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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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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贝伊在医院检查过身体内没有参与的『药』剂后,才回了陆家。

绑匪给她用了『迷』『药』,才致使她昏『迷』。幸好送医及时,『迷』『药』并没有伤及到孩子,否则盛贝伊是如何也无法饶恕自己的。

“绑匪的审问已经结束,他们不承认约你出去,只说有人让他们把你绑走。”

陆司擎十分恼怒,同时也深感困『惑』。

除了盛母,他想不到还有谁要对盛贝伊出手,甚至连盛贝伊的家庭背景都这样熟悉,若不是熟人,又能是谁呢?

“电话里的声音经过变音,我也不知道是谁。”盛贝伊也深感无奈,因为自己的大意,更因为绑匪的小心。

两个人正说话,陆司擎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陆司擎的眉头越皱越紧。

盛贝伊小心地看着他,同样不安。

挂断电话,陆司擎看向盛贝伊的目光很是复杂。

“出什么事了?”盛贝伊能够感觉到一定是出事了,否则陆司擎的目光变得这样。

“监狱里的人,因病去世了。”

昨天绑架盛贝伊的两个人,今天居然全都因病去世,若说这其中猫腻,陆司擎是不信的。可是,有什么猫腻,能够一夜之间让两个人在警察局毙命?

不但陆司擎想不明白,警察也想不明白。

小概率发生的事虽然很小,但也不代表不会存在。

监狱里的绑匪死的不明不白,当事人盛贝伊当时又处于昏『迷』之中,他们只好找到了目击证人。

“我都说了八百遍了,我就看到有人扛着人往前走,没想那么多就把人给救了。”

作为盛贝伊救命恩人的冯潇潇还在警局录口供,这帮警察审问个没完,快要把她给搞崩溃了。

涛子也不知道联系上了人没有,她总不能一直待在警局吧?

“潇潇。”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昔日见之则犯愁的冯潇潇,这回喜上眉梢。

“叔叔,我在这。”

冯潇潇朝冯蕴招招手,眉开眼笑。

她等了一夜,终于把能办事的人给找来了。

与冯蕴一同前来的,还有警局的局长。

“局长,好。”这帮个警员,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屑一顾,唯独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最为尊敬。

局长朝冯潇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询问道:“口供录完了没有?”

“录完了。”

刚才还面对冯潇潇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警员,在局长面前顷刻成为了小绵羊,还把口供记录呈了上去。

局长接过口供,随意翻开了几眼,对冯蕴毕恭毕敬道:

“冯书记,口供已经录好,人可以带走了。”

局长对冯蕴的态度恭敬,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不过他们越看冯蕴越觉得熟悉,当某些人想起冯蕴的身份,已是正襟危坐。

冯潇潇跟着冯蕴从警局出来,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扫平了一夜的阴郁,她心情还算不错。

“谢谢小叔,我请你吃饭吧。”她难得献殷勤,诚意十足。

“京都所有的地,你随便挑。”

冯蕴冷冷地看向冯潇潇,他不用开口,单是站在那里散发出来的气场已冰冻三尺。

“回家。”他吐出两个字,已毋庸置疑。

“小叔。”冯潇潇想凭借撒娇试图换回冯蕴怜香惜玉的心思,可冯蕴哪里理她,径直上了车。

开车的是冯蕴的司机,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亦是一副严肃表情,哪怕见到冯潇潇也是不苟言笑,伴着一张脸,生怕自己不够严肃。

冯潇潇在心中腹诽:

不愧是冯蕴的司机,和冯蕴一个德行。

“冯小姐。”司机主动替冯潇潇开了门,冯潇潇还算满意,坐了进去。

坐在冯蕴身边,冯潇潇感觉到压力山大。可她偏偏还不能退缩。

车子平稳驶进,冯潇潇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道:

“小叔,我这回是见义勇为,这件事能不能别告诉我妈和我爸啊?”

她拼着被冻僵的危险坐在冯蕴身边,就是担心事情暴『露』,会被家里轮番教训。虽说她是做了好事,可到底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她当演员,家里原本就不怎么认同。好不容易凭借精湛的演技,让家里人稍稍改观,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现别的变故。

冯蕴瞥了她一眼,冯潇潇一见有戏,立即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小叔,拜托。”

她宁愿被冯蕴冷冻,也不愿回家去接受盘问。

其实她到现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除了盛贝伊被绑架之外,她怎么好像还看到了陆家人的身影?

她还想找盛贝伊问个清楚明白,哪能就这样回家了呢?

可冯蕴只瞥了她一眼,又目不转睛盯着前方,任由冯潇潇求饶恳求,也不动摇半分。

眼见车子已经驶进了冯家大院,冯潇潇自知求情无望,索『性』也破罐子破摔。

“好,你以后别有求我的时候,哼!”

她就知道,冯蕴是冯家最没人情味的一个,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这心,黑着呢。

车子刚刚停下,冯潇潇就跳下了车,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看冯蕴。

混蛋冯蕴,明明知道她最害怕什么,居然面对她的求饶还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活该找不都对象,祝愿你一辈子单身!

冯潇潇在心中咒骂不已,气恼中倒没有看到冯蕴正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抹浅笑。

“书记?”司机试探询问,是否留下,冯蕴看着冯潇潇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才摆摆手,道:

“走吧。”

人,他已经送到,接下来就没他的事了。

冯潇潇正咒骂着冯蕴,还没进门,便看到她妈站在门口张望,见到她回来了,顿时大喜。

“潇潇,这孩子,总算回来了。在你小叔家住也不说一声,如果你小叔不打电话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和家里说了?”

冯潇潇一夜未归,冯母也担忧不已。幸亏冯蕴打电话来说,冯潇潇和他在一起,才让冯家父母安了心。

“啊?”

冯潇潇一脸惊讶,她什么时候在冯蕴家里睡了?

转念一想,这许是冯蕴给她找的理由,立马应道:

“哪有,我就是拜托小叔给打个电话,我这不是好端端回来嘛。”

她心中有些欣慰,还好冯蕴没有把实话告诉家里。

不过片刻后,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妈,小叔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昨天晚上啊,怎么了?”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冯潇潇气的想揍人,她就知道冯蕴没有那么好心。他昨天晚上就知道她的下落,居然等到今天早上才把他救出来。她是该谢谢他呢,还是该给他两拳?

车上。

严肃的气氛还在蔓延。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眼后座上的冯蕴,忍不住道:

“大小姐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件事,要不要和老爷子交代一声?”

