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首页 >> 小小王妃驯王爷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仙帝重生,我有一个紫云葫芦大圣归来2我孙悟空誓必屠尽神魔只待卿归来蒙面厨神遮天:自中皇开始日记本里的秘密叫我一声龙公无界之墙魔王圣君无天宙
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 小小王妃驯王爷全文阅读 - 小小王妃驯王爷txt下载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 - 好看的玄幻魔法小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能掰的王爷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黑夜中一马两人来到赵赦大帐前,大帐上的金顶在静夜里散发着光泽。“吁,”让马停下来,真姐儿难得凶巴巴,扶赵赦下马,就对他不客气:“不许说话,从现在听我的。”

赵赦刚笑了一下,就挨了一记真姐儿白眼儿。

这白眼儿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原版真姐儿记小白眼。

“小白眼儿狼!”赵赦笑骂着,被真姐儿扶到帐篷里安置好。“这里坐下,坐好不许乱动。”真姐儿很有气势,出来让人送热水,伤药也送来。

医生来看过,只是一点儿轻伤就由着王妃去处置。烛光下,赵赦着迷地看着气呼呼的真姐儿,刚开口:“真姐儿,”

“听话!闭嘴!”真姐儿还是气鼓鼓的声调。赵赦闭嘴,很知趣很老实。伤口暴露在真姐儿面前时,鲜血狰狞,皮肉长长一道擦伤,真姐儿又狠狠瞪了赵赦一眼,嘴里很不客气地训道:“不是答应过要小心,不是答应过会保重!”

面对如此凶的真姐儿,赵赦继续闭嘴。伤口被清洗干净,真姐儿拿起金创药,小心翼翼地道:“不要怕哦,不会很痛,只有一点儿一丁点儿刺痛罢了。”

“哈哈哈哈,”赵赦大笑把真姐儿吓一跳,她瞪大眼睛很迷惑:“怎么了?”王爷笑容满面:“你上药表哥觉得是享受,”他拖长了声音调侃:“真姐儿,你要多上一会儿才行。”

真姐儿:“哼!”手法迅速地把药上好,又小心看了赵赦一眼,对着他满面的笑容确定他真的不痛,这才有些放心,顺便夸了一句:“表哥很乖。”

王爷春风满面,满面春风表示不满:“这就上完了,表哥还想多享受一会儿。”真姐儿把最后一道包好,打了一个极漂亮的结在上面,这就开始发作。

双手叉住小腰身,双眸努力瞪大些来表示自己很生气:“表哥你,为什么不小心些?表哥你,为什么要回来得这么晚?表哥你……。”

“咳咳,”王爷在这样快喷着怒火的真姐儿面前,用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喜悦。他笑容可掬:“表哥刚才想问的,就是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啊哈,这个问题你已经回答过了,你是非常担心表哥才这样。”

夜风中跑来的真姐儿,风吹起她的衣衫,却吹不去她面上的焦急,赵赦从刚才看到,就一直舒心在心里。

真姐儿还是凶巴巴的面庞:“回话,我在问你话!”赵赦哈哈笑起来,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去拧真姐儿的脸蛋:“很有气势,很有威风。”

这只手被真姐儿抱在怀里,她噘着嘴声音软软:“下次要注意下次要小心。”赵赦嘻嘻笑,慢慢地问出来:“真姐儿,你告诉表哥……。”

话才说到这里,真姐儿就慌乱起来:“好忙好忙哦,对了,表哥你要进去休息,这热水,我得送出去才行。药,这里还有口服的药。”

端起来旁边冷着的水喝一口不冷不热,真姐儿把丸药和水一起送到赵赦嘴边,极温柔极体贴:“表哥来,张嘴。”

赵赦对于这样的待遇很不习惯,不过他还是很配合。那散发着熟悉馨香的衣袖过来,白玉无暇的手上药丸送到唇边,王爷突然耍赖,眼含笑意看着真姐儿:“香一个,不然不吃。”

真姐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她明白过来,这才意识到,表哥在撒娇。“好吧,只香一个,吃过药再香一个。”今天是真姐儿哄孩子,凑上红唇香了一下,把药丸和水送过去,赵赦乖乖服下药。

“吃下去没有?”真姐儿不放心,睁大眼睛对着看。赵赦张大嘴给她看,真姐儿伸着头:“舌头下面?”

赵赦忍俊不禁:“你小时候吃药肯定是这样藏着?”真姐儿笑眯眯:“我小时候临睡前吃糖,才是这样藏着,好带上床慢慢吃。”

说过又想起来自己的秘密,真姐儿板起脸,像赵赦平时一样负着手黑着脸很严厉:“现在上床去,我给你洗脚可以睡觉了!”

“毛丫头凶得不行!”赵赦这样说着,还是站起来往帐篷里面去。

他知道真姐儿不想自己问,而出去又回来的王爷,现在也不是那么火烧火燎的想问。享受过真姐儿的服侍睡下来,赵赦眼睛瞄着真姐儿的身影走。

“不许说话不许多话不许乱问!”解衣服换寝衣的真姐儿给了赵赦三个不许,因为太紧张又怕赵赦问自己,目不转睛对着赵赦监督着换了衣服。

丝滑的水红色罗衣褪去,露出真姐儿雪白的颈项,柔软的胸部,里面大红色肚兜一处一处显露着,先是鸳鸯头上彩羽,再就是旁边绣着的清波红萏。

王爷看了一个不亦乐乎。

直到象牙色绣花的寝衣上身,真姐儿才呀地一声发现。她嘟起嘴转过身子:“表哥你不乖。”赵赦嘿嘿又笑几声,为让真姐儿省心,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睡到半夜里,风声把赵赦惊醒。床前红烛垂下一滴烛泪,在这烛光中,赵赦侧一侧面庞看真姐儿,这一看之下又愕然,这孩子雪白面庞上,有着几滴泪水。

她想起来什么?又为什么烦恼?就赵赦自己来说,他是尽可能的不让她烦恼。

这透明晶莹的几滴泪水不知道何时而出,停留在鼻翼处没有滑落。烛光给了泪水七彩的光,不时闪烁着。

赵赦受到震动,他没有碰那泪水,而是久久的对着它看着。

阿史德温博异常顽固,他虽然没有没完没了寻死的念头,也倔强地决不投降,口口声声只有一句:“愿求一死!”

