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集市，除了做些吃喝嫖赌的灰色生意之外，也有牛马市的存在。
北边多牲畜，包括作为传统肉食的羊之外，也有不少牛和马等大型牲畜往南边运送。
良马自然是很少见的，驽马和耕牛是牛马市里除了羊以外，最大宗的牲口了。
牛马羊多了，日常的圈养折腾、草料供应以及粪肥脏污就多了。
城外不比白云镇里，会配备不少的清扫人工。这里的牛马市，靠着淮河水道和丘陵地带，不少脏污垃圾都是直接处理了。
这样的环境，自然谈不上多好。
现在还好是冬季，冷空气干冷多风，脏东西不易发酵腐化，气味上还勉强将就。
若是夏天，这地方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所以，牛马市有些远离热闹的集市，处在下风口的河岸边不远。
也正是因为冬天气候干冷，背风处简单搭造的草棚子用来给牲畜御寒，那些脏污也没有人愿意天天处理，牛马粪便的味道还是很冲。
若不是真有需求，一般人难得到这里的牛马集市来。
黑牛城的城管队，这回就来了。
来的人不是前几天十来个人的小队伍，这回来的，简单估摸一下，就有一百多号人了。
“怎么这么多人？这黑牛城的城管队，是想多买点牛羊换换口味还是怎么滴？”
黑牛城新种出来的萝卜，冬天炖排骨，简直是一绝，搞得黑牛城原本准备运远一些发卖的萝卜和白菜，在集市里就至少消耗了一成左右。
和煤炉子一起，堪称必备过冬神器。
而有心人，从城管队肃穆的队形和神情，发现事情不那么简单。
“吴大头，张铁锤，你们的事发了，举手出来投降，免死！”
城管队伍呼啦啦站好队形，训练有素的围住了一片有不少木围栏的牛马商铺，他们嘴里喊得，正是这个铺子里管事的两个大汉的名字。
兵器哗啦啦出鞘竖立，周边看热闹的人群全都自觉的走远一些，免得殃及池鱼。
有些胆子大的，上了自家店铺的门板之后，凑在门缝里，好奇的看着这边。
被围住的店铺外面，一块破布上七弯八拐的画着吴记牛马铺字样的店招，半开的店门依稀能看到里面至少有五六个大汉，正紧张的望着外面。
没多久，一个头戴皮帽有着疏落吊星眉毛的汉子，大步出来，一边观察一边拱手，大声喊着。
“这是什么意思，隔着这么远，黑牛城也不让人好好做生意了么？”
这话一喊出来，周围的声音一下都安静了下来。
集市里的商家，大多是没办法进入黑牛城开店，甚至是不想受那么多条条框框管束的家伙。
若是黑牛城真的把手伸到城外来，连集市都严格管控起来，这些外面的人，生计肯定得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城管队带队的头领是个三十多岁，面色冷峻的中年汉子，是从牛栏山旧人里面提拔上来担任城管副统领。
至于，传言纷纷的青面寡妇，倒是没有出现。
张副统领一挥手，周围的城管成员顿时同样安静下来，只不过，他们手中微微向前的武器泛着寒光，一点都没有好说话的样子。
“售卖牛马十多天没开张，围栏里也没看到几匹牲畜，十多条汉子人吃马嚼，也没什么来钱的生意，你说，你们是正经生意人？”
几句话甩出来，相邻的人家回想一下，确实发现这户商铺有点古怪。
“哼，我们本钱厚，想占块地看看本地的风向不行吗？难道黑牛城觉得我们赚不到钱就想赶我们走，还是给我们介绍点生意？”
被叫做吴大头的汉子没多少被围住的紧张感，反而抓住了张统领话里的一点漏洞，大呼小叫的想拉点同情。
这里都是带点擦边生意的不正经生意人，多少有些猫腻不想让人知道，同样，也不想被太多管束。
“呵呵，你们报的人数一会十来个，一会七八个，说带的马匹三天报的数字也不一样。你们和其他人闲聊的来历地址，一会东一会西，没个准信。很难相信你们是真的来做生意的呀！”
张统领不紧不慢的，继续把这些人的底子透了出来。
这三天，城管队的问询调查看似随意，其实几十个问题翻来覆去，不仅覆盖面广，还夹杂着各种重复的，从各种角度，记录着被询问人的信息。
有些小问题，根本没多少必要去刻意撒谎。
如果连特别细小的细节，都错漏百出，自然在汇总之后，显眼的冒了出来。
“出门在外，不想漏了根脚，谨慎点就有错么?\"
走南闯北也不是善茬的吴大头没有被几句嘲讽就慌了心神，仍旧抓着自己等人就是不想漏了根底，才说了这么多牛头不对马嘴的信息。
说谎，又不是什么大罪！
“谨慎确实没什么大错，就算底子厚乱花钱也没有错。但是，你们疏忽了一点，在赌债妓馆付账的时候，用的都是黑牛城的银券！”
黑牛城钱庄发行的代金券，用了特殊的树脂材料，票面精美，防伪性能高超，耐磨实用，携带轻便，还能在各种商社和钱庄分店里直接换成金银，十分方便。
外面流行的钱钞在这里兑换十分不便，大规模交易携带现金更是费心费力，还不安全。
再加上黑牛城发卖特产的商社，都只认可这些代金券。于是，花花绿绿精美的代金券成了黑牛城以及周边通用的钱钞了。
各种面额，也方便大大小小的生意，都能用得上。
没人觉得这种发型数量超多又使用方便的钱钞，会是什么破绽。
“呵呵，用你们的钱钞那是对黑牛城的信任，怎么？难道你说这些钱是你们的还不成？那你们叫它们一声，看它们答不答应！”
吴大头身后，又站着几位从店铺里走出来的挎刀汉子，全都一副精干老练的模样，远比周边的牛马市商人神情犀利的多。
都是一样的钱钞，要说有点记号那还说的过去。
可发行没多久的新鲜玩意，有破损的都可以直接到钱庄里置换，吴大头等人更不会用有明显残缺的，让人看了笑话。
“嗯，别处的钱我不知道有什么特别，但是，我们黑牛城里发出去的钱钞，要是认真叫它们，它们还真能答应！”
啥？
众人一头雾水，就算再对黑牛城神奇古怪的视若无睹的人，也没办法想象，花出去的钱，叫唤几声还能答应回来。
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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