做的，箭羽更是歪斜，从上到下遍布粗制滥造的痕迹。
“不是职业军队，很可能是盘踞此地的山民。”恩斯特说。
恩多克把箭扔掉，冷哼道：“什么山民？分明是拦道抢劫的土匪！”
不论是山民还是土匪，反正来者不善，连沟通都没有就下黑手，又偏偏选在狭窄的垭口埋伏，这是要把巴塞托斯人往死里整。往前只有一条路，一次并排上去超不过五人，加上大雾弥漫，这样的情况对于攻方极度不利。
提利安冒着箭雨带人冲上去，冲到一半竟然遭遇滚石，眼下巴塞托斯人地势在低，滚石一来，不仅提利安狼狈而退，大部队也吓得乱成一团。恩多克和恩斯特站出来，前者催动斗气，后者将“卢纳卡洛”竖于鼻尖，眼睛布满血丝，从喉咙里发出怒吼。在恩多克冲上去的时候魔族游侠还站在原地，只见他的肌肉猛然鼓涨起来，将修身的衣服撑得几欲破裂，胳膊上的肌肉如排球一般随着动作滚来滚去，额头的青筋寸寸绽起。
狂化！兽人最引以为傲的种族特技！
近代化以前，狂化一直是兽人的不传之秘，历史上别的种族因为机缘巧合习得狂化，多数停留在粗浅阶段，最大的例外是一名人类战士能够进行二阶狂化。国际联盟组建之后，全球各国交流频繁，狂化也逐渐纳入新的战斗体系，但狂化之所以被称为兽人的种族特技，就是因为对体质的要求很高。兽人肌肉强度闻名于世，是修炼狂化的最佳种族，其他种族不说能不能在体质上达标，对狂化的理解也不如兽人深入。
当然，那是说的大多数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任何一行的大多数人都是普通的，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恩斯特不练斗气而练狂化，是何想法只有他本人知晓，能在狂化技能上达到中阶水准，不说出类拔萃，至少能和兽人的精英战士持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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