赵赦让人劝降无效,对他有些头痛。真姐儿知道赵赦心意,看看先生们。先生们也大多知道王爷心意,齐声道:“王爷可带他回去,徐徐劝之。”

俞道浩道:“几十年来没有突厥大将归降过,王爷可慢图之。”

这话又说到赵赦心里去,安平王要功有功,要荣有荣,他很想有一个归降的突厥大将,以壮自己声名。

正在帐篷里商议着,外面有快马送进来霍山王的一封信,霍山王在信中得意之词溢于言表:“共俘虏敌人三万人,从粮草上计,已尽数歼之。”

赵赦一拍书案,心里叫了一声。全杀了?霍山王唉,居然全杀了。

他没有再说话,这几年杀的突厥人太多,杀了固然不错,可战场上尽数全杀降兵名声出去,以后遇到战仗,敌人只会顽固死战!

对着霍山王觉得自己威风不错的书信,赵赦打定主意不杀阿史德温博。

大军准备班师前,赵赦独自来见阿史德温博,见他被铁链捆着,怒圆双眼瞪着自己毫不示弱,赵赦和气地道:“我不杀你,我爱惜你是个汉子!你随我回去,我也不会把你绑缚至京,不过防你自杀,要绑缚你到我的封地上。”

“呸!”阿史德温博只有这么一个音出来。

安平王也不生气,淡淡道:“等你伤好了,我和你再较量一场,你赢了,我放你归去。”说过转身离开,在帐篷外面命人:“本王要一个完好的他,不要伤到他!”

阿史德温博在帐篷里,眼角慢慢沁出泪水。他有美丽温柔的妻子,他有年幼的孩子。一死以全名节,不是所有人都做得义无反顾。

真姐儿在看着先生们整理文书信件,见赵赦回来迎上来道:“我有话和表哥说。”外面大帐里闹哄哄,各军清点伤兵报人数报赏赐,先生们抓紧时间写捷报拟折子。

“咱们里面去。”赵赦带着真姐儿到里面来,给她看自己的手臂:“表哥好了,全是真姐儿照顾之功。”

真姐儿忽然面红耳赤,不知道为什么她羞涩了,伏下身子行个礼,嘴里喃喃道:“表哥也照顾真姐儿许多。”

帐篷里一下子旖旎,夫妻间总有些小温馨,会不时地被引发。赵赦又心动,可外面吵闹声让他清醒,含笑道:“要和表哥说什么?”

王爷心中希冀,有什么秘密要和表哥分享?

“哦,是了,”真姐儿红着面庞从缠绵悱恻中走出,手指上夹的是霍山王夸耀自己杀降兵的信。她很认真的坐在赵赦身边,用低低的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表哥这一仗肯定是功高,表哥,是到防微杜渐的时候了。”

心中好似春水,春水似有涟漪。这涟漪是真姐儿的话语吹动,把这春水拂开,直拂到无处不在。

好似鲜花开放,好似芬芳怒扬,赵赦扬一扬嘴角,用极诚恳地声音道:“卿卿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

见真姐儿低垂下头,面庞又似桃花开。王爷不可避免地又恢复到以前的他,他得色全在面上:“看看表哥教出来的好孩子,从来是个好孩子。哦,不,”临时煞住话,王爷似笑非笑:“真姐儿有什么瞒住表哥?”

真姐儿不无紧张,眉梢下有一抹忧愁。赵赦莞尔:“先说你的话吧,你有什么主意?”不再被追问,真姐儿小小松一口气,赶快说自己的。声音还是压得极低,外帐中的吵闹人声成了最好的隐蔽:

“皇上一直在病,由淳皇孙和颂皇孙协助太子殿下办理国事,以我看来,皇上对表哥十分信任,可是年老的人,大多会疑心病上来。清源王就是一个例子。”真姐儿说到这里,赵赦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用大手轻轻抚着真姐儿的发丝,此时想到夫妻举案齐眉的话,也要夫妻一心才能想到一处去。

这些话,在大战尾声时,就在赵赦心中反复在想。这些话,暂时赵赦还没有对先生们说。

“皇上要是百年,是哪一位皇子即位,这位皇子又是什么性情,表哥,汉武托孤给霍光,他临终时是希望自己有忠贞能干的臣子,而西去之前抹杀功臣的人,可也不少。”真姐儿是极为担心。

抹杀功臣的一个代表性皇帝就是朱元璋,他在登上帝位后就大杀功臣,太子相劝时,朱元璋取过一根长满荆刺的荆杖,扔在地上给太子手取。太子回,不好拿起来。朱元璋道,我为你去除荆刺,不是更好!

赵赦不知道朱元璋,不知道当上皇帝以后这样做的人不少。刘邦杀韩信,有人说是韩信要反,有人说吕后擅杀功臣。

杀能干的臣子之皇帝,大有人在。

有时候,功高的人吃香,因为平台不一样;有时候,藏拙的人更能长久,因为他会隐藏。

有人认为女强好,女强不能针对所有人;有人认为无为而治好,有时候也需要铁骑刀兵。是软是强是刚是柔,这个……。不可一概而论。

真姐儿清灵的眸子对上赵赦黑亮深情的眸子,这下一个要登基的皇帝,他是什么性情?

赵赦很感动,而且是相当感动。从这事情上可以看出来,真姐儿是把她自己,和表哥放在一起。他微笑,轻轻抚弄着真姐儿的秀发,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早有接触,只是缓缓安慰道:“有表哥在,你可以放心。”

“还有清源王殿下,”真姐儿后悔地道:“我一直在心里想,那时候我应该让人杀了他。”赵赦忍俊不禁,把真姐儿紧紧抱在怀里。

没事就钻研“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真姐儿,为了表哥居然能有杀人的念头。真姐儿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努力挣扎出面庞来问赵赦,轻轻柔柔地嗓音拂在赵赦的耳边:“我太妇人之仁了是吧,表哥,我那时候应该心狠一些。”

赵赦笑了两声,把手臂弯处露出的真姐儿面庞又搂回到怀中去,爱抚着、抚摸着了好一会儿,赵赦含笑放开手臂:“傻丫头,你继续好心肠,这样的事情,全是表哥的。”

“可我有时候担心,我会不会影响到你,”真姐儿沮丧着面庞,她不喜欢流血,也不喜欢杀掳。有时候难免发自于心的,会对赵赦有些进言。

“当然会影响,你肯定会到表哥。”赵赦调侃道:“不过真姐儿,你把表哥看得如此昏瞆吗?”真姐儿定定地看着赵赦,虽然他对自己的话越来越听,可表哥还是表哥。真姐儿露出笑容:“表哥,当然是洞察清明,当然是……”