冯家三代从政,也只有在冯莫这里,喜欢搞电影,老爷子拗不过他,只好让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事去做。

幸好,冯老爷子老年得子,冯家还有一个冯蕴。

冯蕴自入了官场之后,扶摇直上,从小小的村官到现在的发改高官,是冯家第三代当仁不让的中心人物。

他的成绩,证实了冯老爷子的眼光。

不过可惜的是,冯蕴已经三十五岁,却依旧独身一人。他的婚姻,会成为他事业的阻碍。

冯家老爷子不愿冯蕴这么好的政治苗子断送在没结婚上,整日安排相亲,可相亲对象都被他的冷漠『逼』退,难得有个喜欢他的,却也并不长久。

冯蕴成了老大难,让他结婚是冯家的第一桩大事。

冯蕴自己倒是不以为意,工作上的事他游刃有余,人际交往也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一直耽搁到现在。

“我有打算。”他声音低沉,不再多说。

司机已尽到了提醒义务,见冯蕴不愿多说,也没有再谈。

……

自从发生了绑架的事,盛贝伊做事极为小心。接连几日她都待在陆家,哪里不敢去。

给她打电话的神秘人也一直没有消息,一切的线索,随着监狱内两名绑匪的去世而就此中断。

一切好像回归了平常,但明明盛贝伊感觉生活如即将喷涌的海啸,正在酝酿一场极大的阴谋。

“宝贝,别整天待在家里,你是孕『妇』不是犯人,适当的运动对孩子有好处。”

夏天看不得盛贝伊一副坐牢模样,孕『妇』最要紧的是心情开阔,整日待在家里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是啊,宝贝,别总待家里。今天和我一起出门吧,多带几个人,不会有危险的。”

陆母也在旁帮腔,她现在非常在意盛贝伊的身体,虽然外出危险,可总不能再也不出去吧?

为了隐藏在暗处的危机而让自己变得胆战心惊,那就得不偿失了。

“正好,我也出去,咱们一块。”夏天不由分说地做好安排,不忘看向盛贝伊,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盛贝伊又能说什么呢?

总归她在家待的日子也够久,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出去看看也挺好。

“好。”

一行人出了陆家,陆母把他们带进商场,安顿好盛贝伊,就和几个朋友逛街去了。几个保镖守在不远处,盛贝伊的身边有夏天陪同。

“老师,您也逛街去吧,不用特意在这里陪我。”盛贝伊善解人意道。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身子也越来越沉重。逛街这样的事,她很少参与,连带出门都有些意志阑珊。

夏天看了看不远处逛街的陆母,又看了看盛贝伊,开口道:

“没事,我可不喜欢逛街,正好陪你在这里坐会儿。”

夏天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长大后有了一技之长,就把时间更多的用在专业之上,像逛街这样的事,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盛贝伊见夏天意已决,便不再多说。

两个人探讨起钢琴的专业知识,夏天如一本厚厚的专业指南,将那些复杂的道理,言简意赅的话语说出来,盛贝伊如刚刚发芽的小草,不断吸取着养分。

讲到兴起,夏天恨不得演奏一段,却忽然发觉没有配备。

“可惜这里没有实物……”

“有的。”盛贝伊忙道:“老师,您忘记这里是商场了。”

商场,自然是什么东西都有的。

“对哦。”夏天一拍脑门,暗道自己糊涂了。

既然是商场,钢琴一定是有的。

两个人往楼上走去,盛贝伊刚才查了一下,楼上有卖钢琴的店铺。上了升降电梯,透过玻璃窗,盛贝伊无意一瞥,却发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夏允贞和方菲正手挽着手在逛街,两个人手上提了些包裹,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的什么,看起来十分和谐。

夏天也顺着盛贝伊的目光看了过去,目光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亦没有多说什么。

电梯很快抵达楼层,两个人一同出了电梯,有关夏允贞和方菲的这段小『插』曲,谁也没有提及。

抵达卖钢琴的店铺,店家竟认出了夏天,连忙讨教,又是一阵忙『乱』。

“老师?”

方菲和夏允贞在此时走进了店铺,方菲见到夏天很是吃惊。而夏天也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

刚才见到的时候,她们还在楼下呢。

“这里是我开的店铺。”方菲颇有些不好意思,“老师,您要买什么吗?直接告诉我就好,我给您送家去。”

夏天是一个洁身自好,不求名利的人。而他教出来的学生,大多也和他的『性』子差不多。当年他会收下方菲为徒,除了方菲本身的能力外,也是因为她家的长辈与夏天相交,看在方菲还是个不错的苗子,夏天也就收了她为徒。

不过方菲骨子里还是商人的『性』子,比起名声,她更注重利益。

这不,刚刚回归就开始做起生意,贩卖钢琴是她的主要投资。

夏天倒没有多说什么,人各有志,当初收下方菲,他也没有过多期待。

“不必了,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夏天摆摆手,他有专门定制的钢琴厂家,从不在外购买钢琴上的配件。

方菲了然地点点头,退到一侧,十分乖巧。

“夏老师。”夏允贞也站了出来,与夏天打起招呼。

盛贝伊有注意到她称呼的变化,夏老师?

是夏天同意收她为徒了吗?

盛贝伊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理由,是夏天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世上,能让夏天无法拒绝的理由,应该不多吧。

夏天也对夏允贞点点头,再没言说其他。

“您好,您是夏天,夏先生吧?”前来购买钢琴的客人认出了夏天,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以夏天在国际上的声誉,有许多人将他当作偶像一般推崇。

对于粉丝,夏天向来以礼相待。

“你好,我是夏天。”

“夏先生,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您合一张影?”

粉丝摩挲着双手,既是期待,又是紧张。

夏天来者不拒,点头应允。

“贝伊,你是陪着老师一起来的吗?”方菲不知何时凑到了盛贝伊身边,她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亲昵的模样仿佛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如曾经。

盛贝伊点点头,不想和方菲过多交流。

方菲早已不是昔日的方菲,她也不是昔日的她。

既然多说无益,何必两厢生厌。

此时,夏允贞也凑了过来,巧笑嫣然道:“盛小姐真是好福气,得夏老师如此高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听到盛小姐的独奏音乐会?”

夏允贞今日穿着一套粉白相间的连衣裙,衬得她格外粉嫩。姣好的面容挂着柔柔笑意,仿佛仙子一般曼妙。

盛贝伊听出了夏允贞的敌意,无论什么时候,夏允贞总是称呼她为“盛小姐”。更何况,有了方菲的“提醒”,盛贝伊也明白了夏允贞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恐怕要让夏小姐失望了,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做完月子又要休养一阵子,短期内怕是无法达成这个愿望了。”

盛贝伊也脸上带着笑意解释,她的目光那般柔和,似春风一般抚慰。

三个女人一台戏,互相表演起来得心应手。

不过有人,却是见不得盛贝伊一副得意样子。

“盛贝伊,不要以为怀了孕就高枕无忧,听说产『妇』大出血的几率很高。你想母凭子贵,也得先生下孩子才……”

“啪!”

