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直身体很健康的赵娇娘病倒了。
还有五六天就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为新年做准备。小刘氏和赵大壮甚至将食铺提前关了门，只为领着家人欢欢喜喜过年。
这个时候赵娇娘生病可以说时候非常不对了。
小刘氏端着药碗，看着满脸通红的赵娇娘，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忍不住叹道：“娇娘，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行清泪瞬间从赵娇娘的眼角滑落。
那晚她灯下枯坐很久，越想越觉得悲凉，第二天起来便病倒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生病就是给哥嫂添乱，她也想尽快好起来，每次按时吃药，可还是觉得身子沉重高烧不退。
两个孩子很懂事，看到娘病了，都过来安慰她。
赵娇娘怕过了病气给两个孩子，急忙让嫂子将孩子抱走。
如此过了三天，到了腊月二十八，周彻封印，朝廷正式开始放年假，为期十天，到正月初八再上班。
因为家里没有长辈，赵小山和昌平公主也凑到赵府过年。
昌平公主经过几天的休养，肚子已经不疼了。
就是脸有些疼。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又犯蠢了，很是老实了几天，再次出山时又扮起了温柔端庄公主的样子，对赵小山嘘寒问暖，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赵小山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心底对她的失望又加重一重，只不过念在她毕竟怀着孩子，一句重话都没说。
两个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又回到了各自的角色里，各演各的。
这个年因为没有赵来福和刘氏，赵大壮兄妹三人情绪都很低落。
除夕守夜时，赵大壮甚至萌发了将食铺兑出去的想法，打算带着孩子回密水。
赵小山当然反对。
爹娘在密水，二姐马上又要去巴蜀，现在大哥大嫂再走，那京城岂不就剩下他自己了。
那也太可怜了。
于是他连声反对，态度十分激烈。
倒是小刘氏听到赵大壮的话一脸兴奋，笑道：“大壮，你总算想明白了，我早有这个想法了。
你说咱们这个食肆虽然挣钱，可咱们赵家现在也不差钱，爹娘要给密水修路，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咱们咋能不回去帮忙呢。
再说了，挣再多的钱能咋样，他们读书人有句话咋说来的，叫，孩子想孝顺，爹娘可等不起的。”
“那叫子欲孝而亲不在！”赵小山补充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反正吧，我早就想回密水了，这京城我算是呆够了。”
赵娇娘已经能坐起来了，只不过依旧一脸病容，她知道自己身体不佳，坐的位置离昌平很远。
听到小刘氏的话，她也应和道：“大嫂说的对，今年过年咱们兄妹还能聚在一起，爹娘却只有彼此，家里一定冷冷清清的，那可太可怜了。”
“若不是魏武已经去了巴蜀，我都想跟着回密水一趟。”
此时的赵娇娘恨不得自己是男儿身，能做的了自己的主，便不用跟着夫君走了。
赵小山叹了口气，一个个的都想离开他，到时候偌大个京城，就剩他一个了，也太孤单了。
“哎，如果你们都走，那我也辞官不做了，反正我现在每天去工部也没意思，还不如回密水帮咱爹修路。”
昌平正捂着肚子喝粥，闻言斜看他一眼。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赵小山没说话，倒是赵大壮否定道：“净瞎说，你走了公主怎么办，你就好好的在京城，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若年后陛下真的要打仗，你在这多少也能帮上点忙。”
“打仗是将军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手无缚鸡之力，也就能加加油助助威了。”
听到他这么不求上进的话，昌平脸色变幻，心中百转千回，到底什么也没说。
别管赵小山这个人的能力大小，只要陛下看重他，他便永远是她和肚子里孩子的依靠。
赵大壮想回密水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只是想着弟弟一个人在京城有些可怜，一只没提上日程，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便一边吃着热呼呼的轿子一边美美的计划，听得赵小山青筋直跳。
最后，一顿饭下来，赵大壮决定等过完年四五月份，庄子里的地种下去了，天也变暖和了，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密水。
京城虽然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至于两个铺子也好处理，若有人愿意买就买下来，不愿意的话就全权交给赵小山，让他寻摸可靠的人接手。
其实现在铺子里就有几个不错的，但这些人要不就是庄子里调上来的家仆，要不就是雇佣的外姓人，赵大壮对他们始终不是很放心，所以才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弄的自己很是忙碌。
赵小山听到大哥这些规划，知道已经无法阻止他回去的决心了，心里郁闷的不行。
想当初他们刚从并州到京城时，一大家子凑在一起多热闹啊，现在可好，他马上就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赵大壮知道他郁闷，拍了拍他肩膀，“等公主生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赵小山闷头不语，说实话，他对此并不抱太大期待。
主要是昌平太能折腾了。
她这一胎本身就怀相不好，正常的孕妇都是能躺着绝不坐着，一切以肚子为先，什么事都要等生下来再说。
可她不一样，哪都有她。
不说别的吧，就说在皇宫那次，纯粹就是自己找气受，结果让人怼的动了胎气。
自己也知道自己干的蠢事丢人，一脸在家猫了好多天不敢出门。
结果前几天李伯玉到赵家，她在家知道了周香玉也来了，又是一通发脾气。
说赵家不拿她当回事，这么大的事妯娌小姑没有一个通知她的。
也可能是之前压抑的太久了，昌平借着这件事对着赵小山好一通发脾气。
赵小山念着她还怀着孕，身体又不好，好一通道歉加哄劝，外加承诺年后便去跑腿给她哥哥走动，昌平这才罢休。
在现代公主病是一种形容词，到了这，这是一个名词。
实打实的概括了昌平最近这阶段的行为。
吃过晚饭后，赵家人一起守夜，又一起看了京城各大家族放的烟花。
除了昌平这个孕妇，大家都出了门，站在院子里或者门口仰望天空。
这可能是他们在一起团聚的最后一个除夕，过完年大家就要各奔各的，以后再聚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想到这，原本热闹的气氛平添了一丝伤感。
赵小山看着绚烂的烟花，嘴里呢喃着：“十年了，这是我来这的第十个除夕了。爸爸妈妈，你们在那边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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