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晚饭，男人们推杯换盏说说笑笑，女人们却各个沉默，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
到后来散伙时，几个女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向扶着肚子的昌平，恨不得取而代之。
罗芳喃喃道：“出身高贵，又遇到了专情的夫婿，真是同人不同命，人比人得死。”
沈薇眼神沉沉倒是没说什么，就着李球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开动后，沈薇看着对面醉意朦胧的李球，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昌平折腾小半天，回家便累的倒下了，赵小山责备道：“我说你就别去，你自己身体什么样还不知道么，当务之急就是好好养胎。”
昌平白着一张脸，“这是二姐家的大事，你们都去了，我怎么能不去呢，再说了，这不没什么事么。”
嘴上说着没事，保险起见，昌平还是吩咐彩环给自己熬了一碗保胎药。
这碗药在端来前彩环已经往里加了蜂蜜，喝起来并不十分苦，可她还是做出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甚至喝完还特意干呕两下，惹得赵小山忙上忙下又拿蜜饯又自责的。
昌平嘴里嚼着甜甜的蜜饯，嘴角勾起一抹笑。
嫂子说的没错，刀枪剑雨是武器，柔情蜜意也是武器，别管什么武器，只要能牢牢掌控住夫婿的心，就是好武器。
赵小山看着昌平吃完蜜饯，又监视她盖好被子躺好才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他抽空又去吏部找了林大钦。
魏武已经回来了，昨天他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再继续科举，既然如此，那还是看看能不能以举人的身份候补个官职。
林大钦早就找好了地方，就等着赵小山来他呢。
“你姐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再晚几天这两个位置都没了。”
最近有不少人都托关系来问了，他也是好不容易才将那两个空缺保住的。
赵小山带着歉意说道：“姐夫着急回来，结果在路上生病了，反而耽搁了行程，这不他一回来我就来问问你么。”
林大钦摆摆手，“行了，我也是着急这好位置，就怕没给姐夫留住，你看看吧。”
说着，递给赵小山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行字：
信州新城郡安柳县县尉
戎州六同郡阳山县县令
林大钦解释道：“信州位置好，经济也发达，这种地方的位置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家都争着抢着想去，县令什么的是不能想了，就这个县尉还是我好不容易留下的。”
毕竟魏武只是一个举人，和人家正经进士出身的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明年春天就是新一届春闱了，到时候这些关键位置还要给那些进士留着呢。
“这个戎州地方有些远，但远也有远的好处，这个是县令，过去就是一把手，能自己说的算，上面没人压着，端看你们自己选择。”
戎州地处巴蜀，位置偏远地势较高交通不便，但那地方纺织业发达，又有通往身毒的茶马古道，并不是传说中的穷山恶水之地。
“山子，这两地方是好，但能留到现在也有点问题，我必须和你说清楚，这两地方前任都留下来点事，若姐夫真的去了，可千万交接清楚，别上来就大包大揽的。”
说白了就是这两地方财政亏空了，若魏武贸贸然去了就接手，搞不好就要被套牢，说不准还要搭进去不少钱，得不偿失。
“明白，我一会回去就和他说清楚。”
赵小山知道这张纸的分量，紧紧的捏着，“谢了兄弟，你的大恩大德等我下辈子一定报，以身相许的那种，你想要啥类型的提前说，我提前和阎王爷打声招呼。”
林大钦怒道：“赶紧滚吧，你要以这种形式报恩我还是决定不投胎了，想想你这张脸以身相许，多吓人，睡觉都能吓醒。”
赵小山不服气，“我怎么了，我虽然长得黑，但五官端正，正经打扮起来也不差劲的，就算换上女装，咱也能忽悠一票的。”
“滚滚滚，赶紧滚。”
林大钦实在受不了赵小山，连踢带踹的将人撵了出去。
从吏部出来后，赵小山急忙跑回城西，魏武回来后就等着赵小山帮忙跑关系授官了，倒也没什么事。
在路上病了那一场，到底让他虚弱了些，加上昨天喝了不少酒，今天便有些起不来，正躺在床上睡回笼觉。
赵娇娘见弟弟过来，也知道他的来意，拦住他将他拉到了大门口。
小声对他道：“是吏部有消息了？”
赵小山点点头，将林大钦的纸条递给她看。
赵娇娘快速浏览完上面的两行字，很果断做了选择：“去戎州。”
“二姐，戎州离京城有些远，去了那以后来往就太不方便了，虽说是县令，但那地方人也不多，油水绝对没有信州多……”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娇娘便出声打断了：“就去戎州，你把纸条藏好，别让魏武看到，直接告诉他就戎州这一个地方了。”
赵小山还待劝说，赵娇娘一个眼神瞪回去，“听我的！”
“你姐夫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姑娘，我怕那姑娘会找过来，信州离京城太近了。”
赵小山猛的抬头看向二姐，眼球突出，下巴差点掉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赵娇娘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赵小山内衬的兜里，“你别问了，总而言之，就戎州了，远就远点，穷就穷点，大不了过几年你再给我们调回来。”
赵小山急了，“这倒是没问题，只要我在京城一天，就能帮得到忙，可戎州离京城这么远，天高皇帝远的，万一他欺负你怎么办……”
“你放心，你姐姐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大不了我带着孩子回来，让他一辈子在穷山沟子里转悠。”
赵娇娘说完，帮着赵小山整理了一下衣襟，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你还不信我么？你二姐可不是以前的我了，走，进屋。”
赵小山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赵娇娘打断，两人一起进了院子，让下人将魏武叫醒。
没一会魏武便起来了，看到赵小山坐在椅子上喝茶，急忙走了过来，“山子，怎么样？有消息了？”
“嗯，我刚才去问了林大钦，哎，都怪你回来太晚，本来有一个顶顶好的地方给你留着，结果前几天被人撬走了。”
“你但凡早回来十天，那地方都是你的了，就在离京城不远的信州新城郡安柳县，有一个县尉的空缺，这种好地方都是哄抢的，哎，太可惜了。”
信州？离京城真的不远，坐马车的最多五六天就能到，而且信州处于下江南的必经之路，有好多个城镇都非常繁荣，人口也多，确实是个十分好的去处。
魏武听闻狠狠叹了口气，一脸懊恼惋惜。
就差十天，就差十天。
若那半个月自己没生病，没在医馆盘桓那么久，稍微早一点回来，就能去富庶的信州了。
太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可是现在可惜也晚了。
他满脸期待的看向小舅子，“那现在还剩哪个地方了？”
“在巴蜀，戎州六同郡阳山县的县令，地方有些远了，没办法，哪怕早回来十天都有另外的选择。”
赵小山想到二姐刚才说的魏武在路上碰到个姑娘的事，再次强调他耽误了时间，错失了好机缘。
魏武果然又是一脸痛色，“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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