方菲的话还没说完,盛贝伊迎面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种近乎诅咒的话,盛贝伊再也无法容忍。

从未收到如此待遇的方菲有些蒙圈,她诧异地看着盛贝伊,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

就连一旁的夏允贞也长大了嘴巴,谁能想到一直柔柔弱弱的盛贝伊,居然忽然爆发出这样猛烈的攻击。

“方菲,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你最好祈祷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否则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盛贝伊很少与人发生冲突,仅有的几次也去因盛母而起。

在盛母面前,她始终是低头认错的一方,但熟悉她的却知道,她绝不是一只逆来顺受的小绵羊。

盛贝伊的一巴掌,让方菲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愤怒。

从来没有人敢大,她的父母都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凭什么被盛贝伊打了一巴掌。而且,还是在夏允贞面前。

“盛贝伊,你找死……啊!”

方菲起了拼命的心思,她径直朝盛贝伊扑了过去。

“啊……”

盛贝伊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后面就是扶梯,她本能地想要抓住扶手。可最终……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失了扶手,重重地摔到了扶梯之上,从上面滚了下来。

“宝贝!”

夏天被热情的粉丝围在中间,当他听到惊呼声,便看到了滚下扶梯的盛贝伊,他再也不顾及其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整个过程,盛贝伊感觉时间流逝的很慢,她所经历的一切,犹如电影慢镜头一般在她眼前展现。

她感受到了跌落在地的痛楚,感受到了从扶梯上滚下来的无奈,她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停下来,可所有的一起都由不得她。

“砰!”她重重地撞击在楼层的护栏之上,总算停了下来。

“宝贝,你感觉怎么样?”夏天飞奔而来,推开人群来到盛贝伊身边。

此刻的盛贝伊浑身被鲜血包裹,犹如一个血人。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更因为有夏天的加入,吸引到了许多人的目光。

盛贝伊想说,感觉还好。可肚子猛然一阵抽痛,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种滑滑的感觉从大腿根流了下来。

“孩子,我的孩子……”

一种极度不安的恐惧从心底蔓延,盛贝伊用带血的手抓住了夏天的胳膊。

“老师,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在生命危急关头,作为一个母亲,她想的是如何拯救孩子。

夏天自然也看到了盛贝伊的模样,不住点头。

救护车很快赶到,而此时盛贝伊已经昏了过去。

人群之外的方菲被夏允贞拉扯着进了隔间的休息室。

“我,我……”方菲浑身颤抖,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已无法自持。

“允贞,她的孩子一定没了,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我……”

此刻方菲的心很『乱』,她想说否认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她无法否认。对面的夏允贞,对她而言犹如救命稻草一般重要。

“允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我不想推她的。”

方菲很是惶恐,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要推盛贝伊,她就是想把盛贝伊打她的巴掌再打回去。可,可结果却是她推了盛贝伊,盛贝伊跌落扶梯。

脑海中浮现出盛贝伊一身鲜血的模样,方菲彻底瘫倒在地。

她想到陆家的势力,想到了陆司擎的强势,如果让陆家人知道了她的作为,那么不止是她,甚至于整个方家来说都将会是灭顶打击。

“菲菲,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一直不曾开口的夏允贞,在看到方菲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后,终于开了口。

她的声音犹如一泓清泉,让方菲仿佛找到了生的契机。

“允贞,救救我,我没有想害她。”她慌『乱』扑到夏允贞身边,死死抓住夏允贞的胳膊,不断哀求。

“允贞,我做了这样的事,间接也算帮到你了,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此刻的方菲早没了盛气凌人的气势,在夏允贞面前,她比一条狗还要卑微。

夏允贞用涂着丹寇的手指轻轻挑起方菲的下巴,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然,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冷漠。

“菲菲,说话要负责任,你这样做,怎么能是帮到我了呢?”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还是那么温和。

可这样的声音,却让方菲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没人比她更了解夏允贞,没有人知道夏允贞温柔背后隐藏着什么。

“是,我说错了。是我的错。允贞,你就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帮帮我吧。陆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求求你,求求你。”

方菲不断哀求,甚至是跪倒在夏允贞面前。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可现在只有夏允贞能够救她,她不能再错下去。

方菲早已泪流满面,陆家的威慑比任何事情都让她胆怯。

夏允贞幽幽叹了口气,将方菲扶了起来,用柔柔的嗓音道:

“我们是朋友,我不帮你帮谁呢?这件事,我也算目击证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显然不是同一件事,方菲就算是有罪,那也是过失的罪过。

“可是,陆家人不会这样想,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方菲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朝着盛贝伊扑了过去。

可就算她不是故意的又能怎样?

盛贝伊的孩子若是没了,陆家人才不会管她是故意还是无意。

“这不还有我吗,实在不行还有我小舅呢。放宽心,陆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

夏允贞脸上挂着笑容,几句话将方菲的不安抚平。

更何况,她提及了沈京南,更让方菲安心不少。

“允贞,谢谢你。”方菲真诚道谢,她知道这件事有多么棘手,只有夏允贞出手才能帮助她。

夏允贞拍了拍方菲的肩膀,以示安慰。在方菲没有看到的地方,她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

医院。

已临近傍晚,盛贝伊才幽幽转醒。她的嘴唇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带着深深疲倦。

她躺在病床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

“这件事,她一醒来就能知道,根本瞒不住。”

外面的房间发出一道声响,盛贝伊下意识张开了耳朵。

“你不是女人不知道,怀孕的女人对自己的身体最清楚,孩子没了,她醒来后立马就会知道,根本不用我们说。”

套房的外间,陆家人正围坐一堂。

陆老夫人坐在沙发里面的位置,一脸严肃,未曾开口。

陆母和陆司擎正在争执不休。

按照陆司擎的想法,他想把孩子的事暂且隐瞒,盛贝伊如今的身体状况很糟,等过了这段日子,等她的身体好一些再说这件事。

而陆母则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告诉他,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不管瞒不瞒得住,我们要统一口径,先瞒着。”陆司擎『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一脸的疲惫遮掩不住。

孩子出事,盛贝伊差点一命呜呼。

一天之内,两个与他有着莫大关系人发生这样的意外,陆司擎又自责又难过。

都是他不好,如果他能多多顾及着盛贝伊,如果是他带她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的事?

幸好,盛贝伊抢救了过来,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就按司擎说的办吧。”久久未曾开口的陆老夫人叹了口气,下达指令。

“司擎,好好照顾你媳『妇』儿,可别让她再受伤害。方家,决不能饶!”

陆老夫人气势十足,多年未曾展『露』手段,这帮个混蛋居然敢欺负到她头上,哼,找死。

“是,『奶』『奶』。”

就算没有陆老夫人的吩咐,陆司擎也不打算放过方家。

什么不是故意,犯了错,道歉就结束了?

