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这段沉重的历史,邓总长叹一声,似是已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体靠向椅背,神情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几位年轻人无语沉默,房间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巴特尔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从未想过,历史课本上那些冰冷的文字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悲壮曲折的故事。
李钰英和李名遥都红着眼圈,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邓世昌将军舍生取义的决绝,邓总忍辱负重的坚守,都让她们的内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邓继良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复杂的神情,声音略微沙哑地继续说道:“隐匿行踪的日子并非易事。”
“最艰难的并非是经常要变换身份,而是精神上的孤独与煎熬。”
“唯一不需要向他们隐瞒身份的丁提督和他的随从后来都英勇殉国。”
“黄海之战后,丁提督也因北洋水师的战败被朝廷革职留任。”
“在第二年的一次海战中,丁提督的战舰被日军重重包围。”
“丁提督严词拒绝了日军的劝降,在久等援兵无望的情况下,丁提督和那几位亲信随从都服毒自尽了。”
“每当夜深人静,想起邓将军和丁提督的忠烈,想到妻儿因我遭受的委屈,想起邓将军托付我的使命,我便辗转难眠。”
“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和倾诉。”
“最让我痛苦的是,每当看到与甲午战争相关的记载,无论是史书上对邓将军壮烈殉国的颂扬,还是对我临阵脱逃的唾骂,都像一把钝刀,日复一日地反复切割着我的内心,让我在漫长的岁月里备受煎熬。”
“不怕你们笑话,我有时甚至会想到自杀。”
“甚或会怀疑自己,当年选择苟活,是否真的比战死沙场更需要勇气。”
“但每当看到这两件承载着重托的信物,想起邓将军生前嘱托我时那恳切的眼神,便只能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懑咽进肚子里,像个孤独的影子继续在黑暗中默默等待。”
“就连天人会也很久没有回去,直到过了很多年,那些知道我底细的老友都已仙逝了,才又重新换了身份进入天人会。”
“好在,这一百多年来的煎熬没有白费,终于等到了你们的出现!”
邓总的语气和神态明显转为了欣慰和轻松,仿佛刚才所述的痛苦和煎熬都只是过眼云烟一般。
“一切都过去了。我总算没有辜负邓将军的嘱托,想必他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谢谢您,邓总!”巴特尔真诚地说道:“您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真的太不容易了!我代表全家向您表示感谢!”
说着,巴特尔站起身来,右手按在胸前,向邓总深深地鞠了一躬。
“哈哈哈…”邓总爽朗地笑了起来,轻轻拍着巴特尔的后背,说道:“巴特尔,你太客气了,我还要感谢你们呢!”
“如果你们还不出现,我不知还要忍受多少年的煎熬。”
“我有时不免担心,你们这边的传承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那样的话,我完成不了邓将军的嘱托,那才叫死不瞑目呢!哈哈…”
“你们也不要笑话我啊,今天啰里啰嗦讲了那么多,实在是肚子里有太多东西要对你们倾诉了。”
“今天能见到你们,对我来说也是极其幸运的!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你们也是我的恩人啊!”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帮助你们尽快找到成吉思汗的宝藏!”
其他几人也纷纷站起身来,向邓总鞠躬致谢。
邓总百感交集地望着大家,略一沉吟,说道:“我提议,我们都到外面给邓将军上炷香吧。”
大家齐齐点头,心中其实都已猜出,那外面的香案上摆放着的,应该就是邓将军的遗像了。
开门之前,邓总提醒大家道:“出了这个门,大家就尽量不提先智人的事了。”
“但是,聊宝藏的事倒没有什么影响。”
推开厚重的房门,邓总领着大家来到香案前。
所有人静静地凝视着邓世昌将军的照片,心中充满了对邓将军的敬仰和感恩。
每人取了三支檀香点燃,心中默念对邓将军的祈福,郑重地向遗像深深鞠躬三次,将檀香插入香炉。
袅袅青烟缓缓升腾,仿佛带着众人心中的敬意与追思,飘向历史深处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
巴特尔望着照片中邓将军坚毅的面容,眼眶已经湿润,他暗暗发誓,定要不辱使命,让这份沉甸甸的历史嘱托得以圆满。
其他几位年轻人也神情肃穆,他们内心都在感慨,正是有了邓将军和邓总的坚守初心,先辈们的遗愿才有可能得以实现。
祭拜完毕,邓总领着大家在沙发上落座。
“外面开阔一些。”邓总打开电水壶,为大家烧水泡茶。
大家围坐在沙发上,顿感气氛轻松了许多。
那屏蔽房里虽也应有尽有,但是总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而此时此刻,大家都已从紧张的期盼中转而享受幸运的愉悦。
邓总开口说道:“邓将军告诉我,丘处机道长为成吉思汗隐藏了一处宝藏。”
“此事非同小可,丘道长为此做了周详的安排,必须有几方面的信物和传人汇合一起,才有可能找到这处宝藏。”
“一方面,丘道长将三件信物分别交给了成吉思汗、耶律楚材和哲别家族。”
“只有这三个家族的后人形成共同意见,才会被允许开启这处宝藏。”
“而最终也只有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才能打开这个宝藏。”
“另一方面,丘道长吩咐弟子宋道安和尹志平负责他仙逝后的遗蜕安放。”
“并且向长春观后续历任方丈传下口谕,如果三大家族的后人带着信物前来,验明真伪后,应在长春观大门口悬挂蓝色八卦旗。”
“而邓将军就是丘道长的弟子潘德冲,他负责看到八卦旗以后现身与三大家族后人见面,然后告诉他们宝藏的入口处,并协助找到宝藏。”
邓总微笑着手指向巴特尔:“这三大家族的后人自然就是你们了!你们就是我代表邓将军苦苦等待的人!”
