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二字道尽遗憾。
陆离沉默盯着书册半晌没有说话。
“曾祖成就不弱万道诸圣......”
“但他此生最尊崇敬重的人就是先生。”
守山老人合上书册缓缓开口道。
“你是想说要是没有我，也不会有享誉天下的弘祖游记，也不会有古今最伟大的地理学家？”
陆离笑带玩味。
“......是。”
守山老人似没听出陆离自嘲的弦外之音。
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先生对曾祖的影响绝对是最大的。”
“......”
陆离语噎不知如何作答。
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以一个又一个前世先贤的形象，出现在几百年前的书上。
放眼当下来看。
他觉得自己更像游历天下的徐弘祖。
而非书册记载的诸位先生。
漫无目的往前走着。
一座深沉玄石雕成殿堂出现在他们面前。
石缝布满苔藓和古藤显得幽深寂静。
但又不失古朴厚重。
陆离站定抬首。
一股难言的带着岁月的浩瀚气息扑面而来。
无任何牌匾石刻显露殿堂身份。
但他清楚这就是自己所行终点。
古今万道追寻和向往的最高理想殿堂！
——圣祠！
守山老人跟着停下脚步。
神色肃穆的对着殿堂深深作揖。
“我把老头灵位摆进圣祠你会不会拦我？”
陆离突然扭头问道。
他没猜错。
守山老人守的其实就是面前这座圣祠。
守山老人侧身让开身位：“请。”
“就这么容易？”陆离反而觉得太过简单。
“圣祠是天下人的圣祠......”
守山老人闻言揶揄道：“先生该不会以为老头我敲两下钟，就能替天下敲出两个圣人吧？”
“真要这么简单老头我宁愿天天敲钟。”
陆离顺着他的话笑了笑。
守山老人又道：“圣之所以圣，主要是天下万民认可，若无大功绩和众生愿力凝聚圣名。”
“就算敲一百下也敲不出一个圣来。”
“灵位进圣祠也是同道理。”
“非众生愿力汇聚灵位迟早会腐朽流失。”
“古时不乏有君主帝王强进圣祠。”
“但除得到骂名外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自外向内扫去。
古朴殿堂里面灵位林立如森。
代表文道的地方灵位和香火也是最多的。
陆离站在原地怀抱灵位略有犹豫。
“你在担心小仲儒不能长留圣祠？”
守山老人瞧见他的忧虑。
“是......也不是......”
陆离从不怀疑也不小觑老头功绩。
几百年来文道也唯有他功绩能比古圣。
但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影响。
再有当世文道蝇营狗苟。
他不确定是否会对老头灵位有何影响。
“圣灵前有众生愿力点燃长生香，则灵位生生世世可存留在圣祠，小仲儒应该没有问题。”
守山老人对圣祠了解算是当世最透彻的。
“小仲儒......”
陆离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撇了撇嘴。
老头差几年就是人寿之极。
还被守山老人称作小仲儒。
而且听其言语似乎对老头很了解。
老古董中的老古董。
“应该？”陆离其实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仲儒圣名圣功有目共睹。”
“但几次三番不顾后果偏袒你也是事实。”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局限性，你我都无法评判当世谁对谁错，只能留给后来人去说。”
“你想确保万无一失的话......”
“唯有在你自身多下功夫！”
守山老人想了想还是尽可能提醒了两句。
陆离闻言心中有数。
老头某种程度也算和他绑定。
道理很简单。
他站的愈高也就愈证明老头没问题！
非但没问题而且还能凝炼他的圣名！
“我作圣能排哪里？”陆离站在圣祠门口舔了舔嘴唇脱口而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额......”
守山老人愣了下而后深深看了他一眼。
沉吟了片刻还是分析道：
“倘若你现在死了灵位入圣祠。”
“医道当燃尊位长生香。”
“书、画、古乐可能会燃首列长生香。”
“其他各道或高或低试试才知。”
“至于文道的话......”
“下列长生香绝对没任何问题。”
“试试不就死了！”陆离瞪大眼睛吐槽道。
“站在圣祠门口欲和诸圣共比高下，古往今来你也算唯一，传出去恐怕要被万道唾沫淹死。”
守山老人白了他一眼道。
仲儒说这小子生性跳脱果然名不虚传。
“问问还不行嘛......”
“你知道我是打心里尊敬他们的。”
陆离讪讪缩了缩脑袋道。
黄鹤时老头曾借各道圣借己身气运于他。
这份人情他怎么也得承在心里。
香火缭绕圣祠。
陆离怀抱老头灵位沉吟。
其实守山老人说的跟他想的基本一致。
钻研古医一道不论出发点原因。
己身尝百草试百毒弘扬古医文化于天下。
世界因他而受益者何止亿亿万。
大夏古医凋敝也无体系。
由自己和几位学生还有悬壶的影响下。
古医整合体系矫正糟粕。
他的影响也切切实实做到了古医之极！
其他各道包括书画古乐基本中肯。
至于文道......
古今历来人才辈出。
他能在还未着书立说走圣路时得万民承认愿力加身，已算得古往今来首位。
但他们的文道是我的道吗？
“我想静静。”
“好。”
守山老人始终没问陆离是否要进圣祠。
老迈的身影迟缓消失在门口。
陆离立定半晌。
最终怀抱仲儒灵位重回巨石安静坐下。
宛若爷孙俩在俯瞰人间。
凛冽寒风吹的脸庞生疼。
巨石之上歪歪扭扭龙场二字虬劲峥嵘。
陆离枯坐巨石任尔寒风不动！
是夜。
文道史上最璀璨的一笔。
被天下读书人追求的终极梦想。
在轻划的一页书册中穿透长河震古烁今！
“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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