方菲的那点小心思他不是不清楚,不过他也只想自己不作回应,方菲得不到,自然也就不会有结果。

可他哪里想到,方菲居然敢把矛头指向盛贝伊,害得他差点失去此生挚爱。

方家不约束自己的女儿,他们罪有应得。

“妈,您先陪『奶』『奶』回去吧。医生说宝贝还得一段时间才能醒来。等她醒来后,我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

陆老夫人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今日又受了惊吓,自然要格外注意。

“好,我们先回去。孩子的事,你多多注意,不要被她发现。”

陆母还是有些不安,虽然统一了口径,可坏过孕的女人对自己的肚子都很敏感。发生这样的事,她也不想盛贝伊再受打击。

“嗯,我知道。”

送走了陆老夫人和陆母,陆司擎来到病房内,准备查看一下盛贝伊的情况。

可就在此时,他才发现盛贝伊已经醒来,正泪流满面。

“孩子,没了。”她道。

盛贝伊感觉心都要炸雷了,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孩子,她的孩子,她守护了六个月的孩子,还是没了……

这一刻,再没什么语言能够描绘她的心境,孩子没了,她的心也仿佛死了。

陆司擎没有想到盛贝伊居然醒来,听到她的话,有些慌『乱』。

“不,孩子还在。”他急忙劝慰,更不忍心看到盛贝伊悲伤的模样。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盛贝伊摇着头,躲过陆司擎想要擦拭她眼泪的手,避之如毒蝎。

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陆司擎想要骗她,想让她以为孩子还在。

可就如陆母所预料的那样,她自醒来后第一件事就发现了肚子与往日不同。

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会和她打招呼了,每天清晨她都会和他说说话,而孩子也会回应她。

但是现在,全然没了回应,而肚子里有生命孕育的感觉也没了。

所以盛贝伊相信,孩子没了。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太担心,孩子还在,真的。”

陆司擎用近乎哄骗的声音言说道,他生怕盛贝伊会因此而再染忧愁,更不遗余力表明孩子的存在。

同时,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怎么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呢?

还在陆母说的对,母亲对孩子的感觉是谁都比不了的。

“你骗我。”盛贝伊看着他的眼睛,再也不相信他说的一个字。

眼泪如断线了的珠子一直流淌,她的孩子,真的没了。

“不,我没有骗你。”陆司擎生怕她再因此而伤到身体,忙道:

“孩子生下来了,只是因为还不满月,身体发育不完全,需要待在保温箱里一段时间。我担心你受不了刺激,才想隐瞒孩子已经出生了事,想等孩子发育好,再告诉你。”

此刻,陆司擎再不敢隐瞒分毫,将事情的原委全数道来。

盛贝伊看着他的眼睛,倒不像说谎的模样。

“真的?”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陆司擎立即给出肯定的答复。孩子还在!

盛贝伊脸上还挂着泪水,有些不敢相信。

“我要去见孩子。”只有见到了孩子,她才能够证实陆司擎的话。

“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走动。”陆司擎不允,盛贝伊刚刚动了手术,现在连坐起来都费劲,都别提要去保温箱看孩子。

为了避免盛贝伊以为他在骗她,陆司擎忙不迭道:

“等你身体可以下床走动,我就带你去见孩子。你看,我还拍了几张照片,孩子真的还在。”

在盛贝伊怀疑前,陆司擎将手机里存着的照片放在她面前。

照片上,小小的人儿像只小老鼠一般,湿漉漉的,还没睁眼。

似是有心灵感应般,只一眼,盛贝伊就认定这是她的孩子。

他还在她肚子里时,她与他十分亲密,这种亲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不需要科学的判断,只一眼,已一生。

看过照片后,盛贝伊对陆司擎的话选择了暂时相信。

她恨自己的身体怎么这样拖累,为了早点能看到孩子,她十分配合医生的治疗,身体恢复的很快。

陆司擎在旁看了既欣慰又担忧。

他欣慰于盛贝伊的身体恢复,却担忧于孩子的情况。

他没有告诉盛贝伊的是,孩子虽然还活着,可是他的情况非常不好。

因为不足月,他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没有发育完全,即便是在保温箱内,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却很小,很小。

他之所以原本想联合陆母、陆老夫人欺骗盛贝伊,孩子的出生,就是害怕孩子万一真的没了,会再次刺激到盛贝伊。

失而复得,会让人感激。可得而复失,会让人难以承受。

好在,盛贝伊的身体恢复情况比想象中要好很多,这是陆司擎最大的安慰。

“医生说明天我就能下床了,是不是可以去看宝宝了?”

盛贝伊略带小心地询问陆司擎,这几日陆司擎贴身照料她,抚平了盛贝伊的心境。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有多么宝贝她,所以有事也会征求他的意见。

“明天就能下床?”陆司擎一顿,“当然,当然可以去看宝宝。”

陆司擎面带笑容点着头,内心却把医生骂了个底朝天。

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让盛贝伊见到孩子那副模样,她,还能承受得住吗?

可无论陆司擎是否愿意,明天,如约而至。

盛贝伊一大早就起了床,一脸期待地看着陆司擎。

陆司擎知道她在等待什么,不用她催促,便道:

“准备好去见宝宝了吗?”

“嗯,准备好了。”

盛贝伊猛地点头。

她的身体状态恢复的很好,手术并未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按照医生的想法,她现在就可以出院。

但陆司擎的意思却是,让盛贝伊在医院做月子。

反正陆家有钱,也不在乎那点住院费。能够让盛贝伊接受最专业的治疗,才是陆司擎期望看到的事情。

孩子在楼上的护理室,盛贝伊和陆司擎在外面的房间换好了衣服才进了无菌室内。

无菌室的孩子不多,在靠近窗户的一处,一个小小的人被安置在保温箱内。隔着玻璃窗,能够看到他小小的身影,他的拳头还没有成人一根手指大,闭着眼睛,睡得很安详。

出于本能,盛贝伊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住,再也移不开目光。

“陆先生,陆夫人,你们的孩子在这里。”护士来到被盛贝伊盯住的保温箱前,出言示意。

陆司擎见过孩子,所以知道他在那里。而盛贝伊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可她却一眼发现了孩子的位置。

看着那小小的人,盛贝伊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他的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明明还那么小,却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呜呜。”她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陆司擎揽住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这些日子,他时常来到这里,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他安慰。他见证了孩子一次又一次的病危,见到他小小的身体忍受着巨大的伤痛。

“一切都会好的。”这句话,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盛贝伊,或许两者都有。

盛贝伊点点头,紧紧握住他的胳膊,才勉强支撑住身体。

忽然,一直安静的病房内,爆发出一串急促的警报声。

孩子所在的保温箱外闪烁着红『色』光芒。

“医生,医生……”

盛贝伊慌『乱』无比,饶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也知道红『色』的警报意味着什么。

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来到孩子面前,用各种仪器在他身上做着抢救。

“陆先生,陆夫人,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穿白大褂的医生来到二人面前,言语间叹息不断。

“什,什么意思?”盛贝伊不敢想象,她害怕自己的猜测,迫切希望医生能把话说明白些。

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孩子会怎么样吗?

