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臻何乐而不为呢。
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罢了。
“皇后说的有理，只是此事却有些为难。”晏臻眉宇间露出郁郁为难的神色。
皇后讶道:“这是为何，不过是推命罢了，也没有总推……”
晏臻摇头:“且不说盛姝这边是否有合适的日子来做此事，玉衡自回宫后，从太后起到各宫嫔妃，甚至宫外朝中众臣找他都排满了，皇后何不早说？”
皇后愣住了，晏臻这是什么理由？
自然一切以宫里为主啊。
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不能推命，所以晏臻情急之下才想出这么个理由。
皇后疑心更甚，她更不能放弃了，道:“陛下，盛姝命格特殊，还是算一下为好，如果无事也可解开多年心结，陛下与姝儿之间也好多亲近亲近。”
晏臻皱眉沉默，似乎在考虑皇后的话。
皇后又道:“就算姝儿真的带煞，也该看看究竟能不能破，怎么破，这也影响到她以后选驸马啊。”
晏臻难得赞同皇后一次:“这也有理。”
皇后露出了笑容。
晏臻道:“只是朕近日朝政繁忙，回头朕先问一问玉衡，若盛姝无甚妨碍了，再让他来见你，你和玉衡商议何时给盛姝推命。”
见晏臻松口了，皇后大喜过望:“臣妾多谢陛下！”
说完了话，晏臻起身道:“若无事，朕回去批折子。”
从进未央宫到离开，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晏臻甚至没正眼看精心打扮过的皇后，没喝一口热茶，说完了话，毫不留恋的就走了。
虽然他的理由很正当。
可他是在昭阳宫批折子啊。
晏臻走后，皇后独自坐在原处，呆呆的看着晏臻放在旁边的茶盅。
“娘娘……”凌霜小心翼翼的道。
皇后无言，只落下一滴泪来，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凌霜还是看出了她的委屈、压抑、不甘以及崩溃。
突然，皇后猛的抬手，将晏臻的茶盅打翻在地，碎裂一片，仿佛两人的关系一般，土崩瓦解。
凌霜鼻尖一酸，默默握住皇后的双肩。
半晌，皇后才平静下来，她倚到凌霜怀里，道:“凌霜，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本宫被他们彻底逼疯。”
凌霜落下泪来，眼泪打到皇后头上的金凤上，乍一看，还以为是金凤落的泪。
“娘娘，您别瞎想，好歹，好歹……想想公主吧。”
说起盛姝，皇后哭的更甚，“本宫的女儿……”
盛姝的命数比起她来，只怕更是飘若浮萍。
**
晏臻回到昭阳宫后，就发现沈今若的脸色有异。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沈今若看着晏臻，心里也是十分复杂。
曹太医，抓到了。
回宫后她一直在找当日出事的蛛丝马迹，就差曹太医这个人，如今人也抓到了，沈今若却不知怎么跟晏臻开口。
私心里，她是恨不得把所有证据都甩到晏臻脸上，除掉皇后。
可她既怕搅乱晏臻对滇王那边的布局，平白给他添乱，再者她摸不清晏臻对皇后究竟是怎么个章程。
虽然晏臻架空了皇后，只留一个空架子，可到底没有什么处罚，她怕晏臻在事成之后，会念在盛姝公主的份上对皇后留有情面。
她可不想对杀人凶手留情。
思来想去，沈今若还是决定，打个出其不意，把问题抛给晏臻。
此时若不提，只怕以后真的前朝后宫震荡，她这点事，就更不用提了。
“带进来。”沈今若扬声道。
三卓子和另一个太监揪着一个人进殿，他穿着布衣麻衫，脸埋进围巾里，跪在地上不肯抬头。
晏臻目光逐渐变冷:“抬起头来。”
曹练不敢抬头。
三卓子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他立刻上前一把扯住曹练的头发，把他往后一揪。
曹练的脸登时暴露在晏臻和沈今若面前，只是看到这张脸，两人都倒吸一口气。
人还是那个人，仔细辨认也能认出来，只是他的瞳孔已变成灰白色，半张脸爬满绿色纹路，从脖颈深处蜿蜒向上，已经包裹住整只眼睛了。
他看起来像个妖物，怪不得他把脸捂起来，这样也能把他找到，属实是不易。
“你脸上是何物。”晏臻道。
曹练冷哼一声，不答晏臻，只将目光看向沈今若:“小主还能好好活着，微臣可真是意外。”
沈今若心里恨的发痒，嘴上却不饶他:“你还有闲情逸致关心本宫？如今你已落网，还是想想你怎么死比较体面才是正经。”
曹练道:“陛下和小主看微臣如今的样子，还活的成么？”
沈今若瞧着那些绿线，本就有些眼熟，他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那晚她喝了阿七的血茶后，吐出来的东西的颜色，不正与他脸上和颈上的东西的颜色一致么？
“三卓子，扒开他的上衣！”沈今若道。
三卓子和另一个太监手脚麻利的抓住他的衣襟往两边一拉。
沈今若瞳孔骤缩，连晏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东西，他都沉默了。
只见曹练两胸之间以膻中穴为起点，竟有个墨绿色的深坑，向心脏一侧纠缠绵延，散发着恶臭，他半边胸脯都是墨绿的脓色，越往上越轻，直到蔓延脸上是细细的绿线。
刚才把他抓进来时众人就已经闻到臭味了，但只以为是因他藏匿时间太久，身上散发不好的味道，没想到竟是因为胸前皆已溃烂的缘故。
“原来，噬心丹是这样下的。”沈今若捂住自己的心口，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后怕。
曹练道:“小主的噬心丹解了，微臣的自然就遭到双倍反噬，即便不处置微臣，最后微臣也会浑身溃烂而死。”
沈今若道:“当日，你故布迷障，在安胎药里加了双倍的桑寄生，加重了安胎药的酸味，让本宫生疑，以此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药物的缘故，好方便你后面做手脚换催产药的方子，实则本宫早就中了你的噬心丹，无知无觉，甚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沈今若将怀承灏时喝的安胎药方拿了出来，指出了会散发酸味的桑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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