头上挨了一记,真姐儿抱着头就来上一声:“哎哟!”赵赦佯装生气:“阿谀奉承之徒,要好好的揍才行。”

轻灵的身子飞快从赵赦膝上溜走,真姐儿笑嘻嘻跑开,双手还捂着头:“表哥不乖,又打这么乖的真姐儿。”

这么乖的真姐儿迅速跑出去,到了外面放慢脚步,就有先生们迎上来:“这是第一批报捷的请功折子,请王妃过目。”

赵赦是不慌不忙走出来,见真姐儿正和幕僚们商议着,王爷,唇边又有了笑容。

两个月后,赵赦和真姐儿扬鞭在草原上,见关城渐近,赵赦让真姐儿看:“儿子们来接你了。”夕阳西下的黄昏中,太阳似一轮火轮,红得如丹如朱。这大而红的圆轮中,奔跑过来几个人。他们没有骑马,步行着过来。

城门在身后大开着,有披红挂彩迎接的人和喧天的锣鼓声。这锣鼓声中,最前面奔跑的是一个少年,他紧跑几步,又放慢步子回身看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是一个孩童,手里还摇着一个玩意儿,虽然隔得远,真姐儿也认出来那是自己给佐哥儿做的布偶。

又是三年多过去,走时只刚会走的佐哥儿,已经会跑。他摇摇摆摆跟在兄长后面,笑一笑嘴里好似有光芒。真姐儿扑哧一笑,那是儿子小豁牙上的口水在暮色中闪光。

侧身先给了赵赦一个拥抱,在马上抱一抱他的手臂:“表哥你真好。”再跳下马大步奔过去:“佑儿,”

赵佑大喜:“母亲,”跑上两步回身一把抄起弟弟在怀里,奔到母亲身前,佐哥儿还在哥哥怀里指挥着他:“跑,快跑。”

见到一个女子出现在眼前,佐哥儿瞪圆了眼睛,把手里的小布偶挥舞几下,用母亲小眼瞪大眼:“你是母亲?”

“这是母亲。”赵佑对弟弟笑:“叫母亲。”佐哥儿双手紧紧抱着哥哥的头颈,对着真姐儿咧开一嘴小豁牙。

真姐儿看着两个儿子,佑哥儿看上去身材高大,除了身子不随父亲是魁梧的外,别处,全随父亲。

再看佐哥儿,比哥哥长得眉眼更像父亲。

母子两个人相视,眼中都有泪光。佐哥儿很不耐,从哥哥怀里溜下来,摇着手中小布偶来到赵赦马前。马高人小,佐哥儿用力往后仰着面庞,双手环抱手中小布偶,对他说着漏风的话:“你系我父亲?”

父子不用人介绍,彼此的熟悉感和亲切感,一见就能认得出来。

赵赦下马,对儿子负手伏身,一轮夕阳在他身侧慢慢而下,在这夕阳中,安平王对自己的儿子板起脸摆着父亲的威严:“小子,我是你父亲。!”

佐哥儿也负手,负手往后继续仰着小脑袋,看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哥哥更熟悉,对赵赦摆一摆手中布偶:“我一会儿再来。”

小身子转开,很潇洒的把这个摆父亲威严的人抛在了身后。冲着哥哥跑过去:“哥哥,我找到父亲了。”

赵佑忍不住笑,扶着母亲过来,看向父亲时,也是双目有泪上前拜倒:“儿子叩请父亲大人金安。”

“啊,你还不错,”赵赦对着几年没有见面的儿子,就是这几句训诫的话。真姐儿在拭泪,她不时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没有想到赵赦安排他们到关城来见。

赵赦伸手握住妻子的双手,低声深情地告诉她:“不管你有什么秘密,表哥不逼你。几时你想说,几时告诉我。”

泪水迅速弥漫真姐儿的眼睛里,她对着赵赦浓黑的眉头看着,对着赵赦宠溺的眼睛看着,泪如泉涌而下,真姐儿哽咽:“嗯。”

不是不想对他说,只是怕说了反而更糊涂。不仅糊涂,还有些像妖异。

在这一对夫妻旁边,佐哥儿吃力地去拉哥哥,对他做鬼脸儿,用力扯他衣服,蹬他大腿:“起来了,”

赵佑对弟弟瞪眼睛,父亲并没有让起来。佐哥儿哈地笑得格格响,以为哥哥在和自己玩,他也对着哥哥瞪眼睛,把手中的小布偶对着他当头砸下去。

“不许打哥哥。”握着真姐儿手的赵赦虎着脸,对佐哥儿很严厉地道:“这孩子太不像话!”佐哥儿眨巴着眼睛对上父亲的黑脸,用力眨巴着、努力眨巴着,赵佑赶快回父亲:“弟弟小。”

得到哥哥的声援后,佐哥儿“哇”一声大哭起来。日头仅有的一丝余晖照在佐哥儿的小身子上,小身子是努力扭动着:“哇,这个父亲我不要了!”

泪眼婆娑地眼睛还在眨巴着,像要与赵赦见个瞪眼上的高低。

城门口快步走来赵老大人,是他是接到儿子让送孙子的信后,不放心的赵老大人亲自送到关城来见。看到父子母子亲热,赵老大人还在抚须微笑,不想眨眼之间,就变成哇哇大哭,赵老大人心痛的,过来就训赵赦:“你才不像话!”

地上又跪下来一个,赵赦见到父亲,满面欢喜跪下来。他和赵佑看自己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赵老大人,面含春风地问道:“父亲身体可好,母亲可好?”

“好得很,就是你一见面就弄哭孙子我不喜欢。”赵老大人对儿子快要吹胡子瞪眼,再看到佐哥儿跺着脚甩着眼泪哇哇到膝下来,赵老大人顾不上心疼儿子,抱起孙子来哄他几声,这才注意到跪在面前的儿子风尘仆仆,比当年京中走时又老成不少。

疼孙子的心立即分了一半到儿子身上,吹胡子瞪眼的赵老大人喜不自禁:“王爷,你起来吧,你一路辛苦。”

“儿子不敢有劳父亲问候,父亲一路辛苦。”赵赦站起来,对着父亲也是喜出望外,见赵老大人胡子白了不少,赵赦有些心酸地道:“父亲还是往年一般。”

赵老大人笑呵呵:“你乱说,我今年白了好些根头发,”觉得嘴上一阵疼,几根胡子被佐哥儿抓在手里,赵老大人“哎唷唷”中,真姐儿和赵赦一起来救。

佐哥儿不无得意,对手里紧揪着的胡子给母亲看:“看祖父的胡子白了,”再对赵赦把小脸黑下来,把手中胡子往里一收:“不给你看!”