白大褂医生狐疑看了陆司擎一眼,看到盛贝伊是真的不知道,才解释说:

“上次下达病危通知时我就说过,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救治的可能『性』极低。”

孩子的出生本就不太平,而他的身体机能无法恢复,也是导致无法救治的原因。以现在的科技手段,还无法达到那个阶段。

孩子的死亡,不过是时间问题。

“什么病危,孩子怎么了,你说清楚。”事关孩子,饶是一向温和的盛贝伊也不禁急切起来。她抓住医生的衣领,不安到了极点。

陆司擎急忙拉住她,带到一旁。

“我们过来说。”

有些事,他本不想让盛贝伊知道,可现在不说也不行了。

盛贝伊盯着他,她就知道他一定有事瞒着她。看着正在抢救之中不哭不闹的孩子,她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

“孩子生下来时,还未发育完全,恐怕难以存活。”

这句话,陆司擎说的十分艰难。要他亲口承认自己的孩子命不久矣,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刚刚荣登父亲岗位的男人,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我不信!”

盛贝伊的态度很坚决,她再也不要听陆司擎解释,目光紧紧盯着襁褓中抢救的孩子。

一定会没事的,孩子,你一定要坚强起来。

盛贝伊在心地默默祈祷着,目光里再也容不得任何事。

陆司擎只得陪在她身边,他的目光也盯着孩子,默默祈祷。

“滴……”一声尖锐的警告响起,带着刺耳的感觉,盛贝伊快要窒息。

“抢救无效……”

她听到医生说了这样的四个字。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子他还活着!”

盛贝伊顾不得所有,飞奔来到孩子身边。

已经认定抢救无效的医生退到一侧,将孩子身边的位置让给了盛贝伊。

来到孩子面前,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她想要将他抱起来的手竟微微颤抖。

她害怕,她恐惧,在生命面前,什么都变得微不足道。

可一个母亲的力量,能够克服一切障碍。

盛贝伊用颤抖的手将孩子抱了起来,他那么小,轻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他身上的管子已经被取下,完好的小人儿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安然。

“宝宝,妈妈来了。”

妈妈来看你了,你也看看妈妈好不好?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席卷而来,一颗颗落下,打湿了地面,染湿了床榻。

周围的人无不动容,女人忍不住流泪,男人也眼眶发涩。

“宝宝,妈妈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爸爸、妈妈都来看你了,你能不能也看一看我们?”

盛贝伊轻柔的声音在房内响起,谁都不曾去打扰她。

陆司擎来到她身边,揽过她的肩膀,一颗心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悲切之感。

他的孩子,他的妻子,是他一生要守护的家庭。

可现在……

“宝宝,你没出生的时候妈妈就在想你长什么样子啊,是像妈妈多一些,还是像爸爸多一些,会不会丑的和个小猴似的。”

盛贝伊的声音很轻柔,像在说一个美妙的童话故事,令人沉醉。

“你没出生前,妈妈想过很多很多。如今你出生了,妈妈只想求一点,求你好好的,求你身体健康,平安长大。”

养儿方知父母恩,无论孩子长相如何,能力如何,只要他健康、平安,就是做父母的最大心愿。

医护人员渐渐退了出去,将这个空间让给他们一家三口。刚才与盛贝伊说话的医生,拍了拍陆司擎的肩膀,最后一个走出房间。

忽而,盛贝伊感觉孩子的心跳动了一下。

她不敢置信伸出手,贴在孩子的胸口,再次试探了一下,竟真的,真的……

“陆司擎,你看。”

盛贝伊指着孩子的胸口给陆司擎看,那小小的起伏的胸口不加掩饰的映入他们的视线之内。

陆司擎也惊呆了,被宣告抢救失败的孩子,怎么还会有心跳?

“齐宇,你过来看,这是怎么回事?”

陆司擎叫住了刚要出门的医生,齐宇一顿,觉察到他们的目光不妥,快速走上前来。

在他给孩子检查过后,也是吃了一惊。

“活,活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若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敢相信这奇迹的发生。

奇迹,绝对的医学奇迹!

“我,我去叫人来。”他不敢耽搁,生怕是什么回光返照的假相。

“等等。”陆司擎喊住他,“孩子是不是没事了?”

刚才孩子已没了心跳声,可现在却又有了,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孩子度过了危险期。

“这,还得经过专业的检查才能知道。不过以目前的情形来看……”

“嗯?”

齐宇的话还未说完,房间内忽然响起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嘤咛声。

盛贝伊惊喜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喜悦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的一幕。

怀中小小的人儿,此刻竟慢慢睁开了眼睛,见到了她,正好奇地看着她呢。

“宝宝。”盛贝伊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但这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盛贝伊也被她的声音吸引了过去,见到睁开眼睛的孩子同样欣喜异常。

孩子的情况已经不用齐宇判断了,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没事了。

齐宇惊讶的张大嘴巴,嘴巴里都能塞下一枚鸡蛋。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濒临死亡的孩子居然重新活了过来。

不行,他一定要仔细检查检查。

陆司擎拦住欲要上前检查的齐宇,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这件事,只你一个人知道足矣,不要告诉其他人。”

当陆司擎确定孩子活着,他对此事就做好了安排。

“你……”齐宇有些迟疑。

陆司擎道:

“他们母子身边很不安全。”

上次的绑架,陆司擎心有余悸。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查到对方是谁。不过死了两个小喽啰,显然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没有出现。

而这次盛贝伊被撞倒扶梯,方菲一直哭诉她不是故意的,为了查清事实真相,陆司擎调取了当日商场监控。

然而意外的是,商场的监控不翼而飞,其他监控又恰好把盛贝伊发生的这段事故给抹了去。

若只是一个简单的意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隐隐的,陆司擎感觉有一股力量在针对盛贝伊。在没有调查出这股力量的来源前,孩子还活着的事,会造成进一步的危险。

齐宇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好,我知道了。”

齐宇是儿科大夫,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是陆司擎的表弟。

齐家在京都也是名门大户,然而齐宇偏偏选择了做医生,放弃对家族企业的继承,这可把齐老爷子气个不轻,扬言没他这个孙子,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更放出狠话,凡是和齐家有牵扯的人,都不许帮助这个不肖子。

齐宇也是硬气,没用任何人帮助,到了医院做了一名儿科大夫。

这次事情发生后,陆司擎第一时间找到了他,也是希望在暗中保护孩子。

毕竟,阴谋之人躲在暗处,他不知道对方会从哪里动手,即便这里已经被陆司擎加强了警戒,也还是要小心行事。

当日,盛贝伊就出了院。

大家只以为她因丧子之痛,而无心住院。

谁也不知道,与盛贝伊一起离开的,还有一个孩子。

陆司擎立即联络了私人医生给孩子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得到的结果时,孩子虽有发育不全,但可以通过后天补给来治疗,他的身体依旧需要待在保温箱,但病危一事却离他很远了。

