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月槿从书中抬头，望向浑浑噩噩走进来的第五惜梦。
见她此种状态，略微挑眉问道：“发生了什么？”
“……月槿，我完啦！”
第五惜梦像是此时才梦游回神，咧开嘴大哭着扑到月槿怀里。
后悔。
十分的后悔。
她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脑袋一热答应了呢！
现在回到宫殿，见到等着她的月槿，迟来的懊恼之情涌上心头。
温热的泪水落在月槿的手上，她神色一顿，默不作声的放任第五惜梦在自己怀里发泄情绪。
良久后。
大哭一场，将心中情绪发泄殆尽的第五惜梦身子一僵，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迟缓的从月槿怀里爬起来，捏起自己的裙摆擦掉脸上的泪痕。
通红的双眸可怜巴巴的望着月槿，青色的眼眸像是浸了一汪清泉般湿润。
“所以，发生了什么？”
见她不说话，月槿很耐心的又问道。
一听到这个，第五惜梦眼眶又红了，但这次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回答：
“我……我答应了父王跟圣黎安去圣光帝国，偷一个他们国家的东西……”
她像个小孩子似得，说完后表现的十分抗拒和不安。
月槿：“……”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第五惜梦，“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是啊！很草率啊！”
第五惜梦猛点头认同。
月槿表情复杂，叹气，“那你为何答应？”
“我……我一时冲动……”
“这个决定，还能挽回吗？”
第五惜梦挎着一张脸，“……恐怕不能。”
“……”
月槿再次叹息，又问道：“是你父王逼迫你，或者威胁你去的吗？”
她不惮最恶劣的想法猜测第五惜梦的父亲。
第五惜梦犹豫了一下，却道：“那倒不是。”
“那你是主动自愿的吗？”
“当然不是！”
第五惜梦激动起来：“天底下哪个好女孩会主动去干这种危险还不道德的事情啊！”
“我可是非常非常非常乖的好女孩！”
……但她去干了。
她再也不是乖乖女了！
月槿此时已经有了猜测，平静的看着她。
“所以，是他给了你一个‘不得不’的选择。”
“……嗯。”
第五惜梦点点头，和月槿并排坐下，详细的讲述了会议室的一切。
听完。
月槿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沉吟片刻组织好较为温和的语言对她说道：
“假如，某一个人手里有一颗稀世珍宝，你非常想要，也一定要拿到手，你会怎么做呢？”
第五惜梦不明白月槿说这些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顺着月槿提出的假设去想象。
“用钱买下来！”
金钱几乎是万能的！
作为帝国最受宠爱的小公主，第五惜梦几乎没有得不到的珍宝。
“如果这个东西别人不卖呢？”
“唔……那我就想办法让他卖。不要金钱的话，权利，地位或者其他珍贵的东西，总会有他想要的，我会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去和他交换。”
月槿笑了笑，“如果这个人什么都不想要呢？”
第五惜梦一愣，什么都不想要，就没有交易的理由。
月槿又提出假设：“如果这个人还是你的仇人，生死之敌那种，你会怎么做？”
她的生死之敌手里有一颗她势必要拿到手的珍宝……
第五惜梦反应过来，月槿大概是在拿父王和圣光帝国的宝物提点她吧。
让她代入父王的位置思考。
她沿着这个设想深思，下意识喃喃道：
“我应该会……想尽各种办法拿到，或偷，或抢，或骗，或者……直接杀了那个人……”
第五惜梦猛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原来，她竟然是和父王一样的人吗？
父王让自己去偷盗宝物，不就是和自己的设想一模一样？
\"月槿，我这样想是不是很坏？\"
她有些惊恐无助，下意识想寻求月槿的否认。
一抬头，她却看见月槿浅笑着看着她，似乎并不惊诧于她的想法。
“这是人类很正常的想法。”
那么，她的父王的做法是正常的吗？
第五惜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还未等她想明白，就听到月槿道：“你想得一切方法，都是建立在‘你怎么做’上，是吗？”
“是啊……”
她下意识点头，她想要的东西，自然是自己想办法搞到手。
“那他为什么让你去？他想要的，为什么不自己去呢？”
“我……”
第五惜梦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什么嘛，父王是国王，国王想要的东西会有很多人帮他拿到的。”
“就像我想要的东西，父王母后还有哥哥朋友们，也会送给我呀。”
月槿问：“那他们会去偷去抢去杀人给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第五惜梦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他们不会这么做的……而且也没有理由，我很珍惜家人，不会让他们为我这样的。”
“那你的父王为什么舍得让你去偷？”
“他不爱你吗？”
第五惜梦混乱了，是啊，为什么自己父王舍得让自己去偷？
父王不爱自己吗？
不不不，当然是爱的。
她可是父王最宠爱的，捧在手心的公主！
“父王当然爱我啦！是因为我不想要嫁给圣黎安，所以父王让我去拿到他们的宝物，就可以不嫁啦！”
月槿：“他爱你为什么要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第五惜梦：“……”
她回答不上来，她觉得自己脑子彻底乱了。
月槿又道：“去偷盗别国的珍宝是非常危险的，你很可能因此丧命。”
“他爱你为什么会让你冒着身死的危险去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你会让你的父王母后哥哥朋友们，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去偷什么珍宝吗？”
第五惜梦：“……”
她表面沉默，内心却有一个坚定的答案：
不，她不会。
像是看穿了她内心的答案，月槿慢悠悠的问她：“他真的爱你吗？”
“当然爱啊……”
第五惜梦勉强的笑着，想说小时候父王将自己扛在肩膀上，当着所有大臣面宣布她是帝国最璀璨的明珠。
父王对她温和宠爱，将最好的东西都摆在自己面前。
包容自己的任性，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她却说不出口。
这是……爱吗？
她不知道。
以往种种她引以为傲的宠爱，在今天撕开了美好的假象。
月槿将一些她从未想过的问题，直白的摆在自己面前。
“如果他真的爱，就应该将所有能给予你的都给你。”
“且不求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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