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绝兮看着满林桃花，恍惚中，并未有什么喜悦之感。
她已经不喜欢这种花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顾绝兮喃喃道，一时也不知当如何与朱雀交谈。
一直活在过去的人，并不会得到任何怜悯。
“果真不是她，就算是一样的眉眼，说出的话这般生硬，根本不为他人着想，一点儿也不可爱。”朱雀低垂眉眼，满目哀戚，抬眼间却生生压下，“走吧，莺鸟快来了，再晚些怕是谁也走不了。”
君墨尧正要跟上，偏头时却正对上一个烂了半边脸的少年尸，有蛆从腐烂的那边爬出，腐臭难闻，令人作呕。
噫……这种东西，竟还要一步一随，常伴左右，未免太恶心！
顾绝兮察觉到君墨尧的抵触，她回首，递给他一个香囊。
他接过，一股淡淡的药草香从小小的浅色香囊中透出来，基本将腐臭气味盖住了。
奇怪，方才，为何没有闻到这香囊的气味？
这姑娘藏得未免太好了。
朱雀领着二人走过石桥，穿过桃林，走向寂静的山野。
潮湿狭窄的山路，隐藏在丛林深处的鸟鸣和流水声……藏匿在暗处的危险，不断迫近。
顾绝兮看眼前景，突然觉得这画面和她预见的画面渐渐重合了。
“朱雀，你为何要住在山洞里？那里边潮湿阴冷，对关节不好，若是老了，怕是很疼的。”顾绝兮习惯性地说道，忽而又反应过来，“哦，你不会老，抱歉，是我多事了。”
朱雀并未回话，只是看着一处圆石静静出神。
“潮湿的地方，对皮肤好，面上总是湿润，不至于干裂。”
半晌，朱雀才说了这么一句。
顾绝兮觉得很熟悉，却无法回话——眼下她很难猜测朱雀的真实意图，若是贸然问了，兴许他们都走不出莺泉谷。
身侧的百余个傀儡尸没有动作，却时时盯着，他们瞪着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瞳孔扩散至四周，很是吓人。腐臭的气味随着清风，一阵阵地扑面而来。
也不知道朱雀的嗅觉是否早坏了……
不然何以这般臭的东西放在身边，还面色如常？
“多饮水，早睡早起，作息规律，才对肌肤好，光是环境潮湿，对容貌护理是没有多大益处的。”顾绝兮柔声反驳着，她环视四周，暗自记下路线。
莺泉谷机关重重，朱雀放心踩踏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若是谨小慎微之处，必定有危险的机关。
若是一会儿和朱雀闹翻了，必定要有可逃跑的路线。
君墨尧在旁侧也是如此，他在意的，是掩藏在暗处的护卫。
都是女子，却个个目露凶光，不似寻常人物。
兴许……朱雀留在身边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狠角色。
前边有一块硕大的石头，几人高，上边布满青苔。
“时时驳斥，时时留心，这点倒是像她。”朱雀说道，伸手敲了敲一旁的山石，只见拦路的几人高的石块竟裂成两半，缓缓向两侧移动！
这机关倒是精妙。
顾绝兮轻笑，眉眼都是温柔，“像与不像，又有何区别？”
埋骨黄土的人，早就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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