齐宇也在此刻表示,孩子度过了一道难关,当初他就说,若是孩子下回再病危,一是抢救不回来,二是他的身体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不再出现排斥反应。只有这个时候,孩子才能找回健康。

直到现在,齐宇也没研究出来,盛贝伊是如何让孩子醒过来的。只能说母爱的力量超越生死,震撼人心。

陆家。

看着儿童床内小小的人正在安眠,浑身褶皱如同一只小猴子般,闭着眼睛的模样却又有着陆司擎的影子。盛贝伊的心软得一塌糊涂。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和陆司擎的孩子。

陆司擎来到她身边,轻轻握了握她的肩膀,引得盛贝伊目『露』欣慰。

还好,孩子还在。还好,陆司擎还在。

陆老夫人和陆母,在见到孩子后也是感慨万千。她们家的宝贝孙子,终于度过了难关。而夏天则在盛贝伊出事后离开了陆家,已经几日没有回来。盛贝伊挂念夏天,担心他出事,陆司擎却告诉她,夏天回了夏家。

“夏家?”盛贝伊一愣。

“嗯,就是夏允贞家里。夏天和夏允贞是亲戚。”

夏允贞的父亲是夏天的远方亲戚,当年不过穷小子进城投奔夏家,谁想到如今风水轮流转,当年的穷小子不但娶了美娇妻还将夏氏发扬壮大。

夏天和夏父因夏母的关系一直不甚友好,如今夏天回到夏家,也着实令人意外。

“等等,夏允贞的母亲和老师有什么关系?”

听着陆司擎的讲述,盛贝伊疑问连连。

她知道夏天对初恋的感情十分深刻,可按照陆司擎的说法,似乎夏天和夏母的关系亦不同寻常。

陆司擎瞥了眼如好奇宝宝般的盛贝伊,他很享受这种,她有什么不解就会问他的行为。那种全心信赖的眼神,是他追求的存在。

陆司擎换了个姿势,将盛贝伊抱在怀中。轻轻叹了口气,与她讲述当年的那些恩怨情仇。

夏母便是夏天的初恋,沈家的大小姐——沈京曦。

盛贝伊惊呆了,因为呆愣甚至浑身僵硬。

她知道夏天对初恋用情至深,却不知道夏天的初恋居然是夏允贞的母亲,沈京南的姐姐。

她忽然想到夏天说过,她和夏允贞长相相似的话,那是不是沈京南对她的好,也全部基于她和沈京曦长相相似的份上?

一切的疑『惑』似乎豁然开朗,盛贝伊理清了前因后果,对夏天更报以无限同情。

原本好端端的恋人成了被他帮助之人的妻子,他远走他乡,而他的家人更认定了夏父的地位。

从恋人到家人,全部认可了夏父,夏天有些可悲。

可他依然保留本心,甚至与夏父握手言和。

盛贝伊心底忽而涌现出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夏天可以为了沈京曦与夏父握手言和,而夏允贞是沈京曦的女儿,他会不会因为沈京曦的缘故对夏允贞多有包容呢?

所谓爱屋及乌,围绕在夏允贞身边的这些人,足以说明她的母亲魅力有多么强大。

而她……

盛贝伊想到了自己,夏允贞对陆司擎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一旦她与夏允贞产生矛盾,夏天还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吗?

与此同时,在京都看守所内。

自盛贝伊跌落扶梯之后,方菲就被关押在了这里,任凭方家人如何运作,她始终无法出去。起先,方家还派人过来,方菲的父母也来过几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方家父母再也没有来过,渐渐地,竟连方家的人也都不来了。

方菲待在阴冷的角落,这些日子她把那一日的前因后果想了又想,终于发觉出一丝不妥。

“方菲,会客。”

狱警站在门边通知,沉重的铁门被从外打开,打断了方菲的思绪。

“是我爸妈来了吗?”方菲很是期待地询问,她迫切希望将自己的想法与家人交流,那些细微的不妥,或许能够为她洗涮清白。

然而,答案却是令她失望的。

“不是。”

不是?

方菲想不通,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看她。

曾经的好友因为这次事件一个也没有『露』头,而陆司擎的打压从未消失,若是她无法证明自己的无辜,或许连方氏也将不复存在。

方菲不曾怨恨他们,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她想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这个节骨眼上却有人来见她,会是谁呢?

进到探视房,看着对面的人,方菲不由有些感动。

“允贞……”

前来探视她的人,正是夏允贞。

当她落到如此地步,曾经的知己好友一个不见,她虽然不曾怨恨,但若是他们能够出现,她还是极为高兴的。或许是心中的希望总在落空,当夏允贞这一意外惊喜的到来,让方菲格外欢喜。

夏允贞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本就身材姣好的她,在红衣的衬托下娇媚如花。

正是大好的年华。

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方菲的一身囚服。

差不多的年纪,一个光鲜亮丽,一个竟沦为阶下囚。曾经的方菲并不觉得她比夏允贞缺少什么,而今两相比较,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她忽然发现她们二人差距甚大。

面对夏允贞,她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允贞,你怎么了来了?”方菲难掩心中激动,看向夏允贞的目光里更是带着许多欢喜。

夏允贞一脸愁容,看着方菲的面容,忍不住悲切。

“菲菲,你受苦了。”

隔着玻璃窗,她们无法触及彼此,而夏允贞的话却带给了方菲心灵深处的触动。

父母的话未曾给她带来触动,夏允贞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深深撞击了她的心灵。

受苦了。

她的确受苦了。

可从她被关进来到如今,也只有夏允贞在关心她是否受苦。

泪水一下子从方菲的眼眶中涌出,她看着夏允贞,这个自己打从心眼里认定了的朋友,再一次加深了她对夏允贞的感情。

“我,还好。”她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着诉说。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陆司擎还在打压方氏吗?”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方菲懂得家族利益的重要『性』。没了她,方氏依旧是方氏。可若是没了方氏,她的一切荣耀都将消失。

她最后悔的不是招惹了盛贝伊,她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撇清与方氏的关系。

夏允贞艰难地点点头,陆司擎的野心很大,京都的商业格局早已形成,各家既有商业往来,又有人情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起起伏伏间并无法精进。

而今,方菲的作为成为了导火索,陆司擎以强势手段收购方氏旗下产业,而大家都知道方家得罪了陆司擎,更不敢与其合作。

在一个又一个恶循环之下,陆司擎甚至不需要怎么出手,已让方氏进退两难。

这几日,方家人没有来探望方菲,也是在忙着这一团烂摊子。

“菲菲,你放心,我会让父亲出手帮助方氏。虽不见得能够让方氏完好无损,但总算也能保全一些。”夏允贞做出保证,诚挚的目光使得方菲再一次感动。

“允贞,谢谢你。”她何德何能,居然得夏允贞如此友谊。

最初与夏允贞交际,方菲也是抱着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的态度,再加上夏家的家世,也有巴结的意味。

她们这个圈子里,想要得到真朋友着实艰难,大家都是因为利益而行,真感情少之又少。

以前,方菲也是这样定义她和夏允贞的感情的。可直到这次出事,见到夏允贞如此态度,她才直到夏允贞是真的把她当朋友了。

将心比心,方菲才深感愧疚,对于夏允贞更多了许多耐心。

“我们不是朋友吗,别说见外话。”夏允贞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格外俏皮。

方菲感动不已,更是在心中下定决心,今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夏允贞。

夏允贞的目光里闪现一抹玩味,她看着方菲感动的模样,话锋一转:

“菲菲,你知道现在最快解决此事的方法是什么吗?”

