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父女痛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我知道大蛇是灵泽，只是联想到刚才那副场景，“他”杀死我妈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衬着弥漫翻涌的血腥气刺激我的神经。
巨大白蛇侧了侧头，红眸望向我。
没有任何交流，也没有情绪变化，但我感觉到他在询问我怎么了。这个瞬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灵泽也没有特意等我的答案，他只是留意到我的状态不对劲，但解咒还在继续。
铃声已经停下来，之前躺在地面中间的萱萱肉身已经漂浮起来，她稚嫩的脸庞跟身躯笼罩着青光，好像周围荡漾着绿水映到她身上。之前凶猛的黑气呈锁链状缠绕她周身。
老蛟头满脸是细碎伤口，衣襟也破破烂烂，双手紧攥捧在胸口，指缝间隐隐有淡红光芒弥漫。
应该是萱萱的魂魄。
我努力地想要清除之前看到的刺激画面，感觉心突突跳得不正常，于是默念静心咒。
念了有两三分钟，我感到心口一松，紧绷着的气散开，脑海里不断翻涌的血腥画面逐渐淡化。我知道自己暂时渡过难关，不然以刚才的状态绝对难以坚守。
我侧头望了望身后，白蜡烛依然是蓝绿火苗，但比方才亮堂了一些。
突然间萱萱肉身胸膛剧烈起伏，猛地睁开眼，嘴巴咧得极大，有什么东西往外蠕动。黑漆漆粘稠脓液般的形态。
一直在对面角落守着的花信风像是得了什么指令，抓起身边的坛子将里面的东西朝萱萱肉身泼去。
没有完全撇干净，他又伸手抓出来使劲往一撒，细细的噼里啪啦声响个不停。我一看是白米。
这时萱萱发出呼号鬼叫般的动静，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萦绕她周身的黑气锁链挣脱而出抽向花信风。
灵泽张嘴一口咬住黑气，直接吞了进去。
萱萱口中那团不明物体彻底涌出来，跌落在地发黑发粘的液态物，接触到地上掉落的白米就发出滋滋滋烧烫的声响，一缕缕细微黑烟冒起。
我听到脑海里传来灵泽的呼唤：将龛上的坛子打开！
我抬头一看，龛桌上果然放着个以前没有的粗陶坛子，我刚要动，忽然想起自己身后的蜡烛，而灵泽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辰已到，一刻钟之内蜡烛暂时灭不了，快！
我再不犹豫，冲过去拿过坛子将上面的封口戳破，一股腥气扑鼻而来。我往旁边一避，一条黑影嗖一下窜出去。
黑影一下子就扑到那团粘了吧唧黑乎乎的液态物上，相互撕咬扭动起来。
我这才看清楚，从坛子里窜出去的事条腕粗的大蜈蚣！
底色黑又亮，背部五朵像花般的红痕。须爪看起来强劲有力。
灵泽整个蛇晃动起来，就以这种状态念咒，嘶嘶之声更响。地面的星图八卦时隐时亮，似乎是在这种种加持之下，五花蜈蚣身形暴长，足有中型犬般大，死死咬住那团东西不放。
萱萱怪叫起来，一声比一声凄厉，那已经不像是十几岁女孩的声音。苍老高亢充满愤怒。
我看得入神，差点忘了事，抬眼一瞧看到我要守着的白蜡烛光芒迅速缩小，那边附近的红绳躁动着要从墙上脱离。我赶紧窜过去站好。
蜡烛火苗已经低到极限，我摸出火符甩出去，符纸在咒念之下燃烧起来，以此为引终于将即将熄灭的火苗重新点起。
周围的躁动逐渐安稳下来。
那团黑软之物正在缩小，五花蜈蚣撕咬得更凶猛。老蛟头紧张得要命，将手里的魂魄牢牢护着。
蛇音咒语停了下来，灵泽的蛇形迸发出淡淡白光，逐渐变回人形。
他将手中的茱萸直插在萱萱肉身胸口上，我吓一跳，细一看发现那茱萸不是实的，而是虚影。
之后灵泽又一招手握住银色长剑向着那团黑软之物斩下，只见一丝金光乍现，斩断的东西迅速缩成弹丸大小。
五花蜈蚣的须爪也被斩断几根，退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灵泽收剑，看向老蛟头，后者立即明白意思，颤巍巍连滚带爬地起来，将双手捧着的魂魄轻轻放到萱萱肉身胸膛上。
淡红的光团缓缓地小幅度地转了几圈，像是还有点茫然。
“萱萱，快进到身体里去吧，好孩子，没事啦。”老蛟头轻声安抚。
灵泽变换了声音，明显轻柔明快很多，念的咒也与刚才感觉不同，没有那么激烈与凝重。淡红光团仿佛得到鼓励与安抚，终于慢慢飞入肉身之中。
萱萱的身躯缓缓落到地面上，她虽然睁着眼却直愣愣的。过了差不多五六秒钟，她眼神才活泛过来，随后一咧嘴哇一声哭出来。
老蛟头连忙上前将她抱住，也跟着掉眼泪。
这父女俩抱头哭半天，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萱萱已经哭得困倦，迷迷糊糊睡着了。老蛟头将人放到旁边地上，转头朝着灵泽跪地就拜。
“谢谢你，谢谢你……”
灵泽根本没理他，径直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前后左右查看。我被他的举动闹得笑出来：“你干嘛？”
“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好好的。”
灵泽似乎不太信我这句话，盯了我几秒钟但什么都没说。他转头又看向花信风，问道：“还有气吗？”
“这点小意思。”花信风弹了弹胳膊上的灰，然后就呲牙裂嘴的，显然是受了点伤。
不过看他还能站在那说话，应该并不严重。
灵泽这才垂眸看了老蛟头一眼，语气淡淡：“心瘴咒解了，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过错，只是……”老蛟头万分痛苦：“报在我身上我没话可说，为什么要阿江跟萱萱跟着受罪！”
“因为你蠢啊。”
“我……”
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听得有点糊涂，联想之前灵泽问过的话，我问道：“这当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灵泽你已经知道了？”
“嗯，之前查他真意之时就感知到了。”
“到底咋回事啊？”
话说到此，老蛟头深深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朝我拱手作揖：“今日多亏李夫人，花先生相助。大恩不言谢，日后有求必应，肝脑涂地。至于这当中的缘故，就由我这个罪人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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