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丹高中。
“完美犯罪，不存在。”
白马探的声音清晰、笃定，在安静的课堂上掷地有声。
“任何接触都会留下痕迹，这是基本的物理法则。所谓的完美，只是侦探尚未找到那把钥匙。”
他话音刚落，一道懒洋洋的嗓音就从教室后排飘了过来。
“那是警察的视角，不是艺术家的。”
黑羽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里的笔转得飞快，留下一连串残影。
他甚至没看白马探，视线落在窗外飘过的一片云上。
“一场完美的魔术，观众会去纠结魔术师的袖子里是不是藏了鸽子吗？他们只会为那瞬间的奇迹鼓掌。犯罪也一样，它的‘完美’不在于不留痕迹，而在于它呈现出的姿态，足以让所有追捕者都沦为舞台下的观众。”
白马探眉头一拧：“你在偷换概念。犯罪是逻辑的对决，不是哗众取宠的表演。”
“表演就是逻辑，是心理学的逻辑。”
黑羽笑了起来，终于把目光转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让一万个人相信你出现在了东京塔顶，那你就算真的在夏威夷，也算‘在场’。这，就是认知的艺术。”
“强词夺理。”白马探的声音冷了下去。
“是吗？”黑羽站起身，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他走到讲台前，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笑脸。
“老师，同学们，”他环视一圈，笑容灿烂又无辜，“如果明天，这个笑脸被发现出现在了月球表面，你们是会先去分析粉笔灰的成分，还是会先为这个壮举而震惊、狂热、乃至膜拜？”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回座位。
课堂里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窃窃私语。
白马探看着黑羽的背影，镜片后的眼神变得深邃。这个家伙，今天的气场格外不同。那种游刃有余的姿态，那种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傲慢……
不像个高中生，更像个站在聚光灯下，习惯了掌声与尖叫的……魔术师。
“所以我们可以上课了吗，二位？”
本堂课真正的老师，面无表情，十分平静的看着俩人辩论完，才说道。
....,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瞬间喧闹起来。
黑羽婉拒了园子和兰一起去唱K的邀请，独自一人走向天台。
他靠在栏杆上，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诺亚】
内容：【“黑川”的资金链断了，最后一笔大额转账给了渡边实，之后，账户所有资金被转移到一个海外匿名账户，正在追踪，疑似与地下拍卖行有关。】
黑羽删掉信息，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倒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艺术家”……“共犯”……黑川背后果然还有更深的牵连。
他拿出另一部加密手机，开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加密通讯请求弹了出来。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Gin】。
他划开接听键，没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冰冷、沙哑的男声，背景里是呼啸的风。
“托卡伊埃苏。”
“呀，gin～”黑羽拖长了尾音。
“有只老鼠需要清理。贝尔摩德会联系你。”
通话被琴酒干脆地挂断。
黑羽收起手机，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晚霞烧得正旺，一片刺目的红。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剥开糖纸扔进嘴里，浓郁的薄荷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游戏，又换了一场。
...
夜色笼罩东京。
“蓝色鹦鹉”酒吧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诸伏景光在吧台后慢悠悠地擦着一个古典酒杯。
不难看出着酒吧是黑羽负责的组织秘密基地吧？
门上的风铃轻响，黑羽走了进来，脱下校服外套随手扔在卡座上，自己则坐上了吧台的高脚凳。
“黑羽，今天想喝点什么？”诸伏景光的语气带着惯有的温和，像照顾孩子般自然。
“苏打水，加冰。”
诸伏景光刚把一杯滋滋冒着气泡的苏打水推到他面前，吧台角落里一部造型古朴的黑色座机就响了起来。
黑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没动，诸伏景光已经走过去接起了电话，听了几秒后，将话筒递了过来。
“找你的。”
黑羽接过话筒，一道含笑的女声立刻钻进耳朵，带着一丝电流的沙沙声，性感又危险。
“my mysterious little boy，准备好开始一场新的狩猎了吗？”
“省点力气，贝尔摩德，直接说重点。”黑羽的声音很平淡。
电话那头的女人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愉悦：“好吧，好吧。一只叫‘马天尼’的小老鼠，带着他不该碰的东西，从笼子里溜出去了。你的任务，就是把他的翅膀折断，再把他带回来。”
“地点，时间。”
“别急嘛，”贝尔摩德的语调慢了下来，“这次，波本也在追这只老鼠，琴酒的意思，是想看看你们俩，谁的动作更快一点。”
黑羽的指尖在吧台上轻轻敲了敲。
“我懂了，一场竞赛，啧，无聊。。”
“没错，一场竞赛。”贝尔摩德的声音再次带上笑意，“所以，小心点哦，我的小男孩。波本可是一条非常难缠的猎犬，尤其喜欢追着有趣的东西不放……不管是猎物，还是……人。”
话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知道了。”
黑羽干脆地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原位。
他拿起苏打水一饮而尽，冰块滑入喉咙，带来一阵尖锐的凉意。
测试，开始了。
就在这时，酒吧的风铃又响了。
一个金发黑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休闲西装，当他看到吧台前的黑羽时，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化为自然的熟稔。
差点忘了这个碰头的地方归黑羽了。
降谷零，或者说，波本。
他径直走到黑羽身边的高脚凳坐下，没看诸伏景光，视线直接落在黑羽身上，语气带着两人独有的暧昧：“来一杯苏打水，和他一样。”
诸伏景光了然地转身准备饮品，没有多言。
黑羽转动着手里的空杯子，笑了：“真不巧，今天‘马天尼’的基酒只剩最后一份了。”
他侧过头，指尖不经意间蹭过降谷零的手背，“而且配方有点麻烦，很多人都想调，就怕一不小心，把味道搞砸了。”
降谷零的视线与他对上，蓝紫色的眼睛里藏着笑意，身体微微凑近，肩膀蹭过黑羽的肩：“我对自己的‘调酒技术’，还是有点信心的。况且，我听说贝尔摩德女士也对这款酒很感兴趣，她似乎觉得，我这只‘猎犬’，最擅长处理这种味道复杂的烈酒。”
他把“猎犬”两个字咬得不轻不重，带着刻意的挑衅。
“猎犬？”黑羽挑了挑眉，抬手帮降谷零拂去肩上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亲昵自然，“猎犬有时候会把猎物咬得太碎，影响最终的口感。我还是喜欢优雅一点的方式。”
他站起身，走到吧台后面，熟练地拿起摇酒壶。
“不如我们比一场，”他的声音压低，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默契，“看看谁能先调出最完美的‘马天尼’。谁先拿到那颗点缀用的‘橄榄’，这杯酒就归谁。”
“橄榄”，指的是“马天尼”窃取的核心情报。
降谷零脸上的笑容深了些，他端起诸伏景光递来的苏打水，朝黑羽的方向举了举，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杯子：“成交。”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明说的临时同盟，瞬间达成。
降谷零离开后不久，黑羽的加密手机收到了一份来自贝尔摩德的详细资料。
叛逃者“马天尼”的照片、可能的藏身地点、以及他窃取情报的备份目录。
黑羽的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目光扫过那些复杂的代号和项目名称。
忽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一个文件名清晰地映入眼帘。
【潘多拉计划_生物研究报告_V3.7】
潘多拉。
黑羽脸上的慵懒笑意，一寸一寸地消失了。
他眼中的光芒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缓缓合上手机，黑暗的屏幕上，只映出他嘴角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这场“竞赛”，看来远比想象中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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