“是什么?”方菲满是期待,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夏允贞压低声音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赶快认罪,夏氏会收购方氏,保全你们一家富贵。”

方菲虽然被关押了起来,可她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推到了盛贝伊。事发突然,当时大家的目光都被夏天所吸引,等大家反应过来,盛贝伊已经滚下了扶梯。而作为最直接证据的监控,也被人故意修改,方菲虽然有极大作案可能,可始终没有找到有力证据,自然也就无法定罪。

听完夏允贞的话,方菲表情怔怔的,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而夏允贞又说了什么。

“允贞,你在说什么?”

她若是认罪,还有活路吗?

听说盛贝伊现在还在医院里呢,孩子估计是保不住了,凭借陆司擎对盛贝伊的执念,她若是认罪,还有命在吗?

对此,夏允贞却不以为意。

“你可想好了,你认罪,还可以保全方家。你若不认罪,陆司擎必定会继续折腾,到时候别说夏家不肯帮忙,陆司擎也根本不会放过方家。”

夏允贞的话说的很明确,若方菲认罪,夏氏会帮助方家保全富贵。虽不见得有眼前的辉煌,可一家人到底不愁吃喝。

若她不认罪,那就任由陆司擎打压,到最后不但方菲没了,方氏也没了。

方菲的目光忽然变得古怪,她第一次认真审视夏允贞。

这个被她当作朋友的女人,真的是她的朋友吗?

脑海中刚才想通了的事,渐渐清晰,方菲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夏允贞完全不在意方菲的打量,她站起身,态度友好:

“你好好考虑考虑,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你……”眼见夏允贞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方菲站起身,有些话想要说出,却始终未曾说出。

她不敢说,夏允贞的话既是帮助又是威胁。

她害怕她说了,不但自己没了命,连方家也会消亡……

人都道,生在富贵人家有多么好命,可谁又知道他们这些富二代的无奈。当家族出现危机,你个人的荣辱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你所有的事情都要为家族兴旺为己任,虽有的委屈、不愤都要咽下。

……

当天夜里,陆司擎接到通知,方菲在牢中『自杀』。她的手边写着一封血书,承认了她推倒盛贝伊的罪行。

医院。

“她怎么样?”

陆司擎百忙之中赶到医院,第一时间找到了方菲的主治医生。

医生摇摇头,对这位特殊的病人有许多叹息。

“动脉割裂,失血过多,送来的时候已经没了意识。幸好抢救及时,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因为失血过多,什么时候醒来还需要观察。”

年轻的生命因为自残而变成这样,多少让人唏嘘。

看着加护病房内处于昏『迷』状态的方菲,陆司擎的眉头蹙成一个“川”字。

他已经从狱警那里了解到,今天方菲只见过夏允贞一人,而在见过夏允贞之后,她的情绪越发低『迷』,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到了刀片,吃过晚饭后她一直缩在角落,等到狱警发现时,她已昏『迷』。

“夏允贞……”陆司擎默念着这个名字,终于将夏允贞列入了视线范围。

纵观方菲推到盛贝伊,其实最有利的人并非方菲,而是夏允贞。

在盛贝伊未曾出现之前,陆、夏两家的长辈实际上有意让陆司擎和夏允贞结为夫妻,而夏允贞自见到了陆司擎后更对此表示满意。

夏允贞的心思,陆司擎很清楚。

如果没有盛贝伊,如果他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或许会遵循长辈的指示,与夏家联姻。反正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联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用利益得来的婚约,比感情更加牢固。

可是,谁让他遇到了盛贝伊。盛贝伊的出现,让他在也不会去设想其他女人的出现。

方菲『自杀』,也是夏允贞始料不及的。而比起方菲『自杀』的消息,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她去解决。

“回大小姐,盛贝伊已经出院住进了陆家,她的确早产,孩子因发育不全已经夭折,目前还在休养阶段。”

被夏允贞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保镖,将盛贝伊身上发生的事一一交代,甚至连盛贝伊诞下男婴一事也调查的一清二楚。

“夭折……”夏允贞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冷冷自语道:

“干得漂亮。”

从小到大,她想要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道理。哪怕对方是陆司擎,她也势在必得。

可是让夏允贞没有预料到的是,此刻夏天正站在拐角处,将保镖与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夏天冲到保镖面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盛贝伊早产,孩子甚至还夭折了……

保镖默默地退到一旁,在夏允贞的示意下快步离开。

找不到保镖,夏天便把矛头对准了夏允贞。

“你对她做了什么,是你害的盛贝伊!”夏天没有任何迟疑,一语断定夏允贞的作为。夏允贞一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天。

“老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盛贝伊?”

她一脸莫名,半是激动半是惶恐的模样,任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说辞。

但,夏天不同。

“那天我看到了,是你把方菲给绊倒了。”

夏天掷地有声,一语道出那一日他隐瞒了许久的事情。

方菲的摔倒并非意外,而是夏允贞从中作梗。不是方菲要害盛贝伊,是夏允贞!

“老师!”夏允贞一声呵斥,看向夏天的目光充满着不愤。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有些事您还是想清楚再说比较好。”

她的语气充满了愤怒,细听之下却不乏威胁之意。

夏天何时被这样威胁过?更何况,是被夏允贞威胁,当即更痛心疾首。

“我想的很清楚,我现在就出去把当日的事告诉陆司擎。”夏天再不想包庇夏允贞,夏允贞和他心中的白月光完全不同,虽然她是她的女儿,但却没有一点相似。

这样的夏允贞,从来都不是夏天所期待的。

夏天说着就要往外走,言语中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原本还强势的夏云贞在见到夏天真的要离开,当即慌了神。

“老师。”她慌忙挡在夏天面前,“我错了,您别出去。”

她暗暗后悔自己惹恼了夏天,这几日夏天对她颇为照料,她还以为夏天想明白了,行为有些松懈。哪想到,夏天居然真的看到了那一日的情形,甚至还想要去告诉陆司擎。

这怎么能行!