“佐哥儿,这是父亲!”跪在地上的赵佑瞪眼睛,佐哥儿毫不示弱,在祖父怀里伸着身子回瞪过去,这才一拧身子把面庞伏在祖父肩头,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大声道:“我饿了!”

碍着赵老大人在一旁,赵赦干瞪眼。他命赵佑起来,这是王爷可以震必须震的人,王爷沉着脸:“怎么由着弟弟这样顽劣?”

“他小呢。”赵佑已经大了,和父亲母亲通信时,父亲的信里全是严厉,世子对于父亲的威严没有见面早就领略到好几分。见父亲生气,佑哥儿很担心弟弟,只是陪笑:“他小呢。”

真姐儿上来拜见赵老大人,赵老大人夸奖她几句:“陪着军中一直呆着,你母亲和我,都夸你不容易。”

再对审赵佑的赵赦道:“我们紧赶路来见你,来早了,又在这里吹了两天的风,王爷,你这脾气收起来吧。”

“是。”赵赦躬身答应,又陪笑回道:“儿子们小,再不管大了更惹事。”赵老大人对他意味深长的笑笑,你小子小时候就没有惹事。

儿子身后是千军万马,赵老大人不方便揭他的短,只是敲打一句:“要是你母亲在,肯定要说你。”

赵赦很明白的对了父亲一个眼神,意思是现在不要说。当着世子面说不好,当着这个调皮捣蛋的佐哥儿说就更不好。王爷在此时,又拿真姐儿来上一句:“这样淘气,全随着真姐儿。”真姐儿无辜的睁大眼睛,看看表哥的黑面庞,再看看嘿嘿笑的赵佑,最后对着佐哥儿皱皱鼻子。佐哥儿一见哈哈笑上两声,急急的皱鼻子瞪眼睛,还了一个鬼脸儿。

夫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孩子,到底随谁?

千军万马进关内,出了另一道城门驻扎下来。赵老大人一行,是安置在这城里的衙门里,王爷的住处,也是收拾在这里。

当晚摆酒,从城里酒楼上借来不少厨子,衙门里本是肃静审案的地方,现在是酒菜飘香。本城里一个有名的牛肉张在现煮牛肉,把汤锅设在酒席前。

翻花大滚的肉汤锅里,大包小包的作料就放了不少。牛肉张带着五、六个徒弟在忙活。左俊杰嗅了嗅空气中的肉香,除了茴香桂皮大料以外,还有似兰非兰的花香。左俊杰眉开眼笑:“久闻这张家牛肉好吃,今天王爷赏赐,我要吃个饱。”

“牛肉管你们饱,今天咱们要品尝的,只是牛身上那一块。肩胛骨下一块筋,没法子让你饱。”赵赦挟了一个蹦脆花生米,慢声细语解释着。

汤锅前热气腾腾,一个人大声道:“下牛肉,”另外有一个人接话:“下牛肉!”再道:“桔皮水!”又有人接话:“桔皮水。”牛肉牛筋牛排骨一块一块下去,是一院子的香。再有王爷这话,军官们全部垂涎三尺。

王爷今天豪奢赏赐,大家都等着。县官在和陆重元说话:“王爷是最后一批班师的,按王爷吩咐,前面回来的人也是这样招待。光准备这事,就花了三个月。备下来一万头牛呢。去掉牛皮牛头牛蹄,不敢说管大家一饱,尽兴还是足够的。”

倪观和他熟悉,笑骂他:“少邀功!”县官撸撸袖子:“不是邀功也不差不远。这牛,可全是当年的小牛,不老不嫩现宰现吃。你这怕老婆的人,要着重吃那地方的。”

平时这笑话要引起笑声,今天县官说过,大家绷起脸表示不可笑。县官愣着左看右看,一眼就看到席中娇美的王妃在,他舌头差一点儿掉到肚子里去,脖子也由不得往下一短。

“罚酒!”倪观看着可笑,不多说就是倒酒过来。县官老老实实喝了三大杯,眼角瞄一瞄王妃还在和王爷笑语,他这心才放下来。

真姐儿装没听到,在军中和一堆粗人在一起,光表哥嘴里的话,就足够听了。赵赦也装作没听到,怎么办,他话已经出来了。

第一块带着浮沫的牛肉捞上来,带着浓浓的茴香气和桂皮气,赵赦让真姐儿看:“这一块先给你。”真姐儿微笑:“先给父亲。”赵老大人摇头装生气:“要先给真姐儿,你母亲说,你能跟着这几年下来,算是难为你。”

牛肉上来,是切成薄薄的一小盘子,真姐儿亲手接过送到赵老大人面前,有些动情地道:“全仗着父亲母亲疼爱,辛苦带大佑儿和佐哥儿。”回身命赵佑:“世子,敬祖父才是。”

八仙饭桌旁站起来世子赵佑,桌上并没有可供赏玩的酒盏,全是茶碗当酒。赵佑取过一个在手上,真姐儿伸手扳过一个酒坛子要倒酒,赵老大人很惊奇:“真姐儿历练得这般有功夫。”

酒坛子里全是老酒,装这老酒的不是细坛子,全是大酒坛子。

赵赦打趣着告诉父亲:“真姐儿现在是女英雄。”真姐儿又要张牙舞爪:“表哥又取笑人。”意识到公公还在,又收敛成低眉顺眼。

手中酒坛子被赵赦接过去,在赵佑手中茶碗中倒满酒,世子送到祖父面前,接过酒的赵老大人对儿子和媳妇看看,把酒一饮而干:“你们两个人,才是我和你母亲最挂念的。”

真姐儿珠眸润泽看赵赦,赵赦笑意盎然看真姐儿。座中将军们全无声微笑,王爷和王妃恩爱,是全军中的楷模。

如胶似漆中,又插进来佐哥儿的小脑袋,他手中还拿着无时不在的小布偶,在父母亲胶着的眼光中“唰唰”来上几下,似乎这样能把他们的眼光斩断,再拉着母亲的手:“陪我玩!”

赵赦又要瞪大眼,佐哥儿又要瞪小眼。在父亲还没有黑脸以前,佐哥儿小脸黑得好似锅底,而且还要抗议:“我把母亲借你好一会儿了不是吗?”

