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众将被天边的异象吸引。
那抹血色是如此浓郁，似乎有无数生灵正在遭受屠戮。
“是大蓟城的方向！”雪羽柳眉微蹙，“这股血色，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而另一边，澹台林和廉文颇同样凝视着西方。
“廉老将军，发生了何事？”如此恐怖的天象让澹台林有点慌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来了？”廉文颇恍若未闻，只是愣愣地看着那血光，眼中带着疑惑、惊悸和一丝恐惧。
“究竟谁来了？”澹台林急忙追问。
“廉老将军！”
雪羽清越的声音响起，穿透战阵，引得廉文颇侧目。
“想来你也猜到来者何人！”隔着万千士卒，雪羽凝视着廉文颇，“天罡第一将，赫连瀚玥！”
赫连瀚玥！
无论是兖州众将，还是北明将士，全都呼吸一窒。
近二十年来，无论天罡榜的座次如何变化，稳居榜首的从来都是这个名字！
这是个杀神！
当初北雍入侵冀州，此人便是先锋，屠戮北明士卒不下三十万！
之后又带兵横推西域三十六国，刀下亡魂超过五十万，几乎将西域染红！
无论是个人战力还是统兵之能，此人都堪称传世神将之下第一人！
只是后来宣德帝将这柄最锋利的尖刀放在身边，从不轻易动用，赫连瀚玥的凶名才渐渐收敛。
“不可能！”澹台林惊恐的叫声惊醒众人，“宣德帝驾崩，拓跋星澜尚未苏醒，北雍怎么可能在此时掀起大战？”
正是觉得北雍此刻处于蛰伏期，澹台林才敢率大军来围剿雪羽，打算等拓跋星澜苏醒后讨好北雍。在他眼中，只要拓跋星澜还在，北雍就是无法匹敌的存在。
“廉老将军，看血光方向，大蓟城恐怕已经凶多吉少！”雪羽根本不理澹台林，“大敌当前，你我是在此继续厮杀，还是合兵一处回援都城，都在你一念之间。”
“尔等不过区区五千人，剿灭你们用不了多少时间！”澹台林看向雪羽，如同看见最后一个救命稻草，“等擒下你献给星澜殿下，殿下定然高兴。”
“不可！”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廉文颇，他看向澹台林，“若来的是拓跋星澜，此法或许可行。但眼前来的是赫连瀚玥，他可绝不会在意一个女子！”
“看来，将军是有了决断？”雪羽悦耳的嗓音再次传来。
“你兖州军随我大军一同回援大蓟城，老夫允许尔等保留建制，但一切听从老夫的命令！”廉文颇深深地看向雪羽。
“理当如此！”雪羽微笑颔首。
......
一个月前，北雍 上京城 椒房殿
赫连瀚玥静静地跪在宣德帝的灵柩前，宛如木人，毫无生气。
这位出身贫寒的悍将，乃是宣德帝慧眼识英，亲自擢拔，从底层士卒中脱颖而出，才有了如今的显赫威名。
因此赫连瀚玥对宣德帝是毫无保留地忠诚！
可眼下，他所效忠的陛下就这么中道崩殂。
整整三日，赫连瀚玥跪在灵前，不眠不休。
在他身后，裂天君、定远侯皇甫策、平阳侯章祁等北雍重臣，同样面色晦暗。
荆襄之战、西蜀之战，这两场大战对于北雍的损失太大了！
苍狼军遭受重创，天月军几乎覆灭，靖天君反叛，裂天君重伤。
北雍宗室凋零殆尽。
拓跋星澜强行融合国运，生死不明。
宣德帝陨落！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打击，让北雍庙堂陷入前所未有的颓丧和挫败状态。
“诸位！”见为首的裂天君不说话，当前总领北雍政务的章祁不得不开口道，“如今陛下驾崩，太子殿下闭关蛰伏，宗室凋零殆尽，我大雍何去何从，今日在场的各位应当拿出个章程。”
“还能有什么章程？”皇甫策没好气道，“如今我大雍高层战力前所未有的衰弱，自然是应该以不变应万变，静等太子殿下出关主持大局才是。”
皇甫策的话让一干重臣纷纷颔首。
实力受损之时选择低调隐忍，乃是明智之举！
北雍有关中四塞，率先就立于不败之地。
只是章祁的面上露出嘲讽的冷笑。
“平阳侯，看来你胸中早有韬略，不妨畅所欲言，说出来让诸位参详参详。”低沉的声音从上首传来，被林朔重创的裂天君气息极度不稳定。
见状，章祁也不藏着掖着，起身环视群臣：“本侯的意思是，此时不仅不能隐忍，反而要大举出兵才是！”
此言一出，群臣愕然，纷纷盯着章祁。
“为何？”裂天君问道。
“本侯想请问诸位，我大雍最令天下各国畏惧的是什么？是名将榜上一位位悍将吗？”章祁含笑问道。
这个问题让群臣一愣，纷纷思索起来。
精兵、强将，从来都是北雍开疆拓土的倚仗。
可听章祁的话，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见众人不答，章祁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大雍最让各国绝望的，是占据天下过半的人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八百万户人口！”
“只要有这些人口在，兵源、粮草、甲胄，损耗多少就能补充多少！”章祁的声音越来越高，“苍狼军损失惨重如何？天月军覆灭又如何？有本侯在，一月之内，损失的兵源就能补充到位！”
“那这和大举出兵有何关系？”皇甫策开口。
“说到这你还不明白？”章祁毫不留情地嘲讽这位老对手，“最了解我大雍厉害之处的人是谁？是燃天君！是林朔！”
“燃天君为了动摇我大雍根基，不惜孤军深入，一路毁坏关中的农田和水利。但是他妇人之仁，没有屠戮关中百姓，致使我大雍元气并未受损。”
“如今燃天君已然陨落，此人的威胁不复存在！”章祁的脸色渐渐严肃，“但是...还有林朔！”
听到这个名字，一干北雍重臣的脸色迅速变得凝重，就连传世之境的裂天君都不复淡然之态，一双重瞳紧紧地盯着章祁。
“此人的狠辣果决远在燃天君之上！若是不加以遏制，必成我大雍的心腹巨患！”
章祁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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