夏天却不听她阻拦,非要去与陆司擎说清楚。

这一日他留在夏家观察夏允贞,才发现夏允贞和她母亲的全然不同。夏天会收吓夏允贞做学生,完全是看在已故的夏母面子上,而今在夏天心中,她玷污了他心中白月光的存在,更是怒不可遏!

夏天不由分说便要离开,夏允贞完全没了思考的时间。只听“哐当”一声,原本吵杂的气氛,因为声响戛然而止,屋内只余下夏允贞沉重的呼吸声。

夏天倒在血泊之中,他试图转过头去看夏允贞,却始终无法动弹,紧接着昏了过去。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是铺了一地的瓷器碎片。

夏允贞也被眼前的变故吓呆了,她慌忙扔下手中碎掉了大半的瓷器,紧张不安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怎么办,怎么办?

她整颗心被慌『乱』所取代,所有的不安与『迷』茫全数涌来,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无处安放。

门口出发出轻微的响动,在夏允贞惊恐的目光夏父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同样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夏天,还有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儿。

“允贞……”

比起倒在血泊中的夏天,夏父更唤醒女儿的情况。他绕过夏天,快步来到夏允贞面前。

“爸。”

夏允贞一下子扑到了夏父怀中,大哭不止。

“爸,我,我……”她声音颤抖着,不安而惶恐,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哭泣再哭泣,整个人犹如一个泪人。

夏父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发问,而夏天的情况亦不容乐观。

他没有再追问夏允贞情况,而是让人将夏天送到了医院。

此时,陆家。

盛贝伊躺在床上入睡,睡梦中她的并不安然。

“啊!”

她大叫一声,从梦中跳出,面对屋子里昏暗的光线,竟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做噩梦了?”陆司擎闻讯而来,确定盛贝伊只是做了噩梦,拉开厚重的窗帘,屋外的几许阳光洒在屋内,抹开了一室阴暗。

盛贝伊的心情缓和了许多,瞥了眼身侧不见孩子,那种心焦之感立即涌入。

陆司擎看透了她的心思,忙道:

“孩子在楼下,妈抱着呢。我把孩子抱上来。”

说着,便要起身。

盛贝伊忙拉住了他的胳膊,“让妈和孩子待会儿吧,我没事。”

她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孩子的出现,缓和了她和陆母的关系,也稳定了她在陆家的地位。陆母对孩子的好,她也看在眼里。知道孩子没事,她也就安心了。

陆司擎坐在床头,细心地将盛贝伊滑到眼前的秀发别于耳后,看着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他的女人,心中有无限柔情。

“辛苦了。”

一句辛苦,不能表述陆司擎心中柔情的万分之一。他只恨自己怎么没能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思,竟让命定的缘分隔了这么久才回到他身边。同时,他又万分庆幸,在这一回,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思,留住了盛贝伊。

他的目光深情而温柔,纵然已经结婚,盛贝伊仍旧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总以为陆司擎是清冷的,洒脱的代表,无论面对哪个女人,他向来来者不拒,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你以为得到了他,他却压根没有把谁放在心上。

可是接近他,才发现,他的心思并不复杂。他若是相对哪个女人好,真的犹如被捧在心尖上,很安心。

“刚才做了什么梦?”陆司擎的话打断了盛贝伊的思绪,她这才想起刚才那个让她有着无限惶恐的噩梦。

“能给老师打一个电话吗,我刚才梦见他了。”

梦中的情景,盛贝伊已经记不得多少,但那种心悸的感觉却记忆犹新。她的眼眸里全是不安,想起被忘记的心情又涌了上来。

陆司擎没有迟疑,拨通了夏天的电话。

可是久久未有人接通的电话,似乎印证了盛贝伊的不安……

陆司擎带着盛贝伊很快找到了医院,而在这里却不见夏家父女的踪迹。

“医生,病人怎么样,他为什么一直昏『迷』着?”

盛贝伊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夏天,梦中那种不安的感觉全数涌来。

夏天的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只在维系他的生命活动,却无法让他安然。

“颅内大出血,经过手术抢救了回来,但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做好终身植物人的准备。”

医生并不看好夏天的病情,只是一个劲摇头。

“怎么会大出血呢,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盛贝伊哪里能够接受这一事实,夏天离开陆家时还好端端的,这才几天,竟然成了终身植物人。

医生对夏天被送来时的情形三缄其口,他不说,但一切都与夏家脱不开联系。

对于夏天的昏『迷』,很快引起了国际乐坛的震动。音乐界损失了这样以为音乐大家,是整个世界的损失。虽然他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谁也不愿放弃对他的救治。

而就在此时,一则更大的新闻进入到大家眼帘。

夏家没有逃避责任,承认是夏允贞用瓷器将夏天击倒。可是击倒夏天的原因则是,夏天对夏允贞欲行不轨。

“这不可能!”

盛贝伊一万个不会相信这种言论。

她和夏天相交短暂,但神交已久,夏天的人品有目共睹,他怎么会,会对夏允贞欲行不轨?

然而陆司擎却拿出了夏家提供的证据。

当年夏天远赴国外,与夏家决断的事情被旧事重提,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哪怕时隔已久,却依旧有不少人知道当年一事。

夏天远赴国外,虽然有着追寻梦想的原因,可是更多的原因还是他的爱而不得。

夏母与夏父恩爱有加,他爱而不得才选择退出远走。

这么多年,夏天一直单身,其深情的人设早已深入人心。

夏允贞是沈京曦的女儿,夏天会把对沈京曦的情转移到夏允贞身上,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

更让夏家说辞加深的是,医院方面也提供夏天血『液』中含有酒精成分的报告。

在酒精的刺激下,看到旧爱的女儿,引起兽『性』大发,似乎也无可厚非。

一时间,夏天被推到了浪尖,无数的新闻报道围绕着他与沈京曦的关系展开了一系列猜测。

病房内,寂静如初。

盛贝伊坐在一旁,看着病床上依旧昏『迷』的夏天,欲哭无泪。

陆司擎陪在一侧,亦是无奈。

“我现在既庆幸老师昏『迷』,又希望他赶紧醒来与夏允贞对峙。”

盛贝伊无不叹息。

庆幸的是,夏天昏『迷』,外界那些纷扰他全数不知,也就不会增加心理上的负担。

可因为他的昏『迷』,夏允贞无论说什么都似乎成了事实,加上媒体的八卦之心,在夏家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眼见已无法收场。

陆司擎『揉』了『揉』盛贝伊的肩头,不知如何安慰。

现在夏家把这一盆脏水泼到了夏天头上,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解释,更无法证明什么。

他的昏『迷』,甚至成为了夏家抨击他的证据。

“笃笃笃。”敲门声响,一位打扮儒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系着配套的黑『色』领结,整个人的气质透『露』出欧洲中世纪的儒雅派头,一见便知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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