赵佑忍笑,赵老大人忙着打圆场:“家里只有这一个孙子,你也知道。”赵赦对父亲是笑容可掬,说得毫不费力:“让真姐儿再生几个来好了。”

真姐儿在桌子下面拧了拧赵赦的手,说得这么轻松,再生几个好了,好似一说就能生出来。这话赵老大人听到是欢喜异常:“哈,这个好,这个太好。”对着真姐儿格外慈爱:“你从军数年可吃了苦,回来要好好补一补准备生孩子。”

“是。”真姐儿满面飞红答应着,将军们全露出会意的笑意来。这笑容王爷觉得小小不顺眼,他坐下来板起脸:“军中成亲的人,有哪些回家就可以抱孩子的?”

齐唰唰站起来三、四个,其中也有陆重元。军中第一批成亲的人中,有不少人前不久喜得麟儿或娇女。

热气腾腾的牛肉正式出汤锅,赵赦虚抬抬手:“坐吧。”再对真姐儿别有用心地笑笑,真姐儿刚褪去红霞的面庞,又腾地重新有如杏花红云,这红艳中,容光娇面,将军们再次让王爷不顺眼的,偷偷打量起来。

“说完了没有,”佐哥儿受到冷落,很是不满。他仰起还不到桌子高的面庞,对着父亲又要瞪眼睛:“把母亲还我。”

赵老大人在座,佐哥儿今天大闹天宫。赵赦装听不到,把这个难题交给赵佑:“去哄你弟弟。”

当晚,飞盏互敬,大家尽欢一醉。赵赦答应士兵们可以一醉,他并没有放开量用。赵老大人上了年纪先回房去,赵赦又陪了将军们一会儿才和真姐儿回去。

正房是铺陈好王爷歇息,夫妻走到床前全都大乐。绣着玉兰花的绫被里,佐哥儿呼呼呼,睡得很香。

碧花后面来:“小王爷久不见王爷王妃,一定要亲香。”说话声中,佐哥儿睁一睁眼睛,对着父母亲甜甜一笑,翻下身子往里又呼呼大睡。

“让他睡这里。”让碧花下去,赵赦嗅一下真姐儿发香,低声道:“你药才停没有多久,歇一歇养养身子也好。只是表哥今天晚上,有些可怜。”

真姐儿抱着赵赦身子晃几晃:“表哥你伤早就好了,还回到以前那凶人的表哥吧。”伤好了,不用再撒娇。赵赦甩甩手臂:“好了吗?我觉得还需要真姐儿照顾呢。”真姐儿喜滋滋:“要照顾你一辈子呢。”

遇到赵赦的目不转睛,真姐儿心里格登一下,有些不安地上床,睡到佐哥儿里面去。赵赦也睡下来,睡到佐哥儿外面,伸出手臂如平时一样让真姐儿枕着,腋下睡着小树熊一样的佐哥儿。

“你别怕别多想,几时你想说,表哥再来听。”赵赦反过来安慰真姐儿,尽量抚平她的不安。重有笑靥的真姐儿轻轻抚着赵赦健壮的手臂,柔声道:“嫁给你,真好。”

王爷眼底立即有了喜悦,火一下子上来:“真的?”中间佐哥儿呼呼呼,把王爷的兴头浇灭:“哎,睡觉,明儿一早还要赶路。”

星光满天露水还在,回来正是秋天。虽然昨夜有酒,第二天起五更上路。县官让人把院子里八仙桌撤了,看着牛肉张正在卸汤锅。却原来,是煮了一夜的牛肉。

一包包的牛肉全堆好,这是王爷命人手一包。光这衙门里煮肯定不够吃,城外军中昨夜也有人煮一夜,直到今天人手一包。

日色上来,秋林莫瞑。赵老大人兴致上来,腰上挂着玉酒葫芦不时来上一口,嘴里念着些“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诗句。

有展祁在旁边,捧着牛肉一包,有佐哥儿不时伸手,拈上一片就走。

队伍长长,尽皆对赵赦敬重,佐哥儿今天才有些怕父亲,对着这些粗眉大眼的壮汉在父亲面前必恭必敬有些敬畏。

又行上一个月,沿路香案膜拜下,赵赦回到自己封地上的都城。王爷策马而来,在他身边的,是桃花马上沈王妃。

今朝的王妃又是一样,她身上是闪闪发光的宝石战甲,身后追随的全是少女红颜。扬鞭在马上的真姐儿徐徐看着官员们,这中间有些是反对自己的,有些是左右逢源的。这次回来,又是如何?

官员们上前来拜倒,一片奉承之声传来:“王爷统率三军血战数年,边境得安几十年矣。”杨光远来阿谀真姐儿:“王妃日夜相随辅佐,亲临战场统筹兼顾,是西北之福也。”

形势来了一个大逆转,赵赦和真姐儿交换一个眼色,夫妻并骑各分一手执着马缰,另一只手十指相扣,春风满面同入城中。

王府门前是管家带着家人们相候,姨娘们在二门上候着,等得望眼欲穿。见两个妈妈过来,是随着王妃入军中的人。

“叶妈妈,罗妈妈,”候着的人一起围上来,七嘴八舌道:“王爷王妃可曾回来?”面上颇见风霜,却精神不错的叶妈妈道:“你们不用忙,先回去吧,王爷王妃在殿上见人,要回来总要到晚上。”

打扮得油光水滑的施姨娘和水姨娘只急着问一件事:“除了王爷和王妃回来,可有别的人?”罗妈妈道:“老大人和两位小王爷都回来了。”施姨娘和水姨娘一愣:“是直接往关外去的吗?”罗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这好几年没有见,京里老大人特地送世子和佐哥儿回来。”

身后有叫喊声:“佐哥儿,王爷王妃寻你呢。”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见一个小脑袋“嗖”地一下子从树丛中露出来,灵活的左右看看,敏捷地缩回树丛中。

石径上,大步走来一个少年。他宽肩乍背,年纪只在十一、二岁之间。边走边喊:“佐哥儿,哪里去了!”