“而且,我知道你就是成吉思汗的后代。”
巴特尔微微一怔,回忆了一下,印象中好像并没有告诉过邓总自己就是成吉思汗的后人啊。
邓总看出巴特尔脸上的困惑,解释道:“这没什么难的,康道长告诉我,你拿出的缂丝图要大一点,上面绣的内容与邓将军向我描述的一致。”
“而且,”邓总又指指巴特尔敞开的领口:“只有成吉思汗的嫡系后人才持有那个狼牙和金佛。”
巴特尔低头看看自己的项链,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看似邓总还有话说,也就没有插话。
“长春观尽管在明朝的时候就已改名成白云观,迄今已历经六七百年的风雨了,但是始终有全真教弟子住守。”
“我从军营潜逃出来以后,隐踪匿迹,悄悄来到了北京。多次去过白云观,但一直没有看到大门口挂出蓝色八卦旗。”
“于是,我就在白云观附近住了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是几天就去一次,但随着一次次落空,失望越来越大,渐渐的间隔时间就越来越长了。”
“想起邓将军更是苦苦等待了六百多年,也是足足落空失望了六百多年,这份坚守实在令人钦佩。”
“据邓将军所说,那宝藏到底有多少财富、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如何打开等细节,丘处机道长并没有明确告知。”
“只是嘱咐,将三大家族的后人带到丘道长的遗蜕安放之处就能找到宝藏的入口。”
听到这里,巴特尔几人心中一紧,不由暗想:“难道宝藏就在丘道长遗蜕的下面?那也太简单了吧,难道就不怕被别人惦记?”
李名遥忍不住张口问道:“邓总,我们家族是负责告知成吉思汗家族,宝藏的线索是来找长春观的方丈。如果宝藏就在丘道长遗蜕下面,那是不是太显眼了?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怕被人发现吗?”
巴特尔几人赞同地点点头,心中也是同样的顾虑。
邓总微微笑道:“我与邓将军一起分析过,这恰巧可能说明丘道长考虑得缜密。”
“丘道长在宗教中地位崇高,被历朝历代朝廷所尊崇,况且有教中弟子无时无刻地守护,他的遗蜕岂是一般人敢轻举妄动的?”
“况且,后来还有雍正皇帝御赐的瘿钵镇在上面。”
“即便有知道蛛丝马迹的觊觎者,也绝不敢轻易对全真教祖师的遗蜕下手,否则不仅会引来整个道教界的追杀,更会触怒朝廷,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且,丘道长的遗蜕安放之地或许还设有其它机关,寻常人即便有贼心也无法靠近。”
“更何况,开启宝藏还需要三大家族的信物和后人齐聚,这本身就是一道最严密的关卡。”
“相反,如果将宝藏隐藏于隐秘之处,就不得不派人把守,这反而会引起他人怀疑。”
“所以,将入口设在遗蜕之处,看似冒险,实则是最安全、最隐蔽的选择。”
“当然,我们猜想,宝藏肯定是事先安置好了,然后丘道长特意吩咐弟子将自己的遗蜕安放在了上面。”
“这种安排巧妙地将守护之责与宗教信仰、朝廷力量紧密结合,形成了一张无形却坚固的保护网。”
“即便是在朝代更迭、战火纷飞的年代,这份基于敬畏与规则的守护也未曾中断。这种大巧若拙的布局,正是丘处机道长深谋远虑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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