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很贴心的移开视线。
夜幕降临，今天是烟花会开始的日子，璃月港的街道和高处早就陆陆续续站满了人，或成群结队相伴的，或忙碌过后撑在人不多的地方独赏的。
而港口的商贩，见人越来越多，招呼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有专门趁气氛喜庆，支个摊搞赌石活动讨个彩头。还有香喷喷，越烤越火热的烧烤摊。老字号的糕点铺也推着小车，一边走一边喊。小孩儿们追逐嬉笑，跟在后面的家长双手叉腰无可奈何。约好时间等候的姑娘，也终于等到了赶来的郎君。
今年的宵灯是两条锦鲤的模样，在莲花座上定格为跳跃的模样，无数亮着的花灯，一部分围绕在周发着光，一部分载着愿望，飘向远方。
耀记着时间，而且优秀的视力让他能够看到港口负责烟花会的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遂轻笑道：“是时候了。”
俞青梧下意识抬头。
一声细响，如流星拖尾，橙红色的烟花弹噗噗升空，在黑夜里，一瞬间炸出盛大而灿烂的花朵。
金色的，像太阳一样。其显眼巨大的程度，几乎是全璃月港的人，只要抬起头便可注意看见得到。而后又出现了无数红色的，蓝色的，紫色的花朵...五彩斑斓，应接不暇，争先恐后的绽放。
面庞被映得亮堂。
俞青梧微张着嘴，仰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光景。
这世上，或许有人在某处停下脚步，正看着噼啪作响的烟花，或许有人匆忙奔跑，也不忘抬头欣赏。或许有人已经看不到，可依旧有记着他的人希望对方能看到。
耀怕炮声盖过自己的声音，弯腰凑近：“小孩儿，新年快乐。”
俞青梧背着手，眨眨眼，把将要溢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同样笑着回应：“先生，新年快乐。”
下一秒。
一匹长二百八十八厘米，宽一百九十二厘米的红布，被噗啦一声展开。
鲜艳而饱满的红色。
耀比俞青梧高不少，展开的一瞬间，小孩儿被整个拢罩在红布之下，耀垂眸不由得笑出声，随后，像给在外的游子简单添一件外袍，又像是为年幼的花朵在夜晚盖上温暖的被子。抖开布料的力度都能隐隐约约的一声破空声，但披在俞青梧身上时，却是缓慢而又温柔的。
之前被俞青梧看了好几眼的红色布料，被耀用些随身的玉饰换到了。毕竟，走到店里，看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红色后，他什么都明白，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没什么好犹豫的。
俞青梧垂眸，咬着着嘴唇下定决心：“先生，我想成为长生种。”
“看来是想好了呢，那就先告诉先生，为什么吧？”耀认认真真把小孩儿裹好，不紧不慢的询问：“是因为我吗？”
“唔...严格来说，不是。”
“是因为那位‘男’朋友？”
过去这么久了，耀先生居然还没放过这个发音梗吗。梧桐顿了一下，摇头。
耀先生要她好好想想，于是，她去问了在这里认识的其他长生种朋友，也知道了不少关于长生种的好处和麻烦，到刚才为止，她一直想了好久。
“先生，我发现，长生种和短生种其实是一样的。他们一样会经历分别，一样会有属于各自数不清的麻烦，一样会在最终迎来死亡。我无法用精准的量去对比，处在哪一边，才是最正确的。”
温迪说，让她选择自由些。钟离说，这不是选错就会毁天灭地的事情。阿贝多说，可以去选择对于她自己来说，认为收益最大的。
既然两者本质都一样，那为什么要按部就班，重复枯燥单一如既定程序，而不去选择曾经从未尝试过，完全与众不同的另一边。
一个充满未知，全新，等待她亲自开拓的视角。
梧桐鼓起勇气：“我，我想成为长生种，是因为自己。我想...再多和耀先生，晋先生，还有浙先生亲近一些。我想再陪着空久一些。我想去看看不一样的世界，去听诸多没听过的故事。我想走过更多的未来。我明白，作为先生的孩子，要学会知足常乐，但是...我见过了这些，我没办法把它们单单当做是梦。”
她是个贪婪的孩子，得到了糖果就想要更多。她想要延续美好，也想要追求美好。没有人能拒绝珍宝握在手里的那一时刻。所以，不管这个选择，是否会在如今的棋盘上形成什么稀奇古怪的变动，但至少，权衡利弊过后，她是这么做出的选择。而她，也不会后悔。
“这样啊。”耀见面前的小孩儿，因为第一时间没有得到自己的肯定，变得好似一副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决定，下一秒就要负荆请罪的样子，戏谑道：“完全没有考虑其他别的因素，都只是在想自己呢。”
这么一说，貌似是这样的。
梧桐揪紧衣摆，绞着手指，不抱希望的等待面前的长辈宣判最终结果。
“可以哦。”
“欸？！”
真意外啊，原本以为只是调皮了点的大家闺秀类型，没想到居然是个隐藏的疯狂投资家。
不折不扣的赌徒行为，毫不保留的将一切全押向未来，彻底遵循高风险高回报。也是，小姑娘作为一名设计者，艺术家，怎么会缺少对未知的着迷，放弃灵感呢。她连问都是在问，那一边更有趣。
耀发自内心的欣喜。一手抵着下巴，一手环在胸前，琥珀金色的眼睛显出龙的形态，紧接着，金色与红色的法术丝线慢慢出现，像灵活漂亮的游鱼绕在耀的指尖：“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嗯...刚开始会有些难受，如果疼到受不了的话就喊先生，先生会帮你。”
“不过，还是恭喜你，小孩儿，离合格的长生种又迈进了一步。这个种族的一大特性——自私，你如今成功做到了。我很开心。毕竟，在未来漫长的时间里，除了自己会永远陪着自己以外，其余的，什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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