树丛中的佐哥儿笑得快要翻,眼珠子看这藏身处,这里比京里大,躲猫猫的地方不少。正在笑个不停,一双手臂伸出来,赵佑抱出佐哥儿,对他插着好几枝树叶的小脑袋看看,装生气道:“再乱跑,哥哥不要你。”

“你本来就不要我,好几天不哄我睡。”佐哥才更不怕哥哥,把手中小布偶又要敲他:“陪睡,要陪睡。”

大家看得目瞪口呆,见世子把佐哥儿往肩头上一放,把他背走了。佐哥儿清脆的声音还不时传来:“今天晚上,我要和哥哥睡,要哥哥讲故事,要哥哥帮忙捉鬼。”

“朗朗乾坤,哪里有鬼?”世子的声音传来,佐哥儿不依不饶地道:“有呢,每天晚上把我捉到一边儿睡的,不是鬼是什么!”

叶妈妈和罗妈妈一起眯着眼睛笑,红笺和绿管带着碧花、红绢把王妃在军中的东西抱着来,大家再对她们见礼,姨娘们格外打听:“姑娘们全回来了,还是随王妃去的那几位。”

“可不就是我们几个,再没有别的人。”碧花一听就明白,含笑说过,吩咐小丫头们:“快送进去,再出来就站在这二门口儿等着搬吧。要依着我,小子们全不中用,粗手笨脚全搬弄坏了,可是他们到底有力气些,这也没有办法。”

水姨娘和施姨娘还舍不得走,站在这里帮着掌眼看。果然见赵如和赵意带着人搬箱笼放到二门垂花门下,一样一样地点着,教给丫头们。

直搬了半天才完事儿,小子们出去,丫头们进去。有一个小丫头叫香儿,最后一个走。对姨娘们不解地道:“是候着拜王爷和王妃吗?依我说很不必,王爷和王妃这一会儿见官员,只怕是用过饭才回来。出去几年不在,总有些话要交待的,又有些大人们要抚慰的,姨娘您想着,半天也进不来。这行礼的心,我给你们代呈吧,明天来,最合适。”

水姨娘听得要笑:“几年不见,你也伶俐上来了。只是我问你,就你们这几个人,再没有别人进来?”施姨娘也跟上道:“我恍惚听到有人说王妃身边多了人,难道听错了?”

香儿想想,突然展颜道:“是说王妃的桃花兵吧?不是多了人,是多了几百人。”说过见同行的丫头回头来喊自己:“放果子放点心呢,独你不在,你倒是吃过饭的不成?”

“就来,”香儿答应着,嘴里说着:“什么果子点心没吃过,在军中那样苦地方,别人没得吃,王妃各样果子全有,余下的,我们也常分到。”说着,一径去了。

施姨娘和水姨娘相互看着,大家眼里都有浓浓的疑问。几百人?不会有这么多才对。王妃写信让郁新操办亲事,郁新把满城和附近城市的媒婆全喊来一一分派下去,这谣言以讹传讹,传到姨娘耳朵里,也是王爷在战场上进了新人。

一进几百个?小丫头肯定弄错了。两位姨娘还是心中疑惑,同时更不明白的,是桃花兵是什么?

女学里选女兵,虽然打回来的不少。可真姐儿严命控制消息,尽量不让官员们知道。能瞒一分是一分的真姐儿由事实意识到,女学将是她大展身手的一个地方。

这一次亲事订得好,博得众人爱戴,又成功选出一批效忠的人,全是女学里而来。谁说女子不如男,不同的平台上,可以发挥不同的作用。就是男人可以当的死士,女学里也选了出来。

死士们是赵赦也严命不许泄漏的事情,是以官场上只隐约知道王妃选亲事。当然他们从回来的女眷们中得知是为将军们办亲事,可是谁又敢保证王爷不选上几个?

由这样的心思想去,最早入军中的一千桃花兵,也被人认为王妃在选亲事。

施姨娘回来揽镜自照不无伤心,已经是大把年纪,虽然保养得当不需要劳作,可是年纪不饶人。再想想刚才见到的世子,猛一出现,把她和水姨娘吓了一跳。当年见到王爷时,王爷只比世子大上几岁。那时候,军中已经将军的王爷,面上也还年青。

世子爷,活脱脱像极了王爷。还有一个佐哥儿,也是王妃所出。王爷要进人,奈若何?碧廊下回眸的施姨娘深深的叹气,又想王妃年纪小上许多,她应该还是青春。

在自己房里的水姨娘也不无幽怨,问丫头道:“我老了吗?”从秋等到夏,从夏等到秋,又是几年空闺过去,只见桂子结了又结,难见王爷一面。

丫头是她贴心的,每到这时候,就小心地劝道:“姨娘您在这里,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舅奶奶上次来,还夸着您的新衣服外面难寻呢。”

“说得也是,”水姨娘这才有了笑容,虽然王爷和王妃全不在,不过年节赏赐四时新衣,还是一件儿不少。她怅然若失:“王妃陪在王爷身边,应该是很辛劳的。”

红叶树下匆匆进来一个人,丫头们道:“舅奶奶来了。”水夫人进来,水姨娘刚坐起,半慵懒的身子支着肘,轻笑道:“嫂嫂来了。”

水夫人进来就摆手,让丫头进去,不避形迹地坐到水姨娘身边去,紧张万分的告诉她:“你哥哥让我急急进来对你说,千万对王妃要恭敬。”

“巴巴儿的好似鬼赶着你的腿,就来说这一句话。”水姨娘不无心酸,要对这个恭敬,要对那个恭敬。这王府里管家奶奶到上房的丫头小子,就没有一个不要恭敬的。

得到水大人郑重嘱咐的水夫人把原话说出来:“你哥哥说,王妃今非昔比,让妹妹你千万不要得罪她。”

水姨娘冷笑:“她几时能得罪?”从她来,就一直与众不同。衣服是别人没有的,首饰是打了再打的,就是玩,也是王爷伴着出去,谁不知道呢。

“话我学完了,我还有自己的几句话告诉姑奶奶,那些子媒婆找的人,全不是王爷的。”水夫人也有小道消息,神秘兮兮地道:“姑奶奶猜怎么着,全是给将军们寻的亲。家里刘老癞的一个亲戚,有个女子生下来面上就有一块胎记,长到三十多没有人要,如今也嫁了人。那女学里呀,只管嫁人的事儿!”

水姨娘听得入神,想想那有胎记的女子就一笑:“她呀,我先在家的时候还见过,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男人娶了她?”

“你肯定猜不着,说是一个老兵,也有四十多岁,人生得黑丑个子也一般,手里着实有几文,两个人相过就成了亲,谁也不嫌弃谁,这才三个月就有了,肚子挺多高。”水夫人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喜欢八卦,特别这八卦是与王妃有关,她八卦的就更厉害。

水姨娘颦着眉头:“认真算起来,这倒也是一件好事。”水夫人急急道:“可不是,你哥哥听到这事,都说办得妙。你哥哥说,多一对夫妻,至少多生一个娃,多生下来的是女子,可以成亲可以繁衍生息,若是男子,就是种地也是壮劳力。说这样的事情,丑女配怪男,这叫不浪费。”

“哥哥他修桥盖宅子的办久了,人又不是木柴,哪里来不浪费一说。”水姨娘更要笑,水夫人小心道:“我打听了这消息来,就急着来告诉你。这些事情,全是王妃办得呢。”

水姨娘立即不笑了,有些委屈地黯然神伤:“王妃她,从来是能干的!”水夫人劝道:“妹子你吃得好用得好住得好,在这里好水好园子玩着,不用管家不用上心。王妃这些年我也看出来不是刻薄的人,要说妹子你呀,不少人羡慕呢。”

“又是这些话,”水姨娘板脸:“我都快听到耳朵里堆不下。”水夫人陪笑:“知道你不容易呢,要不是有妹子你,我们在外面哪里过得舒坦。”水姨娘幽然:“那也不是,王爷不是这样的人。”

水夫人心想王爷不是这样的人,可好听话还得对你说不是。对着水姨娘幽怨的眉眼儿也为她难过,再哄劝道:“换了别家的王府,可没有这么不勾心斗角的日子过……”

拉拉杂杂的劝了一大通,水夫人才走。水姨娘在榻上苦笑,就是想勾心斗角,也到不了王妃面前。韦姨娘从来就是个有心思的人,她那心思转过转去,外面还有韦大人官高权重,最后一星半点儿没飞远,倒把她自己弄到尼姑庵里去。

嫂嫂来说了一通话,水姨娘也觉得不能白听。喊丫头进来:“我做给王爷王妃的针指,今天虽然送也收好了,明儿再去。”

倚在榻上再想今天见的世子,水姨娘也觉得他很像王爷,思绪慢慢的,也飞到初见王爷之时。

忙到日落星升后,赵赦和真姐儿才有闲暇。几案上多出来的折子,全是夸奖王妃的。真姐儿纳闷:“我瞒得这么紧,他们还是嗅出来风声。”

做媒做出一堆夸奖,并收买人心的人,唯真姐儿是也。

赵赦一晒:“他们无风也能起浪,何况是总有风声出去。”真姐儿喃喃:“做件隐密的事情不太容易。”

“你还是要办下去,这女学当初是你胡闹,现在居然出大成绩。”赵赦是坚决支持,当初是为哄真姐儿喜欢,由着她性子弄出来的事情。不想现在,出息不少。

从前面才回来,算是鞍马劳顿的这一对夫妻,匆忙回房洗去一身劳顿,交头抱颈睡了香甜的一觉,再起来天色昏黑,梳洗过一起上殿去。

殿上百官又是一片奉承,文官不得不转风向,王妃用议亲这件事,笼络住不少小官员。小官员们虽然职位小,却是真正做事的基石。而武将们经此数年征战,已为王妃折服。

面对奉承,赵赦又疼爱了真姐儿一次:“王妃有何谏议,只管说来。”身着大红飞凤宫装的真姐儿面色酡红,朗朗开口:“想夫妻者,夫敬妻随,可比并蒂花开。男子可当大任,女子可为依附。有如藤和青松,百丈相托,互为依托。今我欲与卿等共勉之,女子如花当珍惜,凡西北好男儿,三十岁无子者方可纳妾,卿等意下如何?”

殿中的嗡嗡奉承声一下子停了,说白了,是全场冷场。这冷场来得猛烈,好似电灯开关,“啪”一下子摁上去,立即就停息。

不敢相信的眼光、吃惊得要坐倒的眼光、觉得大逆不道的眼光……。直奔着的人,是王爷!官员们就是奉承王妃,也是有限的一个变化。妇人还是妇人,托赖着王爷办成一件事,又侥幸得到全功。她,还真的当自己是个谁!

这句三十岁无子者方可纳妾,又把马蜂窝给捅了。百官们的底限,被王妃狠狠的伤了一回。他们或可怜或求乞或摇头的眼光,只能放在王爷身上。

大殿上金阶上金碧辉煌的宝座上,端正肃穆的王爷板直着身躯,缓缓地、让任何人都明白的点了点头。

哗的一声好似潮水,从殿下掠过。官员们哗声过,又各自低头窃窃私语起来。王爷居然点头?真让人不敢相信!

这宠爱,过了头。要知道女学里就是办得好,也是与王爷首肯王爷派了不少人给王妃有关。

真姐儿在哗声中明眸睁着,对低声交头接耳的官员们看看,再仰起面庞来无辜的看着赵赦。突然露齿一笑,表露自己的感激。

赵赦笑不出来,他只能用黑眸看看真姐儿。要知道王爷刚才的点头,绝对是咬着牙点下来的。

真姐儿一句话,可以得罪天下所有男人,而且,引来一片接一片的笑话。

可是安平王迅速的转过心思,他要让妻子坐稳在这大殿上,就得对她的一言一行支持。哪怕这个孩子,是不加思虑的胡说八道,也得支持才行。

这不叫无边的宠爱,而是绝对的信任。

什么叫敢怒不敢言,就是百官们此时。这话不要说文官觉得不妥,就是王妃安排成亲的将军们也觉得不大对头。

不过将军们多豪爽性子直,既然对王妃有些戴德,大家全不说话。

下来以后,赵赦等不及带真姐儿回去,和她来到后殿中,屏退女官问道:“卿卿这是何意?”真姐儿双手敛袖,面颊上又有红晕,当时大胆一下子说出来,此时单独面对赵赦,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赵赦眉宇间闪于一抹严厉:“自成亲以来,你一直耿耿于心中。真姐儿,你哄骗表哥到今天!”原来她喜欢、开心,全是假的。

真姐儿狡猾的回答道:“试问天下哪一个女人,与别人共享丈夫会喜欢?表哥,这全是假装的。”

这软软的嗓音,赵赦哑然,半晌失笑:“你这个小骗子!”王爷张开大手晃几晃:“过来表哥好好审你!”

“我可是会还手的!”真姐儿不甘示弱,在这大手掌下踮起脚尖伸长身子回道。

赵赦只对着她笑:“翅膀硬了。”

“不,还需要表哥多提携!”真姐儿得意晃着鼻子尖,那得色溢于言表。得意过,轻快地跑上来,拉着赵赦坐下,自己坐在他膝下收起长裙,满意地道:“这样就可以好好说话了。”

还是在军中,赵赦时常坐在座椅上,而真姐儿会坐在他脚下一块毡毯上,把腿盘起来,夫妻就会好好说上一会儿话。

张着的大手在真姐儿头上卸她的金冠,取下固定的簪子,再取下两边插的关挑,真姐儿觉得紧绷的头皮得到缓解:“这下子可舒服了。”

“那就好好说吧。”赵赦用手指轻轻搔着真姐儿头皮,真姐儿又出惊人之语:“姨娘们,给她们各自好归宿吧?”

她希冀地抬起熠熠的眼眸:“我得意呢,她们就伤心;她们得意了,真姐儿就要伤心。表哥,卧榻之侧这个……。”笑靥如花下又吐出来一句:“你全明白。”

“还有比跟着我更好的归宿?”有了大殿上那话作铺垫,再惊骇的话赵赦也不觉得惊奇,他微有笑意,勾起手指轻轻敲着真姐儿脑袋,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垂下,敲上来很是滑润顺手。

敛艳含波的眸子飞起一眼来,真姐儿没有说话,赵赦也看得明白。香衾暖被中的人,远比宝石金珠下的空房要来得好。

可王爷不能答应。他微有长叹:“就是变法革新,这也太离谱。表哥放得了她们,可她们走了怎么办?这不仅是颜面的问题,你看看别人家里,守空房的姬妾太多。独我们打发走,这样不对!”

此时没有好主张,真姐儿装得乖乖答应下来,再仰起面庞:“等我有了好主意,再来对表哥说。”赵赦和气的叮嘱:“你把表哥弄得在朝野上下全没有面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苦心为你经营一个贤惠名声,说毁是快得很!”

真姐儿极乖巧:“多谢表哥费心。”

“王爷,平大人求见。”女官宛转声音响起,赵赦命真姐儿起来:“到里面去听着,这事和你有关。”

平大人踉跄进来扑倒,快要涕泪交流:“王爷,下官是三代独传,子嗣上一向艰难,上个月才相中一个有宜男相的妾,下官是要娶的。”

王爷不慌不慢:“你多大年纪?”平大人仰起面庞,很是年青:“下官今年三十差二。”他伸出二根手指:“还差二年就到三十岁。下官自十六岁成亲,已经娶了六房妾都不生,王爷,这二年好时光,下官不敢荒废。”

黑漆镶螺钿的屏风后,真姐儿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最后选择扯一扯嘴角,表示平大人这话很幽默。

“你难道没有子侄可以过继?”王爷还是咬着牙,不过对真姐儿的话是支持到度。平大人快要泣不成声:“下官三代独传,可以过继的子侄快出五服,王爷,这事情您可要作主,你要作主!”

官员们进言,赵赦少有当即拍板说好的。这是他在军中养成的习惯,不管大仗小仗是议过再议,不能出一点儿闪失。

少年时吃的败仗,大多是事先准备不足。临敌当然要机变,没开战前准备要充分。

对着平大人,赵赦徐徐:“让御史们商议商议。王妃这话也不全没有道理。”

“啊?”

“啊?”

跪在地上的平大人和屏风后面的真姐儿一起张大嘴。平大人觉得这话是王妃妒性发作,真姐儿明白自己是悍卫一夫一妻制。

此时赵赦说有道理, 奇怪了平大人和真姐儿两个人。

瞅一眼嘴张得可以塞下鸡蛋的平大人,赵赦硬是扯出来几句解释:“男子一共若干,女子一共若干。天底下男子一人要占许多女子,所以有的男子不能婚娶,原因就在于此。”

平大人目瞪口呆,真姐儿小嘴儿欢乐的咧开。两个人都有两样的一个想法出来。

真姐儿的是:“表哥真能掰。”

平大人的是:“王爷真能扯!”

“王妃也是有道理的,你们去议过再来回我。”赵赦不耐烦再多看这个咧着嘴诧异得不能自己的人,这就把平大人打发出去。

------题外话------

元旦了,新年了,大家又长一岁了,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下面进入仔仔正常流程,亲们表拍,砸扳墙……。接住,和票票一起过来吧。

仔仔很认真:“一,检查亲们口袋,有多少票票,仔仔全要了哈”

仔仔极谄媚:“么么亲们,上下其手亲们,把亲们全抱回家,甜言蜜语哄票票哈”

沈小真开始推动她的一夫一妻制,求票票支持了。o(n_n)o

要票的话改了,上个月只差一百票就在十名以内,亲们请翻口袋给票票吧,没有你们的票票肿么办肿么办?

喜欢小小王妃驯王爷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小小王妃驯王爷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命之途一步成仙这人修炼太恐怖诡鼎大造化剑主无限狼人杀:平民请刀人萌妻不乖:大叔撩上瘾清穿之四爷的出逃福晋我有一枚空间珠万界武尊绝世剑神农女:星际战将在古代开顺风快递无限修仙全职法师之移动灾难大国重器:机师成神之路!华娱:开局加上天仙好友爱妃百媚一笑,反派君王不经撩九龙神鼎轮回塔修仙异闻录
经典收藏海贼王之血色大剑豪一顾倾南城穿越星际之种田养神龙非正常世界的非正常生活前传农门辣女:带着千亿空间去逃荒仙声缥缈吾名虚无天山启穿书后她玩脱了奥术神座重生成废物,老婆却是大反派?全民修仙:我批量培植高武大帝深海传说:季少家的美人鱼有晶核的我,在末世学修仙魔王圣君阴长生我与小白猫的五次相遇蒙面厨神修罗狂婿遮天:自中皇开始
最近更新逆世灵霄:诸域神话欺我弟子?真以为我是个废柴峰主?灵风传奇之小刚冒险记天使小姐,不要再乱闯我家了!洪荒:上古大劫斗破修仙,我的斗气宗门我在新手村悄悄惊艳全世界买女奴被女王退婚,寡人系统来了天禁渊灵养儿防老,孩子越大我越强!圣世之愿诸界神王全民转职:亡灵法师最弱?十万大军碾压神明降临异界:执掌轮回义传玄幻:开局重瞳,悟性逆天开局被挖至尊骨,无上帝族寻来鸿蒙王星辰守护者传奇我重生到了原始部落
小小王妃驯王爷 淼仔 - 小小王妃驯王爷txt下载 - 小小王妃驯王爷最新章节 - 小小王妃驯王爷全文阅读 - 好看